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元衝的意思很明確:你去看看空中樓閣,找出它的弱點,將來世事不知道怎麼變化呢。只是這話不能明說,只能暗示,常立斬已經明白了府尹的意思,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興奮勁立刻上來了,拍着胸脯說道:“放心吧,大人,小人知道怎麼辦了。”
常立斬帶着兩個近衛,三個人離開了西寧州,一路快奔,駛向夏州。
沈飛雄吃過早飯之後,敲了敲門,戴舒曼替他打開房門,沈飛雄站在門口躬身問道:“公主,可曾感覺好一點了?”
“只是痛疼難忍,倒是沒覺得其他不適。”由於有外人在場,兩個人倒是不顯的很親密的樣子,禮數上十分周全。
沈飛雄皺着眉頭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幫助公主暫解痛疼,只是……”
趙飛花接口道:“只是什麼?有話請直說吧。”
“我可以用內息幫助公主調解一下。”沈飛雄這麼說,趙飛花就明白了,用內功療傷,需要兩個人的肢體接觸,的確不太方便,她對戴舒曼和她的母親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沒有我的招喚不得進來。”
兩個女人行禮之後走了出去,沈飛雄這才放鬆下來,笑着說道:“公主,沒有自己人在身邊,總是不便。”
趙飛花嘆口氣說道:“還不都是你?張揚出去了消息,這些人巴巴地來伺候,也不能趕走了。”
沈飛雄苦着臉說道:“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說我們殺了鬼見愁一家人,我不表露您的身份,這個時候我們就要在大牢裡面了。”
趙飛花哼了一聲說道:“我豈能怕了他們?”
“若是您的身體完好,當然不怕任何人,可是,您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很危險,稍有不慎,將會遺恨終生。”
說到了後悔,趙飛花凝目看着他說道:“羅小歐的事情,我很後悔,當初,不該那麼逼迫她,黃馨已經死了,不能復活,沒想到,讓羅小歐賠上了性命,你的孩子還好吧?”
沈飛雄見她提到了羅小歐,心裡愈發難過,說道:“這些舊事,還是不要再提了,死者已矣,活着的還要繼續,孩子還好,有他的姨母在家照料着。”
趙飛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把孩子接到空中樓閣那邊住着吧。”
沈飛雄搖搖頭說道:“算了,那邊的氣候不好,我也不能長久在外面,過一段時間,回家跟孩子住在一起吧。”說完了這話,心裡覺得難過起來,有的話,不能跟趙飛花說出來,並且,羅小歐的死,跟她多多少少
有一點關係,將來,等孩子長大了,這些往事最好不要說出來的好,免得大家不好相處,壞了友情。
趙飛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道:“這些瑣事讓人煩惱,還是繼續療傷吧。”
沈飛雄握住她的手,內息緩緩從兩個人的虎口流過,趙飛花登時覺得心口暖烘烘的,痛疼感頓時得到緩解,昏昏沉沉睡着了,沈飛雄閉目盤膝,把內息只管傳遞給她。
再說戴舒曼離開趙飛花的房間之後,來到臨室,這家客棧已經被沈飛雄包下來,房間裡收拾得比較乾淨,她隨身帶來的兩個丫鬟在屋子裡熬着湯藥,房間裡一股子藥香的味道。
戴舒曼對媽媽說道:“那個公主一點不知道避諱,怎麼跟一個近衛那麼近乎,好歹她也是一國之母,怎可在人前這樣跋扈?”
