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何天走了

每個星期王嬸會過來一次,送些食物過來。晚上何天都會給我打電話,大多數是問我今天做了什麼吃了什麼,又或者說一下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每次都是我聽着聽着睡着了。何天有的時候聲音很疲憊,他說公司出了些事情,有些棘手。我有些擔心,但也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能不讓何天爲我操心就好。這樣一直到李曼麗回來,何天就沒有再給我打電話了。

曼麗回來後,看到我頭上的疤痕後就哭了一場,我哄了好久才把她哄好。

“青青,我覺得自己好沒有用啊,爲什麼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總不能陪在你身邊。”李曼麗傷心的說着。

“沒有曼麗,我現在身無分文,只好投奔你了,希望你不要嫌棄我白吃白喝。”

“你儘管住吧,還怕我養不起你嗎!”曼麗豪氣的說着,看着她哭花的的臉,我忍住笑。

曼麗摸了一下臉,叫了一聲就跑到衛生間去洗臉。

晚上和曼麗一起睡,曼麗很累,和我說了幾句話後就發出沉重的呼吸聲了。我睡也睡不着,又不敢翻來覆去,怕吵着曼麗了,只好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何天沒有打電話給我,想來他知道李曼麗今天回來了。我之前還騙他和曼麗一起住,他明知道我撒謊卻也不拆穿我,反而擔心我害怕,每天晚上都給我打電話。我覺得我有些想念何天了。

有曼麗的陪伴我不在孤單,曼麗總能讓身邊的人開心。每天晚上吃完飯,不管怎麼樣,曼麗都要拉着我出門散步。我起初很牴觸,可是曼麗對這件事情很堅定,堅決不退讓,她告訴我我不能躲在房間裡一輩子。之前住何天那,有何天在,他捨不得你難過。可是我不一樣,我不能永遠照顧你,蘇青,你還是要學會面對。曼麗的話說得很對,可我只停留在她說的那句“他捨不得你難過”。

慢慢的,在曼麗的帶領下,我逐漸適應了人多的時候了,不在牴觸與人接觸。可如果是中年大叔,長得很壯的,我就會很害怕,這一點曼麗也無法解決。只能慢慢的幫助我。

那個小偷最後在一個月後抓到了,奇妙的是是在警察局門口發現他的。警察發現的時候,他的身上全部都是淤青,看來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頓。我意識到是何天做的,但是我沒有說什麼,我和何天都很默契的沒有那天的事情。在後來的錄口供中,我才知道,當天是何天發現我不對勁,連忙打電話給我所在的小區的保安,告訴他們一個叫蘇青的女孩好像出事情了。幸好平時我總和那個保安打招呼,有的時候郵寄的快遞也是保安室幫我代收的。所以保安很快的找到了我的房東,也找到了我住的房間。難怪之前何天送我的時候那麼輕車熟路的,原來是經常到我那裡去,就連保安都以爲我有一個男朋友,很多時候都會在樓下停下車。保安還打趣說讓何天辦個包月的停車證,這樣比較方便。何天很早就覺得我住的地方不安全,但是又不好說什麼,只好藉着啓明的事情,幫我開單,原本以爲我的經濟條件好了會換個地方住的,沒有想到我居然仍舊沒有搬家。

最後我找了家婚紗影樓工作,擔任攝影師。這份工作我很喜歡,而且也做得很好。影樓裡的工作人員都很友善,不像之前的公司勾心鬥角。

工資雖然不高,但勝在自在,不忙的時候我就會給影樓的宣傳冊出謀劃策,撰寫下文案。對文案的撰寫我很熟練,因爲之前的工作,我沒有接單的時候,有半年都是做這些瑣事的。慢慢的我的心理陰影也消除了,也能和大家交上朋友,下班一起出去聚聚。只是有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人在看着我,我還能體會到這種注視中包含着關心和柔情。可當我回頭查看的時候,有什麼都沒有。

何天淡出了我的生活,但我覺得生活中他無處不在。電視上,雜誌上,報紙上,全部都是何氏集團的消息。後來李曼麗察覺到了,有天晚上對我說:“你既然那麼關心他,幹嘛不打電話呢?”李曼麗的話點醒了我,我這才知道自己居然不自覺的就去了解何天在做什麼。每天會定時收看電視上的財經新聞,也會買一些商報回來,一個月一期的財經雜誌我也會買。曼麗點醒我後,我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這樣下去不行,可卻也控制不住。在看財經新聞的時候,我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每次買了報紙回家後,看着手上的報紙才知道自己又買了報紙。

李曼麗看着這樣的我直搖頭說我這是何苦呢。何天知道我知道那些事情了,他不再聯繫我,而我卻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手機拿起,打個電話吧。”曼麗遞過我的手機給我。

