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淑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延禧宮的六格格病了,每日裡來請安的時候,這令嬪總是面帶哀愁,話未出口淚已流,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來儲秀宮哭喪的,弄的雲淑很是不爽。
這日,弘曆剛到儲秀宮不久,外面就來了一個小太監,說是延禧宮的六格格怕是不好了,令嬪娘娘悲傷過度,暈了過去,如今這延禧宮裡氏亂作一團,想請皇上過去見見那孩子最後一面。
聽了那人的陳述,弘曆臉色一暗,想着暗衛上呈的密件,在心裡冷笑,都說虎毒不食子,這人啊,往往連個畜生都不如。
瞧着弘曆的神情,雲淑開口道:“皇上,臣妾想那格格很是可憐,皇上便去看下吧。想着前兩日那令嬪來請安的時候都是哭哭泣泣的,讓臣妾看的心裡好不難受,連寶寶都跟臣妾抗議了呢。”
知道雲淑這麼說必定是生氣了,想來那魏氏做戲也做的太過了,或者說她的目的就是雲兒?弘曆暗暗握拳,上次的事情到現在還是沒有頭緒,不知這次會不會是一個突破口。
“那朕就去延禧宮瞧瞧吧,雲兒今日不必等我,免得被過了病氣。”弘曆摸摸雲淑已經顯懷的肚子,對着高無庸道,“擺架延禧宮。”
用餘光瞥了一邊的小路子,想來身邊也需要清一清了。
到了延禧宮,弘曆阻止了通傳的人,徑自走向東廂房,只聽到裡面嗚咽的哭泣聲。
站在門口的臘梅見到弘曆一行人,趕緊高聲道:“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一時間裡面的哭聲愈發響亮,微微皺了皺眉,示意高無庸推開門。
一走進去就看到魏氏哭倒在牀邊,牀上瘦瘦小小的女孩雙眼緊閉,面色青紫,胸口沒有一絲起伏。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令嬪在冬雪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給弘曆請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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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曆瞥了一眼令嬪,只見她身着淺藍旗裝,未作什麼裝扮,面上慘無人色,臉上淚痕猶在,眼中流波微轉,淚光點點,端的是我見猶憐。
不禁想起雲兒無意間的一句嘟囔,爲什麼她們哭的那麼傷心臉上的妝容卻一點都沒有化呢,真是厲害啊!自己也笑言,若是哭花了,哪裡還能勾引到人呢?
不再往令嬪那瞧,弘曆心中暗惱,若是真的爲自己的孩子傷心,哪裡還有的時間來勾引自己,莫說是外人的命,就連她十月懷胎掉下的肉,她也能輕易的抹殺,這魏氏當真是厲害呢。
弘曆心裡思緒百轉,或許自己該給她一個幻想,然後慢慢的抹殺掉一切,從高處落下的時候,這魏氏會是什麼表情呢?
之後一段時間,爲了安慰剛經歷了喪女之痛的令嬪,弘曆連連的翻令嬪的牌子,更是承諾了若是令嬪再次有孕,必定給她晉回妃位。
一時之間,這令嬪的風頭是蓋過了慧妃,弄的永壽宮的瓷器消耗量驟增。
弘曆冷眼看着宮裡的一切,要不是心裡隱隱有個感覺,那次“棉被事件”是衝着自己來的,他纔不會日日去延禧宮受那個淚包的罪,那個人打的什麼主意,他不清楚,但自己絕對不會讓儲秀宮陷入危險之中,如今把這個魏氏推出來,想來已經足夠攪亂這潭池水了。
而云淑則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的在儲秀宮待產,每日裡給幾個孩子講講故事。
“今天額娘給你們講一個笨狗狗的故事哦。”雲淑看着永瑞、和瓏,開始了每日一個小故事。
“從前啊,有一隻流浪的大狗,意外的撿到了一塊肉,經過一條河時,大狗看到水中有另一隻狗叼着一塊更大的肉,想了想,它決定去搶那塊更大的肉。於是,它撲到了水中去搶那塊更大的。瑞兒、瓏兒,猜猜結果會怎麼樣?”瞧着兩個聽得認真的孩子,雲淑問道。
和瓏想了想,眨着她大大眼睛問道:“皇額娘,是不是狗狗搶到了兩塊肉肉啊?”
“笨蛋,水裡的是倒影啦!”永瑞很不屑的瞪了和瓏一眼,“既然額娘說是笨狗狗,那肯定它什麼都沒得到啦!”
蘭馨笑着摸摸永瑞的腦袋,“永瑞弟弟好聰明哦!”
雲淑點點頭,“嗯,瑞兒說的對呢,大狗搶的那塊肉只是倒影,根本就不存在,而在它搶肉的時候,原來的那塊也被河水沖走了,最後啊,它什麼也沒得到。”
“我們能從這裡看出什麼嗎?”雲淑問道。
永瑞用手撐着小腦袋,若有所思,和瓏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睛,等着她哥哥的答案。
有些無奈的看着自家女兒,明明有個聰明的小腦袋瓜子,卻什麼都靠着她哥哥。
“額娘,你是想告訴我們不要被表象迷惑,該是我的跑不掉,若不是我的,強求只會適得其反,連原本屬於自己東西也會一併失去,做人永遠也不要太貪心,是嗎?”
