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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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晉的軍隊離預定會和的地點稍遠些,因而他們到達預定的營地時,北周的軍隊已經安營紮寨了一天多了。

青麓正與臨淵在附近的營地裡散步,臨淵是南晉軍隊元帥,本也不方便與北周軍隊太接近,以你這一日也沒有如何與軍隊接近,也只是憑着丹毛燕與遠在庸州的青梵和小癡互相通告了軍情。

聽得軍營外由遠及近傳來巨大的喧譁聲,青麓皺眉問道:“這……莫不是南晉的軍隊到了?”

臨淵側耳聽了一會,點頭:“確實,子桑有知這會應該還在後營,來不及迎接了,你就作爲帝姬快去吧。”

青麓點頭,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營門口的時候,營外正好兩匹駿馬先於後面的重軍絕塵而至。一旁看守的北周士兵看到青麓走來,立刻下跪行禮,青麓隨手揮了揮示意他們免禮,道:

“南晉大軍將至,諸位準備好迎接。”

青麓話沒說完,那最前面的兩騎輕騎轉瞬之間便到了眼前。

兩匹駿馬在青麓面前不到兩丈處嘶鳴着停了下來,馬上一邊是一個身形高大的藍衣公子,另一邊則是一個身形相對纖弱的白衣書生模樣的人。

青麓微笑朗聲道:“北周溫陽在此恭候趙將軍。”

那馬上藍衣公子身材高大壯實,眉目之間丰神俊朗,灑脫不羈,有長眉入鬢,很有少年將軍的意氣。他沒回敬青麓的禮節,只很是瀟灑地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快步走了過來,很是無禮地直直盯着青麓的臉看了好一會,無所謂地大聲嚷嚷道:

“嘿,聽說魏二爲了個女人連家都不要了,我還特地來看看是是什麼傾城絕色,沒想到也就這樣,魏二也真是越來越沒品了。”

話音剛落,一把摺扇就“啪!”地從背後敲上他的腦袋,藍衣公子痛呼一聲,回頭一看,是另一匹馬上的那位白衣公子也已經下了馬。這人身着一身潔白甚至有着淺淺熒光的白袍,輕柔飄逸,因爲身形較之藍衣人很是瘦小,這一看上去很是清秀文弱,再加上嘴角含笑,細眉輕挑,隱隱居然有嫵媚之態。

青麓心裡一笑,這兩人倒是非常有趣,那白衣公子,並不是一位“公子”,居然是女扮男裝的。

白衣人也知道青麓看出她是女子,當下也不變音,直接以女子的聲音向着青麓道:“外子素行無狀,給二嫂添麻煩了。”

二嫂……青麓嘴角抽了數下才維持住表情,心中猜到了這二人的身份:“不妨事,夫人便是……”

“我是陸筱卿。”那女子也不矜持,爽快地拍了拍那被打過之後就立刻收起之前少年得意的氣勢,反而一臉委委屈屈形象全無地站在旁邊的人道,“這是我家不成器的外子,趙驥。”

青麓帶着一種簡直可以說是驚悚的表情轉頭看向不遠處剛剛趕到的臨淵,輕聲道:“這就是你說的蘭心慧質溫柔嫺淑的南晉第一才女,和英姿勃發驍勇善戰的趙氏次子啊……這委實是超出我的想象啊……”

臨淵在青麓殷殷切切的目光中輕咳一聲,居然是稍稍偏過頭去避了開來,帶着簡直是有點不忍直視的表情,揉了揉額角道:“我不在的這些年,你們倆都經歷不少事情,變了不少吧……”

趙驥看見了臨淵,箭步衝了上去,一拳對着臨淵的臉就招呼了過去。臨淵臉上掛着的笑容都沒變,右手輕輕一帶就卸開了這一拳的力道。

趙驥立刻便拳爲掌照着臨淵的肩膀拍了下去,這一回臨淵倒是沒再抵抗,結結實實得捱了這一巴掌,聽着趙驥道:

“好你個魏二,走也不說一聲,害的我們擔心了這麼多年!”

陸筱卿眼眶稍微有點紅,拉着青麓的手低聲道:“不用理會他們,他們倆從前就這樣打打鬧鬧的。倒是青麓你多大了?什麼時候跟着魏二哥的?”

