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笑眯眯地說道：“等渡酒肆開業那天，你就知道哩。”
長孫皇后見秦壽得意的樣子，就像是期待孃親誇獎的孩童，一時間竟有些出神。
情不自禁地屈起食指，輕輕敲了下秦壽的額頭，笑道：“古靈精怪，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秦壽嘿嘿笑了笑，全無剛纔面對着崔氏的威風。
不知爲何，雖然只跟孫姨娘見過寥寥數面，秦壽卻總會不知不覺的卸下所有的防備。
也許姨娘與爹孃年歲相仿，潛意識裡把孫姨娘與自己的爹孃重合。
也許是因爲孫姨娘總是那麼溫柔的對待自己。
秦壽說不清楚，就像不知道爲什麼。
一見到老李，就總想從他身上狠狠撈一筆一樣。
奇了怪了。
秦壽也沒在意，撓了撓頭道：“孫姨娘，你怎麼今個兒突然來了？”
長孫皇后佯裝生氣，道：“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秦壽趕緊搖搖頭。
長孫皇后笑着扯起秦壽的手，拉着他走到院門道：“你看這是什麼。”
說着，長孫皇后便去掀開牛車上遮蓋的布。
一整車的開元通寶，足足堆積成了小山。
秦壽悄悄嚥了下口水，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其他兩輛被布蓋着的牛車。
“姨娘，其他兩車也都是銅錢？”
長孫皇后笑着點點頭，”每車五百貫，分文不少。”
秦壽目瞪口呆，”姨娘這可使不得啊。”
“我雖然不富裕，但是還能過得去。”
“這麼多錢，你這是把老李的家底都掏空了啊！”
長孫皇后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傻孩子，你在想什麼呢？”
“這些錢都是杜大人託我給你帶來的，是陛下的賞賜。”
秦壽有些疑惑道：“孫姨娘，你就一個人過來的？”
“這麼多錢，你一個人牽着招揺過市，不怕別人動了歪心思啊！”
“再說這杜大人和老李也真是，讓你一個婦人家帶着這麼多錢，該有多危險。”
雖然後世記載中，什麼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
聽起來似乎一貫錢也不多是不是？
但其實都是扯犢子。
要知道，一貫錢足有八斤左右，這一千五百貫堆積起來就是座小山。
牛車走在路上都是叮噹的銅錢響。
那能不危險嗎？
孫姨娘也真是心大。
聽到這話，長孫皇后哪能不知道這是在關心自己，心中有些感動道：“沒事，這是天子腳下，怎麼會有當街搶劫的事兒發生。”
此話確實不假，暗中守衛着長孫皇后的侍衛不下百名。
誰特麼敢搶啊。
還沒動手就被捂着嘴捅死了。
秦壽也不再客氣什麼，現在自己正是缺錢的時候。
一千五百貫錢，這可是一大筆財富。
將這些銅錢折騰進倉庫，牛車上還留着幾十貫左右的銅錢。
秦壽卻不再搬了。
“孫姨娘，這些錢你拿着，算是謝謝你爲我這事操勞的感謝禮。”
“若是家中缺錢了，跟我說就是。”
有錢了，秦壽說話也有了底氣。
長孫皇后恨不得把自己的金銀財寶都給秦壽，哪裡肯要，推辭再三。
對情感，秦壽向來小心翼翼。
孫姨娘對自己確實很好，所以他更加珍惜這僅有的一些溫情。
秦壽再三勸道：“這是小子的一點心意，姨娘你就不要推辭了。”
“誰都不富裕，咋還有給錢不要的呢？”
長孫皇后心中酸楚，但也有一點點的小尷尬。
我…不富裕嘛？
整個大唐都是咱家的，哪有不富裕的道理啊。
最後還是拗不過秦壽，只好收下。
忙活完這裡的事之後，秦壽便趕忙招呼孫姨娘進屋歇歇腳。
秦壽倒了杯熱茶，奇怪道：“對了，杜大人怎麼就讓姨娘把錢送來了？”
“說起來，老李最近也沒來過了。”
對於這些問題，長孫皇后早就做了應對，嘆了口氣道：“老李那傢伙一天天忙得沒個影兒，這不好不容易得空了。”
“又被杜大人拉去談天說地，我就只能代勞了。”
最近李世民確實被很多雜事纏的焦頭爛額。
爲了配合秦壽散發的傳聞，李世民不顧一切後果。
龍顏大怒，派了刑部侍郎直接去了長安崔氏。
又差刑部尚書前往清河崔氏的大本營去調查。
勢必要給整個崔氏扒下來一層皮。
這也意味着，李世民是徹底跟崔氏撕破臉皮了。
若是如此，忙裡偷閒間也能偷偷出宮。
但偏偏有個愣頭青，硬是把着宮門，就盯着他呢。
長孫皇后笑着說道：“對了，我聽杜大人說，陛下賜你官職，結果你卻給拒絕了？”
秦壽撓了撓頭道：“嗨，別說了，我一想到當官之後每天就要早起上朝，我就覺得麻煩。”
“聽說三更天就要洗漱起牀啥的，我可受不了。”
長孫皇后點頭道：“是啊，我也覺得受不了。”
不過隨即啞然失笑道：“你這個小腦袋瓜子想什麼呢？”
“哪裡輪的着你去上朝呀。”
秦壽嘿嘿笑了笑。
長孫皇后這才慢慢地將此行的主要目的說出來。
神色變得有些凝重了。
“孩子，姨娘問你個事。”
見到孫姨娘一臉嚴肅，秦壽也收起說笑的心，點點頭道：“姨娘，你說吧。”
秦壽還是第一次見到孫姨娘如此鄭重的神情。
當下心中一緊。
竟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長孫皇后朱脣輕啓，說道：“你跟姨娘說實話，你到底和房家那丫頭到了哪一步了？”
秦壽：“……”
這話，我沒法接。
見到秦壽不言語，長孫皇后又問道：“我方纔見房家那丫頭出門的時候，懷裡抱着個娃娃？”
秦壽扶額，一臉無奈地將妮妮的事解釋清楚。
長孫皇后聽罷亦是咬牙，她只知道設兒被崔氏欺負。
卻不知竟是因此緣故。
“這崔雲兒着實該死，竟對一個小娃娃如此。”
聽到妮妮的遭遇，長孫皇后自然而然地將她與秦壽聯想在一起。
都是無父無母的孩子，孤苦伶仃，也難怪兒會如此衝動。
不過這纔是我大唐嫡長子該有的風範。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好孩子，真是我的好孩子。
長孫皇后越看秦壽越覺得歡喜，冷不丁問道：“那你對房家姑娘是什麼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