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葬禮

季哲從國外趕回來的時候閒安剛從手術室出來。林閒安的病情惡化了,心臟開始枯竭。我辭掉了工作,每天在醫院陪閒安。醫生說他的時間不多了。

早上吃完飯後,我會推着輪椅,和林閒安一起在醫院裡散步,林閒安會給我講他小時候的事情,我也會對他將,我們都將自己小時候開心的事情講出來。慢慢的才發現,我小時候有那麼多開心的事情。

林閒安不能太累了,早上逛了一個小時後,我就把他推進病房,給他念書。期間醫生會進來檢查一下他的身體。閒安很堅強,沒有因爲自己即將死去而恐慌。中午的時候林爸爸和林媽媽會帶着飯菜來醫院看望我們。大家一起出過飯後,就會陪着閒安說話。等下午1點林閒安就得休息了,等他睡着後,林媽媽就再次進入病房坐在牀前看着林閒安。傍晚林閒安醒了後醫生在來做一次檢查。我們大家陪林閒安吃完晚飯,就推着林閒安去球場那看人踢球。林爸爸和林媽媽走後,我會唱歌或者講故事給閒安聽,等他睡着後就回家簡單的休息一下再馬上到醫院來。晚上,我會在病房另一張牀上休息。

心臟病是一個需要不斷治療的病,上次住院林爸爸林媽媽就幾乎光了積蓄,現在只好不停的去借錢,只希望能更久的維持着閒安的生命。但是親戚們都知道這錢要還是不容易的,紛紛都表示了些意思,湊起來也就4萬左右。最後林爸爸決定把在老家的房子賣了,那房子是林爸爸退休後打算住的房子。我怎麼能讓林爸爸和林媽媽最後無家可歸呢!何況那鄉村的房子又能賣幾個錢呢?我想起了何天給我留的卡,上面有3萬塊錢,在閒安住院後馬上去附近的銀行取款。何天給的錢我一直都沒有動過。我取錢的時候被告知卡上居然有23萬。我讓工作人員把交易記錄打給我,才發現每隔三個月就會有不等的金額打進來。最近一次在上個月。我終於明白何天的良苦用心了,他一定是擔心我會拒絕用這卡死的錢,所以給我的時候裡面顯示的是3萬,這樣我的心裡也好受些。我顧不了那麼多了,取了5萬去繳閒安的住院費。林媽媽看着我拿了這麼多錢來,哭着說對不起我。

有了這23萬,再加上林爸爸林媽媽還剩下的積蓄,我們湊夠了35萬。幸好季哲回來了,他知道後拿出了十萬,我知道季哲在國外創業,公司正面臨的危機,正是用錢的時候。可是我總不能看着林閒安在最後的時候還這麼辛苦。一想到這,我的胸口絞的疼,不停的埋怨老天的不公平。

林閒安看到季哲的時候已經不能下牀行走了,進行第二次手術後的閒安很虛弱。林閒安看到季哲很開心,說這樣死了也不會有遺憾了。林閒安每天大多時候是昏迷的,清醒的時候也沒有多大力氣說話,只是看着我們笑着。

有的時候我控制不住,只好躲到洗手間不停的哭,哭完後再去病房。

林閒安的病情惡化了,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林媽媽看着病危書昏倒了,林爸爸一夜間白了頭。

現在是冬天,馬上就要

到聖誕節了,有些商店都已經裝扮好聖誕樹了。我在店子裡買了兩個鈴鐺,鈴鐺用紅繩穿着。

到醫院後林閒正靠在牀上看着窗外下的雪。今天的林閒安精神好多了,醒來就說要過聖誕節。林爸爸和林媽媽還有季哲在裝扮房間。我把買的東西遞給季哲,季哲拿去後放在桌上。袋子裡是聖誕帽和襪子。我到閒安身邊坐下,拿出鈴鐺系在他的手腕上,伸出手讓林閒安幫我也繫上。我們相似而笑,手牽着手看着窗外的雪。

季哲拿起手機給我的背影照了張照片。

大家都很開心,也知道林閒安快要走了。最後林閒安開始不行了,醫生進來快速的進來搶救,可最終對我們搖搖頭。

“你們有什麼話就快點說吧。”醫生說完後離開了。

林爸爸和林媽媽趴着病牀上哭着,林閒安讓爸爸媽媽不要哭,要好好的活下去。林爸爸點點頭,表示會好好照顧林媽媽的。

“蘇青。”

我跑過去,握着閒安的手說:“閒安,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我記得你有一年冬天說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我當時沒有回答你,那時候我在想我怎麼能陪這個女孩一輩子了呢。現在看來我不能陪你了,對不起。”林閒安說完就閉上眼睛了。