陸筱卿性子溫和爽朗,倒是讓人很輕易地生出一見如故得感覺,青麓忍不住微笑:“我今年二十一了,跟臨淵在一起也有十二三年了。”

青麓只看見陸筱卿的笑臉僵硬了,滿臉不忍卒聽的表情:“你已經二十一了?看不出來啊,等等,魏二他連九歲的小孩都能下得去手?!”(徹底想歪了)

那邊趙驥正跟臨淵寒暄了兩句,南晉的大軍便也已經到了門口,趙驥拖着臨淵往外走:“你這個當元帥的好歹也露過面,我這一路上可是聽着無數兄弟來問,元帥是不是真的是琅玕公子。你趕緊去給大家看一眼去!”

臨淵也沒掙扎,由着趙驥把他拖到大軍之前,跟三軍將士說了兩句話。隨即北周軍中接待之人便領着南晉軍離開,南晉大軍正背對着臨淵時,只看見一個瘦小的人影從三軍之中一下子竄了出來,掠過三軍直衝向臨淵。

趙驥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想擋在臨淵身前,臨淵卻推開趙驥,伸手接住這飛撲上來的人。

“魏二哥!”這人一把抱住臨淵的肩膀,抱了好一會兒才鬆開,好不容易喚了他一聲。

“阿貞你怎麼混在軍隊裡?”臨淵拍拍他的頭,十五年不見,從九歲到二十四歲,韓貞長得變得太多,以至於臨淵一時之間倒不知道怎麼該怎麼對待這個跟在他身邊長大的孩子。

在這一刻,臨淵居然詭異地有些理解了狐姬對於他這個兒子的心情。

趙驥一把將韓貞從臨淵身上扒了下來,驚異道:“你不是因爲鬧着要隨軍被韓公禁足了麼?怎麼溜出來的?”

韓貞吐了吐舌頭:“這有什麼難的,我被禁足之前就已經拜託過姐夫了。姐夫答應我偷偷放我出來。”

他姐夫自然是韓昀嫁的容昔。聽到是容昔放的人,趙驥頓時放心了不少,揶揄道:“嘿,你姐夫還沒到,你自己倒是來了。”

韓貞還沒來得及回答,臨淵忽地再度從南晉軍中察覺到異樣,目光冷冷地掃過去,便看見一個校尉裝束的人逆着大軍前進的方向一搖三晃地走了過來。

這個校尉卻並不是衝着臨淵過來的,他隨手扯下自己頭上扣着的鐵盔,露出一張比起上次見到時曬黑了許多的臉,一臉玩世不恭地對着青麓道:

“我妹妹阿楓在哪兒?怎麼沒跟你一起出來?”

青麓挑了挑眉,這一次南北朝軍隊相匯倒也真是有趣,南晉琅玕公子在北周軍中,北周謝氏的長子謝瀚居然從南晉士卒裡頭走了出來。看樣子謝瀚離開謝家的這五六年混得倒也不錯,短短的時間已經混到了校尉。

“半鬱她在大帳。”青麓看見謝瀚的時候覺得先前一直有些頭疼的事情有了解決,“謝渺將軍昨日押送糧草隨軍而至,今天早上軍中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半鬱,呃,謝楓與謝渺將軍想要單獨跟她談一談,請我們迴避了。你這個做大哥的也快去吧。”

雖說青麓語焉不詳,謝瀚倒也很快猜出了這個人是誰。他的小妹妹堅持要自己面對,而又需要他這個大哥救場的,必定是謝家的人。他們的祖父謝徑、姑姑謝青、都在京城,他弟弟謝渺負責運送糧草,算算日子此時本也應該在軍中,談不上“不速之客”。剩下的大妹妹謝蓮已經嫁人了,也就只有謝茉那個丫頭還在軍中做事。

兩朝軍中都不乏女兵、女將,謝茉那丫頭在軍中混得也不低,只是謝茉性子衝動暴躁又容易被人挑唆,這一來,事情難免複雜了很多。

謝瀚告了一聲罪,急急忙忙地向大帳去了。

謝瀚一路走着一路把渾身上下那身南晉校尉都隨手扯下扔了旁邊地上,露出一身北周的服飾,又解開自己隨意綁起的頭髮,從袖子中抽出北周式樣的簪子,這才走到了主帳跟前,直接伸手掀開了主帳。

只聽見裡面衝他而來的一聲怒喝:“什麼人?!我剛剛沒說過旁人不要進來麼?!滾出去!”

