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拓跋暮息一手提拔的夏州都轉運使,馮繼祖是一名非常盡職的二當家。
負責掌管夏州經濟命脈的他,除了做好分內事,還爲拓跋暮息當了多年的狗腿子。幫大哥扛黑鍋、帶着大哥的小弟去收保護費、爲大哥掃清擋住他們財路的絆腳石。
除此之外,馮繼祖還繼承了自古以來二當家的優良傳統——睡大嫂。
不是二當家的不爭氣,只是大哥的女人太有魅力。拓跋暮息如今73歲高齡,卻娶了個24歲的小姑娘做填房。這女子本是夏州勾欄裡的一個名角,藝名喚作“肉瓶兒”。她從一名相好那兒偶然得知拓跋暮息剛剛喪偶,於是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向拓跋暮息自薦枕蓆。拓跋暮息也是個老不修,禁不住這肉瓶兒的風騷手段便許了她。可是這二人一個是老態龍鍾,一個是如狼似虎,拓跋暮息這頭老牛哪裡還耕得動肉瓶兒這塊兒肥沃的田地。
久而久之,慾求不滿的肉瓶兒開始打起了來拓跋暮息府上的其他人的主意。都指揮使龐洪建、監市馬巍都和她有過一腿。不過最後,肉瓶兒還是選擇了老實木納的馮繼祖。因爲馮繼祖此人,不想另外兩人只是把她當做廉價的玩物,反而把她這個大破鞋當做價值連城的寶貝。於是,在肉瓶兒糖衣炮彈的攻勢之下,馮繼祖開始了自己的備胎生涯。
夜已深,拓跋暮息早早的便睡下了。老頭上了年紀,一個月來不了後院肉瓶兒這裡幾次,反倒趁了這偷情二人的心意。馮繼祖早年也是武人出身,翻牆入戶不在話下。他輕手輕腳的來到肉瓶兒門外,敲了敲門。
“嗯嗯。”
聽到肉瓶兒輕哼了兩聲,馮繼祖頓時大了膽子推門進去。關好房門,馮繼祖嬉皮笑臉的裝過身說道:“我的姑奶奶,真是想煞本官了。”
肉瓶兒嗤笑着半躺在牀上,只着肚兜,手裡挑着自己貼身的褻衣對着馮繼祖打趣道:“想什麼?有多想?”
下半身取代了大腦思考的馮繼祖頓時直了眼,急不可耐的吹了燈,撲到了肉瓶兒身上。
“想,做夢都想。快讓本官聞聞你身上那股*兒。”
被馮繼祖壓在身下的肉瓶兒一聲輕哼,*着說道:“熄燈作甚,黑咕隆咚的怪是嚇人。”
“哎,熄燈好辦事,呵呵呵呵呵……”馮繼祖說罷,兩隻手在肉瓶兒身上摸索着,解下了她的肚兜。
忽然,他感覺到脖子那兒一涼,被什麼堅硬的東西頂住了,正想回頭,卻聽黑暗中傳來一聲冷冷的警告:
“馮大人最好不要亂動,我膽子小,萬一手一抖傷害的是馮大人你。”
馮繼祖心中大駭,牀上的肉瓶兒正要尖叫,卻被那人在脖子上敲了一記,頓時昏死過去。他頭上汗如雨下,小心翼翼說道:“壯士,你是何人,我老馮若是得罪了你,還望恕罪。我只是個給通判大人跑腿的,冤有頭債有主……”
“我是唐宋。”
黑暗中的聲音傳來,馮繼祖先是一愣,還未說話,就聽到唐宋陰森森的話語又響起: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這件事做完,你就是夏州新的通判,所有一切屬於拓跋暮息的東西都將由你接管。包括牀上這個女人。”
“你要我去殺通判大人?”馮繼祖駭然道。
“沒這麼麻煩”唐宋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說道“我這裡有一副藥,只要你讓這個女人在拓跋暮息用餐時摻在食物裡,就萬事大吉了。除了這些,你要想辦法幫我把龐洪建約到西夏館。做完這些,你就等着上任即可,馮通判。”
馮……馮通判?馮繼祖動心了,只要他答應唐宋冒這個險,拓跋暮息的萬貫家財,還有這個騷不可言的肉瓶兒都會是他的,他從來沒想過能有這麼一天。
“我做。”老馮咬了咬牙,堅定的說道。
“嗯,我相信馮大人會和我有個愉快的合作。這個女人的肚兜,還有馮大人的衣服我先帶走了。如果明日我得不到拓跋暮息死在家裡的消息,或者龐洪建沒有去西夏館,那麼結果你應該清楚。”
說完這些,唐宋移開了馮繼祖脖子上的刀,邊退邊笑道:“馮大人繼續玩,在下告辭了。”
唐宋走後,馮繼祖呆呆的坐在牀上,半響,他狠狠一巴掌拍在肉瓶兒的屁股上喊道:“賤人,醒醒,該送你家老爺上路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拓跋暮息剛剛睡醒,還未穿好衣服,就聽到肉瓶兒在門外敲門道:“老爺,您醒了嗎?”
