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勾檐排水的水槽內……,密密麻麻全蹲着酒壺,每一個上面都貼着喜字,看着很眼熟,薛樺低頭瞟了眼自己腰邊的倉庫鑰匙,擡袖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這……是怎麼做到的?
微咽口氣,走到房檐邊吩咐道:“再上來四五個人。”
什麼!南楓瞬間感覺自己又中套了,這一聲一出,百姓也都興奮起來,怎麼?難道酒有很多?需要這麼多人上去搬?
等連綿不斷的酒壺被遞下來的時候,驚呼聲一波比一波高鈺。
南楓眼眸冒火的瞪向北宮晟,北宮晟無辜的眨眨濃密纖長的睫毛,好似在問,有什麼問題?南世君看着酒越來越多,知曉了北宮晟今日是算準了,來耍他們父子來了!
當下慍不可竭,陰鷙的眼殺氣愈來愈濃。
納蘭芮雪心頭一沉,在葉雲手中寫到。“他瘋了?咬”
激起南氏父子濃烈的殺意,他不是處境更危險?這一刻,她真想將蓋頭一把掀開扔掉,太擋視線了!這讓她抓狂,她發誓,若有一日再嫁的話,她打死也不蓋這玩意兒!
葉雲見狀眉峰緊皺,的確不明白北宮晟這麼做意欲何爲。
南氏父子本來就不會放過他,他還如此囂張?一次次激怒他們?北宮晟遣散青龍侍衛的事,他根本沒敢跟雪兒說。
雖然隱隱猜到北宮晟應該有離開的方法,可四周起伏的殺氣與那些冷峻的“百姓”面容,葉雲知道今日北宮晟面臨的終將是一場血雨腥風的惡戰,再精妙的離開,能不能扛過這一波[波]的殺戮?
此刻不斷激怒南氏父子,的確不是明智之舉。
心底擔憂開始愈來愈勝,畢竟兩天前號脈的情況很不樂觀,他的身體……,葉雲無法說,只能跟蘇子安悠悠對視一眼。
蘇子安此刻負手站在人羣中,面容退卻往日的無邪,透着一股沉穩與凝重,很明顯,他也開始擔心北宮晟的身體。
兩個人眼神交流一瞬,隨即別開,卻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確定。
葉雲微沉心思,在她手心寫到。“放心。”
陽光燦爛的有些刺眼,但幾個人的心卻心思都無比透明,越來越涼,那些隱暗的刀鋒帶出的肅殺之氣漸漸瀰漫。
場地中,北宮晟好似壓根沒意識到危險,走到酒壺邊抓起一罈向上拋了個花兒接住,朝南楓繼續挑釁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知楓王當不當的起君子二字。”
南楓冷眼半眯,陰損而笑。“框我?”
北宮晟上前一步,俯身湊身到南楓耳際,以兩個人的聲音小聲冷笑道:“又不是第一次,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放肆的話讓南楓狹長的眸子幾欲噴出火來,過去的暗虧一次次在腦海中放映,終究化成憤怒的火龍呼嘯至血液每一寸地方。
“北宮晟!你還真拿自己當神了?”
北宮晟聞言冷笑一聲,悠悠道:“我從來都不是神,不過,今日我可以讓你見見什麼叫魔!”頓了頓,他補充道:“鬼!”
“你認爲你今日能活着離開?也對,死了後自然只能當鬼。”南楓輕蔑而笑,雖然感受到他帶給人極度危險,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必死無疑!
“就你這彈丸之地能困住我?”他眯眼一笑。
毫不掩飾的嘲諷深深刺痛了南楓本就怒火恆生的心,狠一咬牙,厲聲衝等待號令的武士們怒吼道:“還愣着幹什麼!陪攝政王好好玩!”
“是!”武士們話音剛落,就急速飛奔,瞬間形成陣型,將北宮晟緊緊圍繞在中間。
他冷瞥北宮晟一眼,信步起身朝酒壺堆砌的地方走去,他還不信了,就這三十多壺酒能難的了他?
