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長安的天氣不錯,風和日麗的,適合出門。[燃^文^書庫][www].[774][buy].[com](燃文書庫(7764))牛玲早早的出了門,敲開了一家當鋪,將一對耳環遞給了掌櫃的。
掌櫃的是一個一走路就打顫的老頭,不過,心眼兒可夠壞的了,看着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大小姐這麼早就來敲門,知道這是急等着錢用,因此狠狠殺了價。
牛玲家境殷實,衣來伸手,哪裡知道世道險惡,高高興興的拿了一貫錢離開了。
掌櫃的深深嘆了一口氣,早知道一貫錢能打對得這麼痛快,給500文就好了。
掌櫃的吩咐夥計,將耳環掛出去,標價8兩銀子。
夥計很奇怪,掌櫃的太急了吧,按規矩要等到一定日期以後才能掛牌出賣,人家要是贖當怎麼辦。
掌櫃的淡淡的說:“這個小娘,分明是大戶家逃出來的姨娘,外面還有一個小白臉等着呢,你以爲她還會在此久留嗎?”
夥計嘟嘟囔囔的掛出了價碼,內心暗罵,真夠黑的,一眨眼兒就賺了47貫,搶劫也沒這麼狠的。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也不怕受到報應。
且不說小夥計打抱不平,牛玲有了錢,心裡可是樂顛的,順着販夫走卒行走的方向,來到了長安著名的西市。
長安是一個商業化很濃郁的城市,根據居住情況,全城劃分爲110個坊,坊有4種規模,最大的約80公頃,小一些的也是門類齊全。裡坊有嚴格的管理制度,日出開坊門,日落時擊鼓關閉坊門。
這是長安城中最大的貿易集市,由於它離絲綢之路的起點開遠門相當近,因此和主要從事國內貿易的東市有所不同,西市更多是爲絲綢之路上往來的客商提供外貿市場。
胡商到達大唐的時候,如所攜帶物品爲“藥物、滋味之屬,”由少府監或市令選擇“識物人“確定價值高下;如果是駝馬等物,則由殿中省及太僕寺驗閱,良者入殿中供御用,駑病者入太僕充羣牧;如果是鷹、鶻、狗、豹之類無從估價的物品,則由鴻臚寺決定價值多少,當使節返國時,由朝廷以賞賜的形式付給相當於貢物價值的物品。
十幾天前,這些波斯商人就開始做回鄉前的準備:從波斯邸對面隔街相望的馬行中,爲駝馬隊配好鞍掌,從西大街以南的絲帛行購置絲綢和瓷器;現在,波斯人已經將這些物品裝上駝隊,排列在西大街上,只等長安城門、坊門開啓的鼓聲響起。
開禁之聲傳來,門吏開放市門之後,波斯人輕輕提繮,駱隊自北徐徐而行,馳出西市,而那些前來送行留守波斯“住蕃”們則返身而歸。
雖以坊門大開,但依唐律,不聞午時更鼓,不得爲市。
太陽出來了,專門經營生活物資的西市已經開門了。牛大小姐買了一身秀才穿的舊衣服,割了二斤牛肉,買了一隻肥雞、十幾個炊餅,高高興興的回到了封常青的破宅子,讓封常青換上舊衣服,然後親自生火做飯。
牛玲飯來張口,一切都有丫鬟僕婦伺候着,哪裡會做這些粗笨的活計,弄得到處冒煙,就是點不着火。
封常青換上了乾淨的舊衣服,見狀過來幫忙,三下兩下生着了火,然後切肉燉雞。
一盞茶的功夫,香噴噴的飯菜端上了破飯桌,小兩口兒風捲殘雲的吃了一頓飽飯。
吃過了早飯,肚子裡舒服了,封常青開始和娘子規劃以後的日子。兩個人一致同意,長安是不能待了,但到哪裡去,兩個人一時拿不定主意。
一般來說,如果不是男人太窩囊,再強勢的女人也不會自作主張。牛玲自然是強勢的女人,但封常青也不是窩囊的漢子,也就是生活落魄,志氣消磨了一些。
封常青提議說道:“娘子,我家祖籍山東,那裡還有族叔。爹活着的時候,經常提攜族中的子弟讀書,族中的長輩和爹的感情很深。現在我們不如投奔他們去,好歹也能過日子。”
“好啊!”牛玲馬上贊同:“我爹當初也是窮光蛋,兵荒馬亂的時候在山東販運過私鹽,掙來諾大的家業。我們夫妻一起勞作,我就不信過不是好日子。”
封常青苦笑着說:“你爹身體硬朗,自然乾的了粗重的活計。我是一個腐儒,手無縛雞之力,恐怕讓娘子失望了。”
“說哪裡話來!”牛玲嗔道:“夫君學富五車,在山東開館授徒,也能維持一家生計。想當年,孔子不也是開館授徒,才能流芳千古的麼!”
