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的不賴!”小薛重重地捶了下手,興奮道,卻沒注意到林白陰沉沉的臉色:這小子不是在拆老子的臺嗎?
“一時的勝利代表不了什麼,依我看,金吾衛的戰術是把精力放在下半場,下半場一定能夠奮起直追。殿下不用擔心!”林白寬慰道,心裡卻恨下面幾個不爭氣的金吾衛騎手,上幾場怎麼贏的,怎麼輪到老子好不容易來看一回,把球打成這個德行,成心跟老子過不去啊?!
“但願如此。”李弘有力無力地說道。
場上比賽繼續,只不過比賽雙方的士氣完全不同,羽林軍三球入賬,現在鬥志昂揚,銳不可擋,金吾衛這邊依舊是個鴨蛋,顯得軍心渙散,鬥志不足,一個個垂頭喪氣,提不起精神。
皇家運動競技場,名字夠響,實際上除了觀衆多點,場地大點,在林白看來,整場比賽的籌劃還不如雞鳴山的足球比賽,首先缺少個專業的裁判。
競技需要規則來約束,裁判員是執行規則的人。爲了此項運動的經久不衰,林白倒是很願意再做一回裁判,當然,如果他下場,首先要‘裁’掉幾個羽林軍的好手,理由是:不長眼。
場上現在是金吾衛在控球,雖然士氣不佳,但傳出的球,技術方面還是可圈可點,至少比林某人強多了,在林白一聲聲暗罵,場下金吾衛隊員不賣力,騎術垃圾的同時,順便提一下,騎四條腿的生物,林白除了騎牛不會從上面摔下來以外,其他通通不會。
“德仁兄,小弟看本場比賽,金吾衛的贏面極小啊!”姚元之這小子先前被林白從美夢中驚醒以後,再沒敢偷偷地躲到後面睡大覺,一直老老實實地站在周敏身邊。
“你懂馬球嗎?你知道馬球比賽雙方各有幾個人嗎?”林白反言相譏,對於一些不識相的人就得這麼跟他說話,好好在那呆着,沒事插什麼嘴!
姚元之被林白一句話頂得,無言以對。
“好像你對這個特別懂似的,你倒說說啊?”周敏不服氣地說道。
“我當然懂!”林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想當初,我做過足球比賽的裁判,知道啥叫裁判不?”若在平日在自己家,或者在她們家裡,讓她也就讓她了,今天不行,林白心想,今天這麼好的露面機會,就算不是爲了姚元之那小子重振夫綱,也要爲自己泡妞,儘量擺出個高姿態,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其實老子很牛B!
“……”果然,對於裁判一詞,周敏真不知道什麼意思。
那當然!林白心想,除非你是從現代被劈過來的,或是去了雞鳴山做過臥底,不怕告訴你,這詞,大唐五百萬戶人口中,知道什麼意思的不超過一百人!
“德仁能否解釋一番?讓我等也開開眼界?”李弘不這麼問,林白也要解釋。見到新城公主等一衆人也聚精會神地聽着林白的解釋,林白心中更是得意。
什麼是裁判?一個競技遊戲需要一個規則來約束,執行這一規則的人被稱爲裁判。這樣的解釋毫無新意,也太短,沒有神秘感,林白想了想,組織下語言,侃侃道:“太子殿下,您認爲馬球比賽對大唐的開疆拓土有什麼幫助嗎?”
李弘搖了搖頭。答非所問,裁判跟開疆拓土有什麼關係?
“公主殿下,您認爲馬球比賽對大唐的稅收有什麼幫助嗎?”
接着搖頭,還是答非所問。
“那麼,您認爲……”林白還想接着裝B,發現李敏那丫頭似乎要開口,在場的除了自己,只有這丫頭懂得這兩字的意思,讓她把話先說掉,自己就沒表現的機會了,忙換口道,“我認爲,馬球比賽只不過是一項運動,運動本身對於國家的諸多方面影響都不大,因爲暫時它僅僅是一項娛樂節目,供人欣賞是其主要目的。那麼,爲什麼馬球比賽能夠吸引人去看呢?那是因爲比賽雙方的對抗,對抗的越激烈,看起來越精采,反之亦然……”
“大哥說的對極了!”小薛撫掌笑道,“小弟以前也在地方上觀看過幾場比賽,無味的很,現在想來大概就是對抗不夠激烈的原故!”
林白最恨別人在他思路大開,侃侃而談時打斷自己,瞪了小薛一眼,接着道,“比賽有雙方,也有規則,比如說,球打進球門纔算進球,才能得分,這樣叫規則,雙方的比賽隊員儘可能地遵守這些規則,我說的儘可能,指得是雙方隊員自覺性。這個暫時說到這裡……
回過頭再說說比賽,既然是比賽當然有個輸贏,世上願意做輸家的恐怕一個都沒,每個下場比賽的隊員都希望自己能夠在本場比賽中勝出,這是人之本性。那麼當一支隊伍面臨着困難甚至是絕境時,想要反敗爲勝,這個時候誰又能保證自覺性有用?