她的母親師祖妍說道:“她雖然身份尊崇,在這裡卻是一個外人,身邊沒有侍女,只有那個近衛跟她最近,也得到信任,你要知道,出門在外最難的就是生病了,身邊沒有體己的人兒,就會懼怕,她現在也是如此,即使那個近衛是她的男•寵,也無可厚非,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說出去,就是災禍。”
戴舒曼吐了吐舌頭,拉着母親的手臂說道:“我這不是隻跟您說嘛,外人面前,我絕對不說就是了。”
“你的妹妹,今天有點奇怪。”不說趙飛花了,母女二人說起了戴書詩。
“怎麼奇怪了?”戴舒曼的確沒注意到妹妹的表情。
師祖妍嘆口氣說道:“早晨見面的時候,時間不長,卻看到她兩腮酡紅,眼睛裡含情脈脈,看人低着頭,像是,像是……”她最終沒有說出戴書詩到底有了什麼樣的變化,這些表象應該是一個女孩子害羞懷春的表現。
說到這裡,師祖妍心裡暗驚,難道,小女兒看中了住在這裡的某個男子?住在客棧裡面的,除了沈飛雄之外,還能有誰?唉,老爺就是多事,未婚的女兒長這麼大還沒伺候過任何人呢,竟然在客棧裡面跟陌生的男子同宿,將來一定是一個大麻煩。
戴舒曼沒有戀愛過,就是她的夫婿周元的二子周待承她也沒見過一次,並不懂得這些小兒女的心態,沒把母親的話放在心上,只顧着躺在牀上休息,這幾天,真的把戴元衝的家眷累壞了,她們都是被人伺候的角色,什麼時候伺候過別人啊,天天忙的團團亂轉,不但身體累,心理也累。
戴舒曼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師祖妍無奈地看着女兒,她們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不能再用一塊糕
點一件新衣服來滿足她們,讓師祖妍的心裡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敲門的聲音響起,不等師祖妍作出反應,戴書詩就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師祖妍不高興地說道:“你不在家裡,跑到這裡做什麼?”
“我見姐姐不是很高興來這裡,別讓她搞壞了事情,我在家也沒事,就過來幫忙了,咦,你們都在這裡,誰在照顧公主?”戴書詩瞪大了眼睛,看到姐姐在牀上睡着了,母親坐在椅子上發呆。
師祖妍生氣地說道:“你只要做好屬於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這裡用不着你來操心。”
“你們都是我的親人啊,怎麼可能不操心呢?”戴書詩跳了起來,馬上說道:“我去公主那邊看看。”
“別去。”師祖妍楞了一下,可是,戴書詩拉開門已經跑得看不見影子了。
戴書詩來到趙飛花的房間外面,門是緊閉着的,從母親的臉上看出來了,沈飛雄跟趙飛花在一起,她的心裡有點難受,像是屬於自己的某件寶貝被人偷了一樣。
戴書詩站在門外聽了聽,屋子裡沒有任何聲音,她悄悄推開門,從縫隙裡看到,沈飛雄的身影端正坐在牀上,他的眼睛衝着門外,卻看不見趙飛花去了哪裡。戴書詩看到沈飛雄的衣衫整齊,吐了吐舌頭,縮着身體,擠進門,這纔看到,趙飛花像是睡着了,伏在沈飛雄的腳邊,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沈飛雄睜開眼睛看了一下,目光銳利,正好跟戴書詩的眼睛相接,戴書詩正要說話打招呼,沈飛雄撮嘴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戴書詩就不敢動彈了。
走近了,戴書詩才發現,沈飛雄用一種自己沒見過的方法給趙飛花療傷,從趙飛花的氣色上看,這個辦法很管用的,趙飛花的臉上沒有受傷以後的蒼白死灰的顏色,她的胸膛起伏勻稱呼吸平穩,跟健康的人差不多。
沈飛雄示意戴書詩關上房門,他繼續行功給趙飛花療傷,戴書詩來到客棧就是爲了找沈飛雄,至於找到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她沒有一點計劃,只要看到他,她就會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沈飛雄用了半天的時間,把趙飛花體內的淤血清除了,這些淤血會隨着人體的排便排出體外,沒有了淤血之後,趙飛花的傷勢會以神奇的速度恢復正常,這是藥石之力達不到的功效。
沈飛雄出了一身的汗,衣衫溼透了,輕輕放下趙飛花的雙手,給她蓋好被子,細心地把趙飛花掩蓋額頭的頭髮理順,戴書詩看到他細心的動作,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一樣,隱隱作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