“不用了。”我說。

“我已經撥了,估計現在都通了。”曼麗把手機舉起來給我看。

我一看屏幕,還真是的。

“喂。”何天在那邊說。

我接過電話說:“嗯,是我。”

“我知道。”

我不知道還說什麼,兩人沉默了一會,話筒那邊何天說:“過得還好吧。”

過得還好吧。我在心底重複着這句話,我和何天好像快有半年沒說過話沒見過面了。

“還好。”我回答。

“有沒有好好吃飯,早上吃飯沒?”何天問。

“吃了。每天都吃了好多。”我回答。

“雖然快到夏天了,但是晚上還是很冷,記得要蓋被子。”何天囑咐道。

“好。”

兩人說完又陷入沉默,我打破沉默說自己要睡了,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後,淚水不住的流下。在何天那我總能這樣脆弱,他關心的語氣讓我這麼心碎。曼麗看着我嘆了一口氣,抱着我,讓我盡情的哭着。

“蘇青,你既然捨不得他,爲什麼不去找他呢?”曼麗說。

我怎麼能去找他呢?何天看着我的時候會不會難過,會不會覺得傷心,他看着我的時候會不會想起倪蘇呢。我要怎麼樣出現在他的面前啊。曼麗不知道其中的事情,我只能抱着她痛哭一場。

何氏集團最近面臨重組,股票大幅下跌,何天之前通過在A市裡扶植新公司以打擊何氏企業,然後讓自己上位的消息傳得到處都是。可其實何天的手段並不過分,可是鬧到媒體面前就是另一回事了。股東們本就野心勃勃,這次的事件讓他們再次重整旗鼓,和何天大幹一場。不知道何天能否頂住壓力,我很擔心,可新聞上的消息確實對何天越來越不利。剛剛在電話裡就像問,可卻問不出口。反

而何天還細心的關心我的生活。

何氏集團最總分崩離析,何天最終沒有度過這次的事情,但也沒有讓任何人得到何氏集團。昔日如帝國的何氏集團在一次爲期三天的會議後崩解了,幾個股東瓜分完何氏集團,何天也消失不見了。新聞裡成天播着何氏集團的新聞,一直挖一直挖,把何天的爸爸,何天的媽媽都挖了個底朝天,看着這些記者激動的講述着何氏背後的秘密,我厭煩的關掉了電視。

何天的電話永遠也打不通。

最開始是無人接聽,後來是關機,現在是停機了。我放下手機,看着打了98遍同一個號碼默默發呆。

我不知道何天去哪了,他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何氏集團一夕之間徹底從A市消失,就像從未鼎盛過。

“你好,你的快遞。”我打開門,原來送快遞的,我疑惑的接過快遞簽收。

撕開快遞的封口打開看,是幾張紙、一把鑰匙和一張銀行卡。

“蘇青,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房子是我很早之前買的,裡面很久沒有人住了。你記得要消毒再住,不要生病了。我現在是個窮光蛋了,銀行卡里面只有幾萬塊錢只能夠你應急,密碼是四個1。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吃早餐。”

我看了房產證,上面寫着我的名字。我想要在包裹中再找出何天的隻言片語,卻什麼也找不到了。此刻我覺得好後悔,好後悔,我爲什麼在何天最後的關頭沒有陪伴他呢?何天真按照他說的毀掉了他曾經創建的帝國。

李曼麗回來後,我告訴她包裹的事情,曼麗沉默,問我是不是要搬走。

我沒有說話。

“哎!每天和你睡一張牀上我都要被擠死了,現在你走了真好,我就可以一個人好好睡覺了。”李曼麗一臉輕鬆的說。

“曼麗,謝謝你。”我抱着曼麗說。

“正好我明天休息,幫你搬東西。”曼麗說。

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李曼麗麻利的和我一起打包行李,打了個地去了那個房子。房子裡面傢俱都很齊全,雖然不大但很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曼麗,你回去吧。不用幫我打掃衛生的。”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呆呆。

曼麗點點頭離開了。

我在房間裡走動,打開了其中一個房間。裡面的佈置和在何天家住的時候一模一樣。打開旁邊一個房間,發現裡面居然和何天的房間一樣。何天居然把之前房子裡的東西都搬過來了。

我花了三個小時把房間全部打掃一遍,又去超市買了食物放進冰箱。晚上,我炒了幾個菜,放在餐桌上。吃完飯吃完碗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想起了之前何天陪我看電視的情形,電視裡放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腦海裡浮現着和何天在一起時的場景。第一次見面時,他對我說“你們這怎麼連個菸灰缸都沒有?”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扶着我去醫院。

第三次,第四次……所有的一切突然間十分清晰的全部在腦海中想起。我想起何天對我的關心,想起何天焦急的神情,想起何天說的話。他說蘇青“你總在想怎樣可以讓自己不去想,所以你比任何人都要執着。你這樣真讓人心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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