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他盛給自己的飯,涼夏沉默的吃着。秦時這個男人,修養真的很好。
他的整個動作儒雅而連貫,儘管還是面無表情,卻令溫她覺得比一些虛僞的人順眼的多。
“謝謝。”
都是些家常的菜色,卻很注重營養的搭配和食材的新鮮程度。女人感覺的到他做事的用心。
“不客氣。”
秦時的迴應了一聲,就自己盛了碗飯坐在她的對面跟着吃了起來。
他的聲音溫柔和沐,五官單看平淡之極,但組合起來是讓人形容不出的清峻透脫。是現代人少有的雅緻,眉眼疏淡逸緻寧遠。
秦時屬於初看並不驚豔奪人,卻百看不厭,越看越有味道的類型。身着合體灰色風衣,裡面配着白色襯衫,下着黑色長褲,整個人顯得勁瘦挺拔,瑰如松竹。
又有股令人說不出的氣度,如沉香嫋嫋,沁人心脾。
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可以用看電視來打發寂寞,而兩個人吃飯的時候若是相對無言就會變得很尷尬。
興許是覺得這樣實在有些彆扭了,他推了推眼鏡,率先開了口。
“還合你的口味嗎?”
“不錯。”
“那就多吃點。”
“嗯。”
兩人一來一回隨口應答了幾句,到最後包括秦時自己在內,都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他吃得滿口香,咀嚼嚥下口中的魚肉後開口觀察她。涼夏吃飯的姿勢十分優雅,但速度則如狂風捲殘雲,一小會兒就幹掉了滿滿一碗飯。
看着她吃飯的樣子,他都能被她帶動起食慾。
秦時的目光看着她清秀的小臉,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如果說涼夏是*,那麼他的姐姐就是冶豔如罌粟。
涼夏奇怪的望了望他,不明白他爲什麼忽然疏離了起來,好像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
眼中帶着厭惡與冷入骨髓的寒意,這股凍人的眼神與他所作出的溫和表情毫不相符,卻又不顯得違和,透着一股子詭異的和諧自然。
怎麼說呢,就好像習慣成自然一樣,他的眼神是發自內心的。
“你廚藝不錯,學長。”涼夏受不了這麼尷尬的氣氛,隨便找了話打破沉默。
“百里靖以前也說過,我們學校聯誼的時候,她很喜歡吃燒烤。有機會可以帶她一起來,我還是很喜歡做飯的。”
“哦,你怎麼會在醫院出現的?”她好奇的問。
“醫院是我的家族投資的,我是名義上的院長。”
她瞭然,怪不得,宮望予能在那麼陰冷的地方進出自如,原來是好兄弟的地盤。
“你是不是有個姐姐?我……我家的一個長輩,她曾經想和你家聯姻來着。”涼夏思索了一會,沒有說出孟春語的名字,而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你是說奕長治吧,他的母親確實有這個想法,不過,”秦時不以爲然,“想和秦家攀關係的人實在太多了,奕長治的條件,秦家是看不上的。”
涼夏一時無語,只能悶着頭繼續吃飯。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齊肩發,黛眉如柳,濃密捲翹的睫毛好似兩把小刷子。
那雙盪漾着氤氳水波的眼睛顯得極其悠遠神秘,瞳孔深處透出與實際年齡不相符的沉靜與深邃,如浩瀚的星空般吸引着人去探索。
眼角上挑,皮膚潔白通透,雙頰如水*般泛出淡淡的粉。鼻子端莊秀美,飽滿潤澤的兩瓣脣總是保持着如紅玫瑰一般的嬌豔欲滴,無時無刻地勾引着人去採擷。
秦時無意間給窺視的樣貌給晃了眼,他心想這真是一位容色豔極的女孩,怪不得男人都趨之若鶩。
臉蛋不過巴掌大,整個五官組合起來極其豔麗惑人,猶如能使人沉淪的妖豔罌粟,一顰一笑皆帶給人致命的誘惑力。
“我身上沒錢,一會兒你能不能給我點錢讓我打車回家?”