“阿茉火氣不小。”謝瀚聽着謝茉的喝斥冷笑了一聲,擡眼看着主帳裡頭相對而坐的他的三個弟弟妹妹,半鬱坐在輪椅之上,白皙的臉上尚還清晰地浮現着鮮紅的掌印,看見謝瀚進來稍稍動容,謝瀚看了更是冷笑了兩聲,轉頭看向神色微微驚惶的謝茉,“對着自家人都動了手,阿茉果真是愈發出息了啊!”

謝茉性子火爆,本來也有些驚慌於大哥的突然到訪,被謝瀚這麼一罵頓時惱羞成怒:“自家人?大哥你管這麼個野種叫自家人?她娘不就是個水性楊花勾.引爹低賤的丫頭,誰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爹的種……”

謝茉話還沒說完,謝瀚便擡起手毫不客氣結結實實地一耳光扇在她臉上,謝茉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瞪着謝瀚:“大哥!你居然打我!爲了這麼一個野種!”

謝瀚擡眼看了看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謝渺,冷笑着道:“謝茉!你不過也就在軍中混了個七八年,本事沒學到多少,這遇到事情喜歡逞武動手、滿嘴污言穢語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我跟阿渺都在軍中摸打滾爬了這麼多年,我這些年隱姓埋名在南晉軍中也混過,也不曾混成這幅德行,你這樣子,就不要說是我謝家的武將,丟我謝家的人了!”

謝茉叫道:“大哥你居然幫她!娘就說了!她們母女都是狐媚子!果然是真的!她這一來,大哥你居然幫她!”

謝茉還沒說完,謝瀚眼睛都不眨反手又是一耳光上去,謝茉也不愧是軍中混了幾年,被謝瀚這一耳光扇下來語調都沒停一下,居然硬撐着徑自把這段話罵完了。

謝瀚又是一耳光扇下去,謝渺終於上前一步伸手架住謝瀚揚着的手道:“大哥,夠了。”

謝瀚順勢抓住謝渺的手腕,一膝蓋踢在謝渺腿上,謝渺悶哼一聲,硬是沒躲開,謝瀚冷笑道:“你這個做哥哥的也真是做得不錯,眼見着自己最小的妹妹被人打了一句話都沒有。”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半鬱終於插了句話:“大哥,不關三哥的事,他也剛進來沒多久。”

謝渺從被打到半鬱幫他開脫始終面色未變,也沒說話,謝瀚這才鬆開謝渺的手腕,謝渺放下手來,終於開了口道:“四妹在我軍中養成這副脾氣,是我管教不嚴,大哥沒打錯。”

謝茉眼見着另外三個人轉瞬之間便已經和解,咬着牙罵謝瀚和謝渺:“你們兩個就那麼喜歡那個狐媚子生的廢人!她連站都站不起來!孃親因爲那個狐媚子流了多少眼淚受了多少白眼!你們兩個就從來不想想,居然還幫着那個狐媚子的女兒!”

謝茉這一口一個狐媚子罵的極其難聽,半鬱臉色一直都陰陰沉沉,謝瀚怒氣騰起正要開口,然而卻是謝渺神色冷淡地看着謝茉:

“孃親?我沒有狠心到能對一個幼兒下殺手的孃親。”

作者有話要說:

狐姬&臨淵:僅代表整個狐族,對謝茉這一口一個“狐媚子”提出抗議,這絕對是種族歧視!!!!

謝家五個子女排序(遠在白骨篇,估計大家忘了,就重寫一次):

老大謝瀚,老二謝蓮,老三謝渺,老四謝茉,老五謝楓(半鬱)。

他們家因爲也出女將,所以男女排行一起排,所以謝渺是第二個兒子,但是上面有“二姐”,所以他是“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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