“嗯,醒了。”拓跋暮息慢悠悠下了牀,穿好衣服,滿面笑容的打開門,摟着肉瓶兒問道:“今兒個怎麼想起喊老爺起牀了。”
“這不是府上做好了早飯嘛”肉瓶兒故作嬌柔道“妾身今早見廚房正巧有些熟肉,就調了些肉羹想讓老爺嚐嚐。左等右等老爺就是不起牀,人家實在等不及了纔來喊老爺的。”
“呵呵,瓶兒有心了。老爺年紀大了,就是嗜睡。走,去嚐嚐你的手藝。”拓跋暮息沉浸在喜悅中,笑盈盈轉身,絲毫沒有注意到肉瓶兒眼中精芒一閃而過。
來到大廳,拓跋暮息坐在桌前,肉瓶兒小心的給他盛好了肉羹,送到嘴前。拓跋暮息笑着嚐了一口,讚美道:“瓶兒的手藝又見長了,這肉羹確實美味。”
“是嗎老爺?”肉瓶兒笑盈盈的問道。
突然,拓跋暮息臉色鐵青,把碗一扔,捂着肚子趴在了地上,他不可思議的擡起頭看着依舊滿臉春風的肉瓶兒,驚怒道:“賤人,你給我下毒?”
“都怪老爺不中用啊。”肉瓶兒緩緩地端起那剩下半碗肉羹放在嘴邊吹了吹“老爺整日辛苦公務,不知道瓶兒在這府中有多寂寞。幸好瓶兒遇到了馮繼祖這個善解人意的官人,老爺,你行行好,用你的命來送我和馮大人一份前程。”
肉瓶兒說完,猛地伸出手臂按住拓跋暮息的頭,把那半碗肉羹灌進了拓跋暮息嘴裡。等到她鬆開手臂,拓跋暮息這個平生作惡多端的老人,已經氣絕了。
西夏館。
龐洪建愁眉不展的走進西夏館,心裡裝的全都是唐宋失蹤的事。一天抓不到這個唐宋,他便一天不得安生。今日馮繼祖約他在西夏館相見,要不是這說有捉拿唐宋的方法,他真不想來。龐洪建走到老鴇身前,甕聲甕氣的問道:“馮大人現在何處?”
那老鴇笑着歡迎道:“龐大人快請,馮大人在樓上左轉第二間房,候您多時了。”
“嗯。”
龐洪建徑直走上樓,打開樓上第二扇門,還爲等他看清眼前的人,十幾只長槍穿過胸膛,龐洪建怔怔的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胸口,而後眼睛一閉,倒在了地上。
“大人,您看還成嗎?”
西夏館二樓的另一邊,房間的門打開,一身藍袍的唐宋身後,馮繼祖諂笑着說道。唐宋點了點頭,淡淡迴應道:“不錯,你放心回去吧,晚上你就會收到上任的通知。”
馮繼祖大喜,拜謝道:“下官先謝過知州大人。”
看着馮繼祖離去的背影,唐宋的嘴角又掛上了邪惡的笑容。
馮繼祖的心情還未平復,回府的路上,他坐在轎子裡顫顫巍巍,一邊的肉瓶兒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嗔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做都做了,還怕什麼。”
“不是,瓶兒,我怎麼總覺得心神不寧啊。”
馮繼祖這邊話剛說完,忽然覺得轎子停了下來。詫異道:“這麼快便到了?”
他掀起簾子,愕然發現,自己居然是在一處廢棄的小巷裡。四名擡轎子的轎伕站在轎前,冷冷的注視着他,緩緩擡起了手中的刀。馮繼祖大叫一聲不好,連忙滾向一邊,可憐那轎子裡的肉瓶兒,還不知轎子外發生了什麼,已被亂刀砍成了幾段。
馮繼祖驚恐的在地上爬着,身後四人不慌不忙,似乎並不急於殺他。終於,馮繼祖絕望的發現自己到了一處死衚衕,已然無路可退。
大刀落在他人頭上的最後一刻,馮繼祖滿腔悲憤終化作一聲淒厲的嘶吼:
“唐宋!!!”
唐宋換上了自己夏州知州的一身行頭,烈焰紅袍,頭戴烏紗帽,在夏州衙門裡正襟危坐,如同地府十王中的閻羅,不怒自威。雪裡蛆與花得很,就好比閻王身邊的黑白無常,一左一右立在唐宋身邊。夏州的文武羣臣肅立在堂下,戰戰兢兢。唐宋慢慢從懷裡掏出一直詔書,緩緩道:“本官派人將拓跋暮息等人在夏州結黨營私,貪污受賄,意圖謀害本官的證據送到了國主那裡,國主賜我詔書,命我代爲鋤奸。如今拓跋暮息、馮繼祖、龐洪建三人皆已伏法,其他和這三人有過來往的官員,本官既往不咎,希望你們今後好好輔佐本官,治理好這諾大的夏州。”
“是,知州大人。”
唐宋滿意的看了看衆人,點頭道:“繼任的通判和都轉運使本官隨後會擇優錄選……”
話還沒有說完,一名親兵忽然從衙門外闖進來,表情十分精彩的跪在地上說道:“知州大人,門外有一女子自稱是大人的妻室,正要闖進來,被兄弟們攔住了。大人,您看放不放她進來?”
“額?”唐宋愕然,擺手道“算了,本官自去見見,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