玩太極並不是涼夏所喜歡的,人和人之間坦誠一些有時候反而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聽她這麼說了,秦時纔想起自己的魯莽。但他更加後怕,幸虧今天是他遇上了,萬一宮望予對她做了點什麼,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斯文的臉上興起一絲赧然,隨即說出補救的話。
“這裡不容易打到車的,一會兒我會送你。”
“謝謝。”
有人送自然比打車安全,她低頭吃飯沒有拒絕。
吃過飯,他當真如他所說開着自己那輛黑色的車一直護送她到了靈犀園。
告別的時候秦時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告誡她以後要當心宮望予那小子。
但是話未出口他自己卻先諷刺的笑了笑,一個是自己的好兄弟,一個是對他而言意義特殊的女人。任何一方受傷,他都不希望發生。
涼夏沒有想那麼多,自然也猜不透秦時的想法。除去他莫名其妙的帶她回了家,又莫名其妙的給她做了一頓飯,他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
再說奕輕城,他忙完了就給涼夏發了信息,很久都沒有回覆。一開始他以爲她是逛街的時候太吵了,也就沒在意。
快到下班的時候,他打電話過去一直沒人接,心裡隱約覺得不安。
但他猜測她是開了靜音,因爲涼夏平時都是開的震動或者靜音,怕手機鈴聲吵到靈犀園的安靜。
可後來再打電話,依舊沒人接,奕輕城就坐立不安了。他查了定位,發現她的位子是在家裡,雖然很奇怪,他還是處理好了公事纔開車回到了靈犀園。
可他進屋一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原來在家的只是她的耳釘,並非她本人。可能是涼夏摘下來放在了家裡的浴室,他懊惱自己的粗心,居然沒發覺她自己取下來了。
奕輕城再也待不住了,開了車出去找了很多的地方,一無所獲。他的手機始終都沒有響,沒有威脅的電話,也沒用勒索的短信。
假如是他的敵人下了黑手,不會這麼安靜的。
難道是奕柔柔搞的鬼?不太可能,他派去監視她的暗線沒有發覺到異常的現象。
奕輕城越想越急躁,很有可能是有人綁架了涼夏,藏匿到了某些地方。
是誰呢,她對這個人有特殊的意義和價值麼?假如是要錢,那麼不惜一切代價,他都會把她贖回來。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收到,涼夏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
奕輕城甚至還動用了警局的關係,尋找所能發現的蛛絲馬跡。但結果是令人絕望的,對方的手法乾淨利落,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和破綻。
他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揉揉抽痛的太陽穴來緩解腦仁內如錐鑽的疼痛,再一次啓動引擎。
要是再找不到,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他自己都沒把握。
涼夏下車的時候,秦時掏出一疊錢來給她,告訴她留着以後要派用場的時候防身。
她笑了笑,並沒有收下。她目前最不缺的,似乎就是錢。
坐在車子裡靜靜的凝視着女人一步一步的背對着自己朝靈犀園走去,秦時忽然發現她很瘦很纖細。
那種我見猶憐的模樣的確是男人們最爲喜歡的類型,憑藉這種天賦也許真的能博得奕輕城的獨寵。
他看了看手裡的錢,覺得自己真的很蠢。他居然會想給她錢,似乎是搞錯了對象。一般的女孩子確實需要,但她不用。
奕輕城就算不接手奕氏,也是個足夠富有的男人。
直到對方的背影徹底消失,他也轉動鑰匙發動了車子。平靜的將一切揮在腦後,努力將心中的不安揮散開去。
涼夏開了手機,短信提示她有二十幾通未接來電,均來自於奕輕城。
她的雙眸立刻劃過恐懼,才真正地意識到她的處境是多麼危險。
好像玩笑開大了,他該不會生氣了吧。她四下找了找,靈犀園安靜的很,除了她沒有別人。
涼夏快速地走出了臥室,顫抖的手指放在拔號鍵上方。咬着脣,睫毛輕顫着,可是半晌也沒有按下去。
她只是想知道奕輕城找不到自己會有多麼緊張,卻忽略了他着急之後會有什麼樣的風暴。
忽然間,她沒了勇氣見到他,甚至沒有勇氣聽到他的聲音,她不知道將要面對的會是什麼。
事情好像被她弄的複雜了,好難解釋。
她還是決定先去找百里靖,問問她有什麼辦法。就在她剛到樓下的時候,忽然一輛車衝過來,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被一雙長臂掠進了汽車裡。
“啊!!”看到面前一張陰沉的俊臉,她停止了掙扎,“大叔?”
“還知道回來,”奕輕城臉上帶着冰雪一樣的笑容,他輕輕一推,將她推倒在座椅上。
“乖乖給我聽話,聽到了嗎。”說完,他打着方向盤,車子一個急轉,向相反的方向駛去。
“我……”涼夏看了一眼駕車的奕輕城,他緊緊地閉着嘴,魅惑的俊顏帶着一絲陰影,她心裡有點發毛。
“閉嘴!”還沒等她說完,奕輕城就輕輕吐出兩個字,“你不需要解釋,不然我不保證還讓你活着。”
涼夏輕輕打了個寒顫,咬住了脣。他的面色越來越陰鬱,她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了。
手指緊緊地抓着手機,手心裡全是冷汗。
奕輕城從後視鏡裡用狹長冰冷的眸子正淡淡看向她,她頭低垂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涼夏立刻有種羊落虎口的感覺。雙手不禁緊緊地併攏。
到了靈犀園,一下車他就一手捏住她尖細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