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白馬拿起馬來,“啪”的一聲砸在了唐宋的老帥上。
唐宋翻了翻白眼,無奈道:“白大小姐,我可是教過你的。馬只能走日,不能走田的。”
“哦,不好意思,我記錯了。”白馬俏臉一紅,趕緊又拿回了自己的馬。
這幾日唐宋除了早晨和折文櫻一起散步,就是留在府裡和白馬下下棋、喝喝茶,偶爾讓白馬指點指點他練功。溫柔鄉的事,他一股腦全丟給了芍藥,坐起了甩手掌櫃,一門心思和白馬在棋盤上廝殺起來。
這時候的象棋還叫象戲。象戲起源於魏晉南北朝時期,爲北周武帝宇文邕所造,系從秦漢時期的博塞衍化而來。西漢劉向的《說苑》中已經有提到“足下燕則鬥象棋”。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演變,象棋在北宋時已經發展出很多不同種類。而唐宋教給白馬的現代象棋下法其實這個時候已經有十分相似的版本出現了。同樣三十二枚棋子,紅黑雙方各有卒五枚,象、馬、車、炮、士各兩枚,將一枚,至於規則上也大體相同。白馬也只是對象棋略有耳聞,並未玩過,是以對唐宋講的規則也不以爲奇。
拿回馬攥在手中,白馬瞟了一眼唐宋,皺着眉頭說道:“燭影搖紅現在各地的人數加起來已經有一千人上下,我打算暫時不再擴充。除非是身懷絕技的異人,其餘的一概不再接納。”
唐宋看着棋盤,託着下巴道:“嗯,全憑你主張。”
白馬又張了張嘴,猶豫道:“夏州的公務你交給那三個老頭,溫柔鄉你交給芍藥姐,現在連燭影搖紅這個直屬組織你也不管不問了嗎?”
“白馬,你是擔心我就此喪失志向,一蹶不振?”
唐宋微笑着擡起眼,反問道:“白馬,你什麼時候轉了性子,開始關心起我了。”
白馬秀眉一蹙,嘟囔道:“誰會關心你,我是心疼給你買棺材的錢。”
唐宋示意白馬走棋,繼續說道:“白馬,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呃……”
這回輪到白馬啞口無言了。
“因爲被情所傷,瘋狂的發泄在工作和生意上?別逗了,還不如悶頭大睡一覺。”唐宋將炮移到小卒後面,又道:“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沐兒與我又不是陰陽相隔,等到我或她想通了,說不定還會再續前緣。作爲夏州的知州也好,溫柔鄉的老闆也好,我現在只需要做一件事——韜光養晦。”
“啪!”趁着白馬分神,唐宋的小卒拱掉了她的一個炮,嘴角上揚道:“你看,你想得越多反而只會亂了手腳。”
白馬頓時臉色通紅伸手便去唐宋懷裡搶:“說得冠冕堂皇,原來只是偷懶。剛剛不算,你把炮還給我,我要悔棋!”
唐宋見她聲色俱厲,又擺出了黑幫大姐的架勢,馬上就慫了,怯怯的把炮還了回去。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放心,我又不會和你耍無賴”
白馬見唐宋乖乖就範,於是嘻嘻一笑,吐了吐舌頭。
“韜光養晦,韞匵藏珠。《周易》有言:君子自藏器於身,待時而動”唐宋一邊說着,一邊得意的拿起馬吃掉了白馬的一個小卒仰起頭接着說道“我現在就是在等這麼一個時機。宋遼交戰,雙方消耗了許多糧草也沒打出個結果。據我看來最多兩月,兩邊就會各自收兵。到時候趙官家抽出身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我大王。我聯合西北諸藩,又助大王一統党項八氏。屆時宋兵打來,你說我夏國全力一擊,能否和宋國抗衡?“
“不知道。”白馬瞪着一對大眼,指着棋盤說“我這樣是不是將軍了。”
“我看看,嗯?臥槽,你的象怎麼過河了!”
“象怎麼不能過河了,不是你說的象走田嗎?”
“姑奶奶,象走田沒錯,可是不能過河。你看楚河漢界,象只能在自己這邊走田。”
“這是什麼鬼道理?哦,我知道了,你耍賴!敢拿謊話騙我,找打!”
海棠酒滿。
芍藥怎麼可能真的老老實實聽唐宋的話,坐鎮溫柔鄉。
偷偷把工作都交給了幾個老管事,芍藥大小姐在海棠酒滿一覺從下午睡到了晚上。直到肚子餓得發出不滿的叫聲,她才醒來。
“好想吃肉肉啊……”
芍藥摸了摸小肚子,下定決心,披上件外套蹭蹭蹭的溜到了廚房。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滿屋的東西被她翻得亂七八糟,就像是剛剛遭了賊一樣。好在蒼天不負有心吃貨,空蕩蕩的廚房最後還真讓她翻出來一大盤熟肉,看上去似乎是廚師偷偷藏起來的。芍藥開心的拿起一塊肉放在嘴裡嚼了嚼,正打算端回房間慢慢享用,卻聽到廚房外傳來一陣聲音。
“呀,該不會是廚子來了吧。不好不好,我要藏起來。”
她四下看了看,靈機一動鑽進了米缸裡,蓋上蓋子,偷偷聽着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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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腳步聲傳來,門開了。兩個鬼頭鬼腦的男子偷偷摸摸的鑽進廚房,放下了背上的袋子。
“大哥,這裡好像是廚房啊,應該沒什麼值錢的吧?”
