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的左右臉頰像是被打開了花.更像是一個炮仗炸在了面前.王英原本帶着三分酒氣.這下都醒了.但這年輕的火氣哪裡製得住.當下便破口大罵:“哪個龜兒.敢打老子.”
祝彪聽得這聲音有些熟悉.這究竟是誰.營裡的兄弟哪個不曉得扈三娘是我的未過門的女人.敢在這裡放肆.分明就是沒有將我放在眼裡.好啊.還敢罵老子.祝彪想到這裡火冒三丈.當下提起拳頭愈發不留情.咣咣咣就朝着那王英的面龐上打.王英雙腳一盤.繞在了祝彪的腰上.一雙手胡亂地擋了祝彪的拳頭.還少不了幾下反擊.
這種亂七八糟的打法已經亂了王英的方寸.不管三七二十一舉起拳頭就打.俗話說無招勝有招.王英這賴皮打法讓祝彪無端捱了兩下.
祝彪最恨這種混混一樣的人.再想起這廝的混帳手段.心裡更加氣得發毛.撤了兩把.王英也沒有被扯下來.怒火中燒的祝彪當下端着這廝猛地往牆上一撞.將王英裝的兩眼直冒金星.
而這一撞也將這赤身漢子從身上撞松下來.祝彪不敢想象這廝究竟是如何放肆.竟然已經脫的赤條條.他沒有來得及去看扈三娘情況如何.眼下只聽得扈三娘在牀塌上嚶嚶哭了.這心裡非但很不是個滋味.簡直就恨不得將這面前之人打個稀巴爛.
扈三娘雖然是個女中豪傑.可是遇上這事兒.還是有些失了主意.眼下見了自己至親至愛之人前來做主.頓時便漏出了女人柔弱的本性來.所有的委屈都化作奔騰的眼淚流淌下來.
扈三娘這一哭.就像是催化劑.怒火在祝彪心裡本已燒的烈氣騰騰.現在卻像火上澆油.祝彪覺得胸腔裡有一種脹裂欲炸的東西.像是野獸一般撕碎了所有的理智和約束.
祝彪一把卡住王英的脖頸.揮起拳頭朝着面門就打.越大越瘋狂.王英吃了這些拳頭起初還叫喊兩聲.還些手腳.可是.都打到了這個份上.祝彪使出了全部的本事和超常的力氣.那王英哪裡是他的對手.不過五六十個回合便給打的七葷八素.兩眼翻白.可就算是如此.祝彪還不撒手.一口氣打出七八十拳來.等到祝彪這口氣撒完了.緩緩住了手時.才發現面前這廝已經毫無動彈了.祝彪將手往那人鼻端一放.只覺得這人只有出的氣.沒了入的氣.
打死人了.祝彪第一個反應過來.站在當地愣了一愣.將牙一咬.心裡一橫.繼而擡起腳來.在那廝左右肋上又是四五計重腳.祝彪踹罷了.這才走到牀邊來.抱住了隱隱哭泣的扈三娘說道:“別怕.別怕.我來了.有我在.別怕.別怕.”
扈三娘緊緊抱住祝彪.止住了些哭腔.問道:“那廝.你將他怎地了.”
“打死了.”祝彪乾脆地不帶一絲拖沓.
“啊..”扈三娘聽得一驚.說道:“那廝是王英.就是那黑矮子手下的人.你將他打死了.咱們如何交代啊.”
“怕什麼.天塌下來也有我彪子頂着.”祝彪鏗鏘回答道:“他不給咱們一個交代就罷了.還敢問咱們要個交代..那黑矮子要是敢來.看我不給他一個教訓嚐嚐.”
“你可不敢胡來.咱們趕緊去找大帥.我想他會想出個兩全的辦法的.”扈三娘帶着微弱的哭腔說着.這裡面滿是對祝彪的擔心.以及自己連累他的悔意.
“不行.這事若是捅到大帥那裡.豈不是給大帥找麻煩.眼下做不得.”祝彪很有主見地否決了扈三孃的提議.
扈三娘聽得就急了.認真地說道:“那你去看看還有沒有救.咱們送他去就醫.來人吶.”扈三娘這一喊.外面跟着祝彪一同來的幾個祝家親信都趕緊進來聽命.
祝彪喝住了說道:“就什麼醫..這樣的人渣.打死倒好.留下反而是個禍害.”
那些祝家的軍士們聽了少東家的話都站在原地不動了.
“那你既不和大帥說.只怕也救不活了.這人命關天.若是那黑矮子較勁起來.那可如何是好.彪子.那你既然如此固執.那打算怎地辦.”
祝彪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乾脆利落地說道:“將這廝埋了.一了百了.”
“啊.”扈三娘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茬.
祝彪說道:“這廝敢來這裡撒潑耍葷.我安能留他性命.我手下人向我報告時說.這廝就是孤身前來.想必沒有旁人知道.不如我們就此挖坑埋了.只要你我不說.就決然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那黑矮子丟了人.豈不會搜查..”
“查.讓他查.挖地三尺埋了他.這鄆城縣這麼大.量他也想不到這裡來.等查過一陣子.那黑矮子就作罷了.”祝彪說道:“這廝好色成性.就算是查也查不到咱們這裡來.必然要從煙花巷子裡下手.就算他查得到了.那也是十天半個月之後的事了.那屍首早就腐爛難以辨認.我等就算是不抵賴.丁是丁卯是卯地說.那黑矮子也不佔上風.”說罷了.祝彪看這扈三娘說道:“咱怕他作甚.”
扈三娘經過祝彪這麼一說.當下也沒有什麼過多的疑問.祝彪便吩咐那站在門口的親兵說道:“你們將這廝擡了就埋在那邊的後院的菜園裡.埋得深些.”
“少東家放心.絕對乾淨.”那親兵還保留了原來在祝家莊的稱呼.當下便將那地上四仰八叉赤身的漢子擡起來拎到後院去了.
祝彪看着衆人將那廝擡走了.深深滴嘆了口氣.說道:“隨我去前面住吧.在我隔壁早爲你掃出一間乾淨屋子.先前若是去了.也倒沒了這些驚嚇.”
扈三娘一面起身.一面說道:“還不是怕旁人的閒言碎語.”
“怕什麼.咱行的直坐得正.不怕他們說咱影子斜.”祝彪說道.
扈三娘搖搖頭.說道:“若是真如你這般簡單.倒是好了.”說道這裡.扈三娘已經站到了地上.整理了整理衣裳.便同祝彪出了這噩夢般的房間來.
“青竹、紅梅怎麼樣了.”扈三娘擔心地問道.
“已經被我差人送過去了.放心吧.”祝彪說着便帶着扈三娘來到了僅隔着一條衚衕的前面院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