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雪洛的話之後,傅雲書心中無比急切的想要看到那一幅畫。
如果當時跟蕭闕的彆扭鬧晚點就好了,那麼她在林雪洛的話落在楚謙音的手中之前就早楚謙音一步得到那一幅畫——畫上與朝雲公主在一起的男子究竟是誰,也知道蕭闕隱瞞着她的究竟是什麼秘密。
可是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和早知道,如今她落在楚謙音的手中,也不知道楚謙音那個瘋子將她關在這裡到底要多久,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林公子,能告訴你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林公子可否能放我出去……”傅雲書對林雪洛說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在石室中數日的時間,她見到的人只有錦奴與林雪洛,錦奴對楚謙音忠心耿耿,又如同瘋子一般的性格傅雲書自然是不指望錦奴會放了她的,所以只能將希望寄託於林雪洛。
聽着傅雲書哀求的話,林雪洛苦笑了一聲,說道:“傅姑娘,我在這裡有任何的行動都有暗衛盯着,更不要說我有這個本事放你出去了。”
見着傅雲書一臉苦悶的模樣,林雪洛只好出言安慰道:“傅姑娘,楚謙音將你送到石室的時候沒有說要對你用刑,之所以將你關在石室內這麼久,只是錦奴一個人的意思——你安心好了,說不定,說不定等楚謙音來了,就能放你離開了……”
傅雲書幾乎被林雪洛的話給氣笑了,就算是楚謙音沒有過來,但是傅雲書也能依照楚謙音的性格猜測出一二出來,那就是楚謙音將她抓到這裡來縱然與她之間沒有私仇,但是必然是利用她對付蕭闕的。
就算不是心中在牽掛着蕭闕,但是自己的小命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她急於想出去。
可是林雪洛這個樣子很顯然指望不上,一來是因爲林雪洛雖然在妙音閣中,但是到石室中也是偷偷跟着錦奴進來的。不管楚謙音在得到林家的畫之後爲何還會留着林雪洛的性命——斬草除根,本是楚謙音的性格。
但是林雪洛在妙音閣中行動受限,先不說偷偷的放她出去了,就連讓他送信給二舅舅與蕭闕求救也是一件難事。
二是縱然到了這個時候,林雪洛心中還是放不下錦奴額,之所以推脫,除去了真的無能爲力之外,還有一點是怕偷偷的放走了她之後連累錦奴吧。
方纔生出的雀躍很快的被無力替代,傅雲書只好放棄了林雪洛能夠幫助她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念頭。
傅雲書見着林雪洛一臉爲難的模樣,便沒有再強求他,而是問道:“當日,我被你們打暈抓過來之後,跟在我身邊的小丫鬟怎麼樣了?”
傅雲書開口問道,聽到傅雲書詢問,便猶豫的說道:“那天,我只見到他們將你打暈之後準備將你帶走,結果從暗處忽然衝出來個青衣人想要救你,但是卻被楚謙音帶的侍衛給格擋住了,我只看見他沒有救下你,最後帶了那個小丫鬟跑了。”
林雪洛說的應該是青影吧,幸好青影救了滄海……
懸着的心落了下來,傅雲書便說道:“林公子是跟錦奴偷偷來的,此處非久留之地,若是被人
發現了怕是會連累你,你還是早些走吧。”
原本林雪洛準備離開的,見着傅雲書這般說,心中有些猶豫,想到傅雲書被抓多少會因爲他的原因。躊躇了片刻,問道:“傅姑娘是我連累了你被抓進來,又不能爲你做什麼,難道你怪我我嗎?”
傅雲書笑了笑,說道:“他們想要抓我沒有林公子也會用別的手段的。再者說了,你告訴了我滄海平安的消息,我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是對我最大的恩情了。至少沒有因爲我連累身邊的人。所以林公子不必自責。”
比起剛剛見到林雪洛的憤怒疏離,此時傅雲書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十分真心的笑容,見着傅雲書這般,林雪洛心中更加愧疚。
只是再愧疚,他也不能做什麼。
若是他消失的時間久了,外面的人肯定會起疑心。狠狠心,準備離開。
在他準備出去的時候,傅雲書忽然叫住了林雪洛,問道:“林公子。”
林雪洛的腳步頓了頓,傅雲書指着地上的一處,說道:“林公子,你的玉佩掉了。”
傅雲書將玉佩撿起來遞給林雪洛,林雪洛一臉錯愕的看着傅雲書,緊接着,說道:“多謝傅姑娘……”
擡步離開了石室,離開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
纔出了石室,驀然看見原本空曠的柴房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人。年輕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林雪洛臉上的血色盡數的抽盡。
錦奴斂眉站在那個人的身邊,那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楚謙音。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他與傅雲書之間的對話聽去了多少。
見着他們這般,林雪洛短暫的錯愕之後,驀然想到什麼一般,看着一楚謙音質問道:“你們一直在監視我?”
