等到他們回了赫連祁的院子裡,關上了門,赫連祁纔看向一旁的侯夫人,“娘,你別傷心了,依我看,那屍體未必就是弟弟。”
“怎麼說?”侯夫人剛纔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卻是沒在人前表現出來。
一方面,她的確沒想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另一方面,如果這屍體,這中年人都是假的,那她的表現要有什麼不對的話,肯定會被人察覺的。
直到這會兒,聽到赫連祁這麼說,她心裡的感覺就又確定了幾分。
“我剛纔問問題,那人想都不想就馬上回答,這事情可是過去五年了,他能記得這麼清楚?”赫連祁開口說着,隨後便搖了搖頭,“就是能記得清楚,也不應該一點兒回憶的時間都不需要就能馬上回答的。”
侯夫人點點頭,“雖然我這幾年都在吃齋唸佛,沒有怎麼關注過別的事情,但事關你弟弟,我總是要多留幾個心眼的。”
說着,她頓了頓,“其實你弟弟身上,是有胎記的,只不過位置在後腰偏下,我剛纔沒有說,讓他們去清理那具屍首,洗乾淨了若是沒有發現胎記,那這個人就不是珏兒。”
聽到這話,寧貞心裡又是咯噔一下,“夫人,您剛纔說,小少爺的後腰偏下位置,有胎記?”
“是啊,就在左邊靠外的位置。”侯夫人說着,略帶苦澀的笑了一下,“那個胎記啊,是粉紅色的,還有些像桃花瓣。”
一聽這話,寧貞腦子裡就蹦出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來。
彷彿是很久很久以前,她看到過爹孃抱回來的小孩,娘幫那小孩脫了衣服洗澡,然後看到他的屁股,說是有個胎記,形狀還挺好看的。
於是小小的姑娘就湊過去看小孩子的屁股,那個胎記的位置,的確是在左邊屁股靠上一些的位置,可是形狀,她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
只是那時候她已經十多歲了,總不好一直盯着男子的屁股看,就被她娘給趕出去了。
……
看到她似乎在想着什麼東西有些出神的樣子,赫連祁皺了皺眉頭,“寧貞?你問這個做什麼?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被他這麼一叫,寧貞這纔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面前的侯夫人,又看了赫連祁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你還記得,我先前跟你說的,非要進鎮國侯府不可的理由嗎?”
赫連祁點頭,“記得,只不過那時候你提到有人要殺你弟弟,然後就害怕的全身發抖……”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寧決的年紀跟小少爺的年紀相符,他又是我父母在官道旁撿回來的,而且,我隱約記得,他左邊屁股上,的確有個胎記,只是形狀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了。”
寧貞努力的回想着當時的情況,試圖回憶起寧決屁股上那胎記的形狀來。
一旁的侯夫人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你說,你弟弟,有可能是我兒子?”
“呃,夫人,只是有可能,您別抱太大希望。”寧貞看着她激動的模樣,不敢把話說的太死。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別是現在抱着寧決就是赫連珏的想法,可等到見到了,發現不是了,又要受打擊了。
赫連祁走到門口,打開門看着外面的嶽麓,“寧決你接過來了嗎?”
“接過來了,嶽塵正帶着他收拾偏房呢。”嶽麓開口回答道。
“那你去帶他過來一下吧。”赫連祁也不說是什麼事情,只說讓寧決過來。
他知道寧貞的意思,在不確定的時候,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萬一不是的話,也不至於太難看。
聽到赫連祁跟嶽麓說的話,寧貞開口道,“赫連公子,一會兒寧決過來,你可以查看,但是,沒確定之前,我不希望你告訴他可能是侯府小少爺的消息。”
“我明白的,你放心。”赫連祁簡單的說了七個字,寧貞她真的就放下心來了。
坐在一旁的侯夫人心情已經激動的不行了,年紀又是一樣,又在相同的位置有胎記,又是在官道旁撿來的,她心裡已經確定,寧決就是她的兒子赫連珏。
不一會兒,寧決就在嶽麓的帶領下到了赫連祁的房間裡。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坐在那裡的侯夫人,莫名的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這個感覺,就跟他第一次見到赫連祁的時候一樣。
他馬上揚起一張笑臉,看向侯夫人,“您是大哥哥的孃親嗎?”
侯夫人強忍着淚意,笑着點了點頭,“是呀,我是祁兒的孃親,你怎麼知道的呀?”
“我見到您,就感覺很親切,就跟當初見到大哥哥的時候一樣,所以我就知道啦,您是他的孃親。”寧決笑呵呵的說着。
聽着他的話,侯夫人的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這孩子說見到她親切,見到赫連祁也親切,這肯定就是血脈親情啊!
寧貞咳嗽了兩聲,然後看着寧決開口道,“決兒,姐姐記得你屁股上是不是有個胎記的?”
“對啊,怎麼了?”寧決一臉疑惑的看着寧貞。
看了一眼旁邊的赫連祁,寧貞就把先前想好的說辭講了出來,“你看,大哥哥是鎮國侯府的大公子,認識的人肯定多,你讓大哥哥看看你的胎記,幫你畫出來,這樣以後姐姐幫你找你的親生爹孃,不就方便多了嗎?”
一旁的侯夫人滿是期待的看着寧決,甚至忍不住的想要替他點頭,可是寧決卻是沉下了臉來。
“姐姐,你是不是嫌我麻煩,不想要我了?”寧決開口問道。
寧貞愣了一下,“這個,怎麼會呢,我是你姐姐,這輩子就都是你姐姐,只是想要幫你找到你的親生父母,有親生爹孃,說不定還有別的哥哥姐姐,多一些人疼你,不好嗎?”
“那姐姐你怎麼就知道,他們是不小心弄丟我的,而不是故意不要我的呢?你怎麼就知道找到了他們,他們就會疼我愛我,而不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一些什麼呢?”
寧決一字一句的說着這些可能,寧貞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纔好,而一旁的侯夫人聽到這些話,已經淚流滿面,哽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