一人話音剛畢,另一人聲音又響起:
“你懂個卵子,這是哪?這是海棠酒滿,那些山珍海味換做平時你這狗嘴能吃到嗎?跟着哥哥走,今兒個帶你打打牙祭。”
“大哥威武!”
芍藥躲在米缸裡,聽到這心裡一驚,這夥人是偷東西的小賊!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不然……哎呀,殺人滅口就不好了。
兩個小賊在廚房裡翻了老半天,連個完整的菜葉子都沒找到。其中的圓臉漢子頓時鬱悶道:“什麼鳥地方,怎的窮成這樣?”
“大哥,你看這裡這麼亂會不會是遭賊了”方臉漢子結巴道“咱們不會……踩錯點了吧?”
還有誰和老子一樣沒出息來偷廚房?圓臉漢子悲憤的叫道:“誰幹的,是誰從我這窮狗嘴裡搶吃的。”
“撲騰”
米缸裡忽然傳來一聲響,圓臉漢子警惕地看了一眼,示意小弟上去看看。臉上帶着不情願的表情,方臉漢子緊張的靠上去一把掀開了蓋子,頓時芍藥尖叫着站了起來。
“呀!”
方臉漢子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結巴道:“大……大哥,是個女……女人!”
“沒用的東西。”圓臉漢子大步上去,勒住芍藥的脖子,捂着她的嘴惡狠狠道:“你再敢叫,我就割了你的舌頭!明白嗎?”
芍藥眨了兩下眼睛。
圓臉漢子鬆開手,看了眼芍藥手裡端着的肉,嚥了口口水一把奪過來嘟囔道:“看來你就是那小賊了,說,還藏了什麼。”
“沒有了……”芍藥慌張的把身子向後退了退,緊張道。
圓臉漢子正要繼續發狠,可是看清了芍藥的樣子,頓時一愣。嚥了口口水,朝地上的方臉漢子踹了一腳。
“老二,去把好門。”
方臉漢子諾了一聲,傻乎乎的爬起來走到了門口。圓臉漢子轉過頭猛地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芍藥的喉嚨上。
“乖乖聽我話,我不會傷害你。把外面的衣服脫了。”
芍藥愕然,整個人杵在了那裡,放佛間她又想起了那個在山洞裡的夜晚。
“不要!”
芍藥猛的掙扎起來,慌亂間撞在那圓臉漢子身上,兩人一齊倒在了地上。芍藥的頭髮散落在肩上,拼命地向外逃去。圓臉漢子摸了摸疼痛的腦袋,惡狠狠的抓住了芍藥的腳踝,將她拉了回來。
“賤人,還想跑?先幫爺消消火吧!”
芍藥真的害怕了,她拼命的掙扎着,想要逃跑卻掙不開圓臉漢子的手。
“放手啊,快放手!”
圓臉漢子正要發狠,忽然間後頸一涼,身後傳來一聲冷冷的警告:
“沒有聽到她說的嗎?她讓你放手啊。”
“兄弟,不要衝動。”
圓臉漢子鬆開手舉起來,咬牙跪在地上。芍藥愣愣的看着他身後手裡拿刀的邋遢男子,夢囈般的喚道:“相如?”
雪裡蛆沒有理會芍藥,他抓起圓臉漢子的領子揪着他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順勢抓起已經被他打暈了的方臉漢子,一齊丟出了廚房。
兩個小賊哎呀一聲坐在了地上,還未反映過來,雪裡蛆邪魅的身影一閃而過,這二人的的脖子上各多了一道裂口,鮮血順着脖子噴涌而出。
“俺是講究人,廚房是做菜的地方,可不能弄髒了。”
說完,雪裡蛆撇了撇嘴,打算翻牆離去。
“屈相如,你站住!再走一步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如同遭受雷擊一般,雪裡蛆硬生生的停下了動作,轉過身勉強笑道:“玲兒,好久不見啊。”
“你又想逃是不是?”
芍藥的眼中噙着淚水,倔強的看着雪裡蛆,散亂的頭髮在夜風中飄起。
雪裡蛆動了動嘴脣,最後嘆氣道:“我……你不要再找我了,我現在只是唐大人府上一個下人,以後你我各走各路就是了。”
“各走各路?”芍藥捂着肚子笑了起來。雪裡蛆眉頭一皺,又想說什麼。不料芍藥忽的擡起頭,伸手指着雪裡蛆道:“屈相如,你甩不掉我。我不管你究竟怎麼想,你是我芍藥看上的男人,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在雪裡蛆驚愕的注視下,芍藥奔到他面前,仰起頭吻在了他的嘴脣上。
美人如玉,夜色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