楚謙音笑了笑,看着林雪洛,眼神輕蔑的如同看一隻最爲卑微的螻蟻,說道:“此處暗衛防守嚴密,你一個絲毫不懂武功的人進來怎麼可能沒有人察覺,不過我是故意的放你出去的。”
楚謙音看着他,如同看一隻戲耍的猴子一般,而自始至終錦奴都靜靜的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楚謙音的身邊,皺眉看着他,似乎對於他的私自行動十分的不贊同。
“那你爲何要放我進去?”在那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之下,林雪洛心中生出的是一種莫名的屈辱感,將心中的憤怒壓下,他冷冷的看着楚謙音問道。
“你進去的話能帶走她嗎?”輕輕的一席話,卻是在嘲諷着他。看着林雪洛不甘心的模樣,楚謙音嗤笑了一聲說道:“裡面可不是一隻柔順的貓咪,而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有些話我想進去問必定問不到真相,你進去說不定能套些話出來。”
至少——他知道當年的那個秘密,傅雲書知道了多少。
“你欺人太甚!”輕蔑的語氣,嘲諷的眼神,漫不經心的態度,以及說出來的話語,無論是那一點,觸動了他一根弦,文弱的書生竟然想揮舞着拳頭上前打他。
卻被人一下子攔住了,腿上的某個穴道被人踢了一腳,腿一酸,竟然直接跪了下來,那人一雙手死死
的擒住了他的雙手。
那是一雙本該嬌生慣養彈琵琶的手,就連林雪洛也不知道那麼快,她究竟是如何的出手的,快若閃電,他不知道,從前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武功。
“跟世子道歉!”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跟他說道,似乎與當日裡跟他哭訴想要離開楚謙音的姑娘判若兩人。被她死死的壓制着,林雪洛無任何反抗的餘地。
楚謙音見着錦奴出手,起身笑了笑,撫去衣服上的皺褶說道:“好了,雖然他偷偷的跑了進去,到底他沒有動了糊塗的事情將傅雲書給放了。他對你算是忠心,我自然不跟他計較。”
一席話,就連跟在楚謙音身邊多年的錦奴都看不穿楚謙音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他縱然是忠心,可是在這樣的關頭我們可不能大意,若是他將消息走漏給了蕭闕,壞了我的計劃的話可不要怪我不給你面子。”說着,他語氣頓了頓吩咐身邊侍衛說道:“將他關起來吧,免得惹事生非。”
傅雲書靠在石壁上,想到方纔離開的時候,林雪洛血色褪盡的臉,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不過是在藉着將玉佩撿給林雪洛的一瞬間,在林雪洛耳邊說了一句話而已:“你可還記得林掌櫃是死在他們找畫前還是找畫後。”
林掌櫃看似是病死,可是她跟小三子聊過,林掌櫃的身體素來硬朗,病的突然也死的突然,按照道理明明正當壯年,又無惡疾,怎麼會突然猝死。
楚謙音素來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若是他想要得到林家的畫,林掌櫃卻偏偏的不合作不給他這一幅畫。所以爲了得到它,他暗殺了林掌櫃,做爲林家唯一的兒子林雪洛自然是知道那一幅畫的下落。
林雪洛跟他父親不一樣,並非是油鹽不進的人,他喜歡錦奴,楚謙音手下的死士錦奴是林雪洛的軟肋。所以,比起在林掌櫃手中得到畫在林雪洛的手中容易得多。
林雪洛喜歡錦奴,他可以不在乎錦奴變成什麼樣的性格,手中沾染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那些人都與林雪洛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若是與他血脈相連的至親就不一樣了。傅雲書不信,再深的喜歡,殺父之仇,在林雪洛的心中真的沒有一絲芥蒂嗎。
既然對方非君子就不要怪她做小人了。
林雪洛本就是個可憐又可恨的人,縱然知道錦奴欺騙他,到底心中還是放不下錦奴的,肯定不會幫她傳話或者做任何事情。而據她推測,楚謙音他們之所以留着林雪洛的性命,便是打的林雪洛不會背叛錦奴能夠利用他對錦奴的感情驅使他做一些事情。
所以,他們會防備着林雪洛,但是卻也不會防備的很嚴密。對於傅雲書而言,林雪洛算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希望,林雪洛不會讓她失望。
閉合不久的石室門緩緩的又被打開,背對着光芒,傅雲書看見柳黃色的錦袍青年緩緩的走了下來。
傅雲書將眼中的思緒收斂住,嘴角勾起了一抹饒有興趣的笑容,過了這麼久正主,終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