經過披着斗篷的龍師跟前,兩人悠悠對視一眼,龍師微頷首,他脣角勾起滿意的淡笑,抓起一壺酒遞至脣角的瞬間,兩粒藥丸率先滾入脣內,誰也沒有發覺。
見他如此鎮定,北宮晟眼底劃過一絲疑惑,隨即抿出淡笑。武士掌風襲來的瞬間,率先調笑道:“喲,看不出來楓王也有君子的一面?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看吶。”
嘲諷的話讓南楓差點嘔出來的酒生生頓在喉嚨內。
酒的味道太怪了!剛纔差點噴出來,可想到此刻衆人圍觀,若第一口就嗆着,以後他這王爺的形象也就徹底別要了!更別說他絕對不要被北宮晟笑話!
但這是什麼酒!爲什麼酸味十足?到底是酒有問題還是藥有問題!
他再次瞟向龍師,但龍師此刻已然低頭,半垂的斗篷遮住了臉,看不到他的疑問。
強忍着噁心,又喝了一口,感覺好受很多,除了有點酸以外,酒味很淡,而且開始愈來愈淡。看來藥效很快,入口即化。
沒了顧忌,南楓開始一壺壺的豪飲,贏得了一片喝彩。
北宮晟這邊,開始斗的天花亂墜,武士各個都是精英,擒拿手耍的風生水起,他們並不出殺招,每一下都直抓北宮晟的衣襟而去。
但北宮晟就猶如泥鰍一樣穿梭在武士周圍,他壓根不出手,只如幻影般戲謔在中間,時不時拍拍這人肩膀,揪揪那人頭髮,好不愜意。
這哪裡是打鬥,壓根是戲耍好嗎?這一幕讓葉雲想到他大鬧楓王府,那手段……也,極其幼稚。
蕭赫眯眼也看着他,犀利的瞳孔內漸漸充斥進一股不耐煩。
南楓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安排的殺手不出殺招,怎麼能逼北宮晟耍出北宮劍術!沒有北宮劍術,自己怎麼能進龍陵?
那日,蕭赫進去打探一番,卻陷足在銅甲陣,若不是青銅劍插的及時,差點被銅甲陣分屍!無奈之下,他只能先出來。今日北宮晟必死!所以只有在殺死北宮晟前先一睹北宮劍術,否則……龍陵他永遠也進不去!
而南楓這邊,越喝酒味越淡,直至如水,但酸味卻愈來愈濃,他感覺自己喉管如同泡進了醋缸,牙齒更是澀到吝人,難受之極!
疑惑回頭,看到北宮晟居然一絲衣物也沒被抓破,反而玩的極其開心,他每順利躲開一次,周圍就響起一次掌聲跟歡呼聲。
聲聲震耳,也聲聲刺耳。
南楓攥了攥拳頭,看着已經喝乾的十五壺酒,脣角浮起冷笑,抓起一壺扔向中央。“攝政王打的果然漂亮,不喝一壺助助興怎行?”
說罷,向武士爲首的人微眨了眨眼。
北宮晟一個飛旋順利接住,勾出邪魅的淡笑。“行,好歹是蘇校尉的喜酒,本王是該多喝兩壺!”
話音未落,他掀開壺塞,仰頭而灌。
南楓瞟了眼他沒有一絲異樣的面容,心下了然,原來是藥的後味……,想必自己喝的太多了,所以酸澀愈來愈勝。掃了眼殷切看着自己的衆人,他咬了咬牙,繼續提壺而飲。
兩人又開始拼酒般,南通文武之官見楓王爺這次竟然如此出彩,當下朝北宮晟投去不屑的眼光,南世君眼掠過詫異,隨即欣然而笑。
納蘭芮雪因爲看不見,此刻耳廓微動,聽聲辨位,頓了一瞬後,她在葉雲手心緩緩寫下一行字,完了鬆開他的手,靜靜站好。
葉雲褐色瞳仁半眯,擡手摸了摸鼻頭,開始靜佇凝望那混蛋。
北宮晟剛仰頭喝兩口,就感覺到腰間左右瞬切一刀寒氣,速度宛若光影,不容人拒絕!後背亦是自上而下七八道寒氣,正面一武士更是毫不遮掩的直切他面容去。
更快的,三四名武士從天而降,鈞力萬壑,亦如泰山,暗藏手中的刀鋒在陽光下泛着透光。
他們的速度都極快,亦如獵豹,宛如狂風,呼嘯獵殺。
葉雲見狀心頭一顫,北宮晟氣息雜亂,身體虛弱,這兩日更是嗜酒如命,過的不知今夕何夕。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用氣,只怕……。
可這樣的陣型,必練過許久,天圓地方,橫縱八合,竟然無路可退!