我想起那年冬天,在公交上,林閒安幫我捂手的場景,我握着李閒安的手說:“閒安,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在一起吧,一起做飯一起看電視。”

“閒安,閒安。你醒醒啊,林閒安,你個大笨蛋。”我抱着閒安的身體哭着。林爸爸和林媽媽也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病房中只有季哲稍微冷靜,可他也在一旁默默的流眼淚。

醫生進來後,我死活不讓人帶着林閒安,季哲拉過我,抱着我,我在季哲的懷抱裡失聲痛哭。閒安,閒安,你讓我一個人在這冰冷的世界怎麼辦呢。

醫生擡走林閒安,林閒安手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閒安的葬禮舉辦得很低調。季哲按照林爸爸的要求把所有的事情打點好,我們大家站在陵園,看着墓碑上林閒安恬淡的笑容,默默的流淚。前來弔唁的人很多。馮俊也來了,這是我除了在照片上第一次見到馮俊,他穿着黑色的西裝,手裡拿着一捧菊花。馮俊和照片上的沒有多大變化,只是看着更加穩重了。馮俊把菊花放在墓前,跪了下來。他在林閒安的墓前磕了三個響頭,起來的時候頭上都淤青了。一切都結束後,我的腿發軟,走不動路,季哲扶着我,走着。我遠遠的看見有一個女孩,她看着我們這邊,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是感覺到她就是依一。依一的身後站在兩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壯碩男子,其中一個爲她撐着傘。我轉過頭,不再看着依一。

季哲是下午3點的飛機。飛機場內,我和李曼麗和季哲告別。

“下次見面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大家會變成什麼樣了。”季哲說。

“季哲,在國外混好了,可別忘了我和蘇青。”李曼麗說。

“那當然了。”季哲說。

“季哲,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我說。

“蘇青,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嗎?在國外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季哲問我。

“謝謝,我還是留着國內好了。”我對季哲說。

“曼麗,其實我在國外看到過若宸。”季哲猶豫了半天才對曼麗說。

“他好嗎?”曼麗問。

“看起來不錯。”季哲說。

“那就可以了。”曼麗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曼麗,季哲,若宸,還有安子,可以再次聚到一起了。

和季哲擁抱後,季哲就走了。

曼麗抱着我哭着,我也緊緊的抱着她。時光將我們越拉越遠,我們都漸漸的離開遠走。

“青青,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好嗎?”曼麗對我說。

“不用了,曼麗,我沒事的。”我拒絕曼麗的好意。

“你在等何天嗎?”曼麗問。

“我也不知道。曼麗你知道嗎?何天給我打過電話,可是沒有說一句話,那時我想如果他叫了我的名字,我就不再爲倪蘇的事情耿耿於懷,我會去找他,和他永遠在一起。可是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後來我想,閒安病了,需要我照顧,我是不會丟下他的。如果閒安好了起來,我會和閒安永遠在一起。我會陪着閒安,不讓他寂寞,會陪着他做很多很多他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

“蘇青。”曼麗看着淚流滿面的我說。

“曼麗,我從未想過閒安會離我而去,我以爲他一直在這裡,大學的時候,當我知道閒安有心臟病的那天,我在心底發誓,蘇青絕對不會讓林閒安傷心難過,不會讓林閒安寂寞的一個人。可是現在,閒安他一個人在冰冷的地下,多麼寂寞啊,閒安會害怕的。”

“閒安教會了我如何的去愛一個人,不求回報。閒安讓我的心靈不再孤單,如果可以我願意放棄一切,只願閒安一世安好。何天,也許是知道的吧。”

“蘇青,爲什麼老天要這樣對你呢?你這麼的好,爲什麼要這樣呢?”曼麗抱着我問着。

因爲這個世界上沒有上天,沒有上天來公正合理的安排世間的事情,安排每個人命運的走向。

曼麗回家後,我一個人坐在地上,翻着和林閒安的照片。後來我和林閒安一起拍了很多的照片,照片中的林閒安從頭到尾都在笑,就像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溫和的對我說:“同學,你是需要什麼幫忙的嗎?”這後來,林閒安一直在幫助着我,讓我孤僻心有了少女的柔軟。

這個世界因爲有林閒安,所以有了現在不再孤僻的蘇青。以前我以爲自己是一棵凋敗的花樹,再也看不出燦爛的花,我的人生變成了一灘死水。是林閒安的出現,讓我不在孤單,讓我也能像張薇那樣,開出燦爛的花朵,讓我的人生步入正軌。

閒安,因爲有你,纔有蘇青。在這個世界有一個叫蘇青的女孩,會默默想念着你,默默的思念着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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