封常青受到了鼓舞,精神變得高漲,殷勤的說道:“山東路途遙遠,總得有些路費使用,我今天把宅子賣了,籌幾吊錢,也好在路上用度。”
牛玲淡淡的說:“相公不用勞神了,我手裡還有一些首飾,當了錢,足夠我們到山東的。”
封常青異常尷尬,一個大男人,處處靠女人,好不容易有個主意又被否了,怪不得牛大掌櫃如此輕視。
牛玲看出了封常青的尷尬,於是轉移了話題,說道:“這處宅子是公公留下的,決不能賣的。等到我們有了錢,一定要修葺一新,也算對得起祖宗了。”
封常青下了決心,說道:“娘子收拾着,我去託付里長,讓他幫着照看。”
封常青說着,來到院子裡,抱了老母雞,向院外走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封常青慌慌張張的走進來,驚慌的說道:“娘子,我見到了里長,里長告訴我,牛家的小廝到他那裡打探,問我家在哪裡。里長看小廝面容不善,沒告訴他。這小廝就到街坊裡打聽。”
牛玲吃了一驚,馬上將包裹跨到了肩上,說道:“我爹馬上就到,再不走就晚了。”
小夫妻二人匆匆出了門,將房門鎖上,來到了長安的大街上。
封常青用一枚祖母綠戒指買了一輛牛車,趕着牛車,慢騰騰的沿着朱雀大街,向東邊的春明門走去。
長安是著名的古都,漢武帝劉徹在長安修建了最早的城牆。共有12個城門,分別是宣平門、清明門、霸城門、覆盎門、西安門、廚城門、洛城門、雍門等。
到了盛唐時期,長安的規模更大了,外城門就有15個:東邊有通化門、春明門、延興門,南邊爲夏啓門、明德門、安化門,西邊是開遠門、金光門、延平門,北牆開設丹鳳門、芳林門、景耀門、光化門,玄武門和安禮門與宮城公用。
老牛走得慢,走了半個時辰還出不了朱雀大街,太陽都快要爬到頭頂了,封常青急的一腦門子白毛汗。
牛玲可是不急,她雖然錦衣玉食,但家教甚嚴,輕易不能出門的,像這樣優哉遊哉的在寬闊150米的大街上漫步,真的是平生第一次,因此很享受這個過程。
最讓她感興趣的是,滿大街的胡人,扔一個磚頭出去都能砸倒三個。
這些人金髮碧眼的,穿着奇怪的衣衫,滿臉骯髒的大鬍子,說着人聽不懂的話,好像農村人進城,東張西望的,很讓人好奇,更讓人忍俊不止。
只要方向對頭,走的再慢也有到的時候。正在春明門遙遙在望的那一刻,一個小姑娘突然從路邊竄過來,拉住了老牛的籠頭,拼命往街邊拉。
牛玲一眼看到了這是自己的貼身丫鬟翠兒,對於她的到來,異常的吃驚。
翠兒緊張的說道:“大小姐,封公子,你們快躲起來,前邊牛二正在帶人在城門堵截。抓到了公子,要送到官府,治一個拐帶民女的大罪。”
封常青吃了一驚,拐帶民女可是大罪,自己是犯官之子,一旦坐實了罪名,這輩子就甭打算出來了。額滴神啊,牛大掌櫃的夠狠的,這時分明要往死裡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