這一瞬間變化太快,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只看到一羣人如蜂窩般撲向攝政王,手舉寒刀,殺意凌烈!
“啊!”驚呼四起,蘇子安抱懷的姿勢立刻周身線條緊繃,葉雲心中不免捏了把冷汗,納蘭芮雪心中“咯噔”一跳,聽着耳際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響,差點一把手將蓋頭掀開。
北宮晟眼眸微眨,在所有利刃到來之際,“蔌”一個幻影,身形幾乎貼着地面,從正面殺手的褲襠下竄了出去,一個白影飛旋,穩穩站直,又灌了口酒,低頭開始檢查自己衣衫有無損。
衆人還在驚愕之中沒有回神,葉雲抖抖脣角,無力閉眼。
這……!!!
他好歹也代表着北昌,是一人之下的攝政王爺,居然從別人襠下竄出來!!!
就算是躲命!這也絕對不能容忍!這死男人到底懂不懂士什麼叫可殺不可辱?
葉雲瞬間感覺不想認識他,母后姓北宮絕對是個錯誤!
他們倆不是血親!
他們不是堂兄弟!
不是!
絕對不是!
聽着外面一片安靜,納蘭芮雪心終於落地,卻感受到異常安靜的氣氛後,心再次忐忑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這等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爲什麼突然廝殺起來了?難不成楓王跟攝政王有深仇大恨?今日南王等攝政王的目的,不得不更讓人揣測了。
而更多的人,都跟葉雲一樣,被北宮晟的行爲所震驚,南世君長期半眯的銳眼都死死怔大,南楓更是舉着酒壺任由酒水四灑,忘往嘴裡塞。
被他從襠下竄出去的武士此刻馬步扎的異常穩烈,極度標準!武士一動不敢動,耳際滾落一滴汗珠。
他好無辜,他這一生從未被這麼多人同時盯着襠看!他娘沒教過他,被人盯着襠看該如何做……。
天地靜止,滿世界的人都瞪大眼眸看着場地中間那個檢查自己衣衫有沒有破損,卻毫不顧忌臉面的男人……。
北宮晟環視周身一圈後,壓根沒顧世界已經安靜到不能再安靜,只看同心扣牢牢掛在腰間,毫髮無損,抿脣笑道。
“真是,嚇死本王了!差點走光。”
此話一出,天地吐血!
“噗!”
“咳咳。”
聽見死男人的聲音,納蘭芮雪也心安,聽着他說差點走光的話,讓她猜到了事情大概,瞬間又好氣又好笑,納蘭興德看着眼前的一幕,瞪了眼什麼也看不到的女兒,鬍子顫了顫,無力垂眸。
此起彼伏的嘆語讓北宮晟終於捨得擡眸四瞟環境,但卻沒什麼改變,他只是幽幽四掃,似乎並沒覺得不妥,對上詫異到不能再詫異南楓的眼神後。
他抿脣淡笑,脣角浮出兩旋炫目的梨渦,極度魅惑。
“小楓楓?玩夠了沒?要不,換本王玩玩?”
什麼!南楓怔愣,心中咯噔一跳,不祥的陰雲籠罩頭頂。
天地似乎從哪飄來了一股寒風,吹的人感覺——陰風陣陣。
★要開打了,額,好像感覺找回來了點,但是劇情還是有點小卡,腦殘的作者再縷縷。先補齊萬子更的承諾,噗。然後碼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