看着永瑞認真的小臉,雲淑不得不感嘆,孩子太聰明瞭做孃的沒有成就感啊,這真的只是四歲的孩子嗎?!
“是啊,瑞兒說的很對,你們身在皇家,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雖然有你們的皇阿瑪寵着,但放不正自己的位置,終有一天那結果不是你們所能承受的。”
若是弘曆會和歷史上一樣做了六十年皇帝,我不希望永瑞成爲第二個廢太子……
乾隆十一年十月,皇后烏拉那拉氏誕下皇十二子。
在門外急的不斷踱步的弘曆,看着被嬤嬤抱出來的白白嫩嫩的小十二,心裡鬆了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雖然這次雲兒只懷了一個孩子,但是由於胎兒過大,生產不易。
聽到接生嬤嬤問自己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弘曆驚得心跳都停了一瞬,沒顧慮太后的眼色,脫口而出“保皇后!”
現在看着懷裡閉着眼睛的小傢伙,恨不得打他幾下屁股,讓他這麼折騰他額娘!
太后看着被弘曆抱着的孩子,雖然滿洲有着抱孫不抱子的傳統,但皇帝爲了皇后的孩子破了好幾次例。想着剛纔屋裡說皇后不好了的時候,皇帝的神色,太后若有所思,看來這皇帝是連自己都防着啊!
“來人,皇后生育有功,着雙倍份例賞!”太后說完便以累着了,回了慈寧宮。
等清潔完了產房,弘曆帶着永瑞、和瓏進到房裡。
“皇阿瑪,上次額娘生我和妹妹,也是這麼危險嗎?”永瑞看着雲淑蒼白的睡臉,低聲問道。
輕撫雲淑的睡顏,懸着的心徹底放下了,“是啊,你們的額娘是用自己的命來生育你們的,所以瑞兒和寶兒長大以後要好好保護你們的額娘。”
“那以後,寶兒和哥哥都會乖乖的,不惹額娘生氣!”和瓏把以前想要更多弟弟妹妹的心願拋在了腦後。
永壽宮。
“娘娘……”王嬤嬤看着自家主子陰沉的樣子,有些害怕。
呵呵,烏拉那拉·雲淑,沒想到你倒有點本事,“青荷,除了紫楓,我們還有多少人手在儲秀宮?”
“回娘娘,自紫楓姐姐去了以後,這儲秀宮的釘子都被拔了……”青荷回道、
啪——把手上的杯子摔到地上,順了順氣,“那其他宮裡有什麼動作?”
青荷盯着腳邊的碎片,道:“回娘娘的話,各宮未見有什麼行動,倒是延禧宮把她那位內侄給弄進了宮來。”
“本宮怎麼沒聽說這令嬪有什麼內侄?”想到最近皇上有些專寵令嬪的苗頭,慧妃心裡很是着急,這魏氏可是富察家爲了奪自己的寵專門按照皇上的喜好j□j出來的,還是花樣的年紀,如今還好,若是再過些年……高氏不知道的是,如今這位乾隆爺的品味完全是以雲淑爲標準的,如何還看得上她和魏氏這種昨日黃花。
王嬤嬤暗自撇撇嘴,道:“回主子的話,這個奴婢聽別人提起過,說是內侄,不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遠房親戚,只因着令嬪朝中沒有什麼助力,而那福倫家則……”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慧妃,接着道,“看上了令嬪在宮中還算得寵,真真是個沒眼界的,這後宮之中,除了主子您,還有誰能讓萬歲爺記在心上。”
“哼,若真能如嬤嬤所說,本宮又何苦謀劃這麼多呢……”
翊坤宮。
“皇后娘娘,平安了?”嘉妃問道。
“回娘娘,皇后娘娘平安誕下一子。
嘉貴妃坐到桌邊開始修剪花枝,“如今這宮裡怕是風雨難調啊,只願別波及到這兒便好。”頗有避而不出的意味。
一旁的陳嬤嬤看着自家娘娘避讓在宮中不出,很是着急,“娘娘!別怪奴婢多嘴,這滿宮裡有哪個不爭,便是爲了三個小阿哥,娘娘也該爭一爭啊!”
瞪了一眼自己的乳嬤嬤,“你懂什麼!本宮這麼做自有道理。如今這宮裡看似勢力衆多,到底也不過是皇上的一句話,這皇上一心只有那個人,叫本宮拿什麼去爭!”
“便是隻有慧妃娘娘,這上頭不還是有皇后在?”陳嬤嬤有些納悶。
笑着搖了搖頭,若真的是慧妃變好了,自己還有一爭的餘地,如今便只求幾個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