當自覺性在處於劣勢的隊伍中慢慢失去效用時,這些比賽規則又靠什麼來維持?沒有了規則的約束,誰來保證比賽的公平、公正性?比賽失去了公平、公正,這樣的比賽還有意義嗎?沒有意義的比賽,不看也罷!”林白說完,挨個地欣賞衆人面上的表情。
我宣佈:從今天開始,老子,林白要站起來了!林白心中得意十分,看着衆人若有所思的神態,今天老子算是狠露了一把,不知道公主妹妹心裡是不是對老子特別的崇拜,YY小說裡都這麼寫的,哇哈哈——“那依你說,怎麼才能保證規則的公平性呢?”新城公主擡着頭來望着林白問道。
“問的好!”林白不放過公主臉上每一塊地方,仔細地檢查一番,鑑定結果:完美,正色道,“正如公主殿下所問的那樣,在失去了自我約束後,比賽的規則公平性,公正性怎麼維持,這是個很聰明的問話,問這個問題的一定是個冰雪聰明的人……”林白不失時機地送了公主一車的‘秋天菠菜’(俗稱秋波),表揚了別人的同時也提高了自己,這纔是馬屁的最高境界——當然,這個問題要是小薛一類人來問,林白一定會狠狠批評再批評:這麼淺顯的問題也好意思問出口?!
新城公主明顯不太適應,在初夏時節在家裡放太多的菠菜‘儲夏’,俏臉紅了紅迅速低了下去。林白已經準備開口說了,實際是還沒開口,一個林白很不喜歡的人先一步開口了。
“有話快說!磨磨嘰嘰,怪不得小敏妹妹說你這個人有點粘乎,說起話來一點不爽快!”周敏這是報先前的一箭之仇。
老子粘乎?林白轉過頭望着李敏,李敏笑着望着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並沒有說過這類的話。
看樣是周敏那丫頭不服氣老子能說出這麼偉大的道理,心中不服氣,這是嫉妒老子!哎,人才出衆,沒辦法,老子大度一把,不和你計較!
林白平和地笑着說道,“在這種時候,需要一類人來強制着執行這些比賽的規則,而這一類人,我們稱之爲:裁判!‘無規矩不成方圓’,要想一項比賽運動向着良好的方向發展,比賽規則的堅決執行,必不可少!……在下不才,只能說出這些話,不過,在下當初也試着做過此類事,而且取得不少寶貴的經驗……”說完一臉誠意地望着太子李弘,在這裡他最大,爲了泡妞而做一回裁判,林白雖然不抱什麼希望,縱觀大唐芸芸衆生,能幹得了這個的,除了自己還真沒什麼人。
林白想象中的‘捨我其誰’,在下一刻即被某個不識相的人打破。
“大哥,你說的裁判,小弟願意一試——小弟這些天除了耍槍弄棒,一直訓練騎術,爲將來進入行伍做着準備。我爺爺對馬球比賽也不反感,以前在軍中也常作這類比賽。常作此類運動,可以鍛鍊身體,提高馬術——這是我爺爺說的。”小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話裡不光表達了自己強烈的上進心外,同時還指出了自己擁有的幾個優勢:第一,自己閒,有時間;第二,他爺爺同意,在家庭方面沒有阻力;第三,自己以武進仕,擔任裁判期間可以提高自己的馬術。
“德仁兄說的裁判,似乎很意思,雖然在下一直忙於功課,不過此次前來,也是經過家父同意,家父常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最沒用。現在想想,真是慚愧的很!……如果需要,在下願意略盡薄力!”許景先一收摺扇,躬起身來向太子李弘深深一揖,態度不是一般的誠肯。
林白沒想到,這麼個破職業會一下來兩個競爭者,正要反言相譏,說他們倆誰也沒有經驗,做不了這麼神聖的職業時,姚元之先出聲道,“小薛和景先兄做裁判,我看倒也合適……不過,太子殿下,”姚元之朝着李弘拱了拱手,說道,“‘知恥而後勇’,雖然本人對馬球比賽不是很懂,甚至於一竅不通,但我認爲凡事不怕做不來,就怕不想做。殿下!作爲大唐子民,皇家成員中的一員,如果能讓我爲大唐的馬球運動做一點貢獻,雖勉爲其難,我亦當盡力竭力!”說話如金石落地,鏗然有聲,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在林白看來,這些只不過是姚元之故作姿態,甚至猜得出姚元之這一番話肯定沒有經過周敏同意,姚元之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以後幹上這工作以後,不用天天那麼早回家被老婆收拾,躲一時算一時!
老子要拆穿這個僞君子的真正意圖,林白心想到,可惜還是遲了一步,從進球場那一刻起,一直沒見過人影的道士忽然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靠!裁判這職業對道士也有吸引力?是爲了泡妞,鍛鍊身體,還是躲老婆?林白鬱悶不已。
“太子殿下,各位公主殿下,貧道有禮——”那道人施了一禮,稟奏道,“太子殿下,回宮吧,貧道在前面看見幾個詹事府的人正朝這邊找來。”
“劉禕之此人真是讓人厭!”李弘罵了一句,原本蒼白臉顯然更蒼白,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回過頭來,蒼白的臉上露出絲笑容,“德仁,你的想法很好,改天有時間到東宮來,我當面向德仁好好請教一二……姑姑,幾位妹妹你們慢慢看,我先回去,省得下面的人老是來找,煩人的很!”
突如其來的變故,衆人紛紛起身送行,只有新城公主默然地坐在椅子上沉思,兩彎秀眉擰在一處,怔怔地一言不發,久久才發出一聲嘆息。
這一切全被林白看在眼裡,是什麼事讓公主如此愁眉不展,鬱鬱寡歡,其中必有隱情,對於天底下多如牛毛般的各種隱情,林白一慣懶得操心,但這一次不同,他決定有機會一定弄個清楚明白,這是拉近和公主之間感情的最佳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