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炙甩上房門,圍着坐在椅子上的章棲悅轉來轉去:“他什麼意思!不知道你有婚約,是太子了不起嗎?就該聽他的!”
萬靜使勁點頭,也有些不高興:“棲悅本來就夠倒黴了,又攤上這種事,有口也說不清,希望瑞大哥別聽信流言纔好。”說着想奪過九炎十三爲棲悅打扇的摺扇。
九炎十三瞬間避過,當沒萬靜這個人,只是擡着擔憂的眼睛看着悅姐姐。
唐炙哐噹一聲摔爛了一旁的燭臺,火冒三丈的大吼:“流言都是小的!就怕瑞大哥厭惡太子這個身份!”說着,唐炙一把搶過章棲悅手裡的蘋果:“吃!吃!就知道吃!你還吃的下去!那人是太子啊!”
章棲悅無解的看着唐炙:“對啊,正因爲是太子我才清閒啊。”拒絕的話她說了、人也得罪過了,還能幹什麼!
棲悅搶回蘋果繼續吃:“行了,你帶他們去上課,我受了驚嚇,下午不去。”
“什麼!你不去了!”
“怎麼能不去?”更讓他們說嘴!
九炎落急忙開口:“我也不去,陪你。”
章棲悅聞言,咬蘋果的動作停了一下,異常心煩,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九炎落的關心,無一刻不提醒她,她自己有多不好,做人多失敗,連個丫頭都鬥不過!
但,還不得不笑的像國母一樣寬慰他:“不用,你去上課吧,朱太傅知道你沒去會傷心的。”
唐炙斜着眼,看棲悅不痛不癢的樣子,更來氣:“你不會爲了逃課吧!”
“唐炙!你惡意中傷我!”
“棲悅沒有來?”低聲交談漸漸響起。
“做賊心虛唄……”目光四下找了一圈,果然沒看到她的背影,頓時覺得夫子面目猙獰,時間難捱。
“她有本事別出現在初慧殿,做了還怕人說,範良娣纔有太子妃的風範。”勾三搭四,看她以後長不長記性。
“噓,太傅向這邊看來了。”
權書函當聽不見,這些人說破天,估計棲悅耳朵都不動一下,她的忍耐力,是無差別的無視所有人。
可,既然如此,她怎麼沒來上課……
錦榕站在初慧殿外,看着高大、威嚴的皇家門庭,小臉上充滿了不解和惶恐。
她等了一上午,什麼都沒有等到就被殿下送了出來,殿下既沒有找那些人麻煩,也沒有人來給她道歉,她就坐在那間漂亮的房間裡,除了偶然看着她發笑的人,什麼都沒有。
她現在想來那些人分明在嘲笑她,她自己還傻乎乎的衝那些人笑。
怎麼會這樣?
錦榕百思不得其解,殿下讓她穿着整齊的過來,就是爲了看人臉色!
剛纔走出來時,甚至還看到欺負過她的人沒事人般忙碌着,根本沒有人管她是不是又出現在這裡。那她算什麼!被人來重新取笑一番?
錦榕提着據說是主子賞給她的飯,心裡酸酸的,她坐了一上午,難道就是爲了得到一份中午飯,她受的委屈呢?殿下就不管?
還是殿下被人絆住了手腳,房間裡的主人不讓殿下給她出氣?
想到她出來時聽到的閒言碎語,錦榕心裡咯噔一下,不禁爲殿下着急,殿下怎麼跟了這樣不知廉恥的主子,她是不是像那些老太監一樣,也想佔主子便宜,她纔多大?真噁心!
殿下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錦榕愧疚不已,早知道她就不該跟殿下過來,都是她不好,讓殿下難做了,殿下那麼可憐,怎麼鬥得過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平白讓別人笑話主子。
錦榕想到這裡,握緊手裡的提繩,哼!不就仗着太子、世子喜歡,看不起他們嗎!住的地方再漂亮也掩蓋不了內裡的腐朽!以爲一頓飯就能打發她嗎、能讓她閉嘴、就能讓她忘了委屈?不可能!
錦榕帶着對殿下的擔心,和對權勢之上人的憤慨,趕緊離開了這讓她不喜的地方!
初慧殿內:
章棲悅一個人躺在錦牀上,想到九炎落談錦榕時帶笑的表情,心情不知怎的有些糟糕,:“納福。”
納福掀起牀幃:“小姐。”
“錦榕走了嗎?”
納福立即笑道:“回小姐,走了,真是個漂亮可人的小姑娘,難怪十三殿下如此着急。”
章棲悅嘟嘟嘴,沒說話,她知道錦榕漂亮,如果不是出身不好,也是百家求的好女,就是身份不行,據說當初也有朝臣想迎娶她,不過她選擇了九炎落而已。
章棲悅想到錦榕,心情更加糟糕,今天的事情讓她突然認識到,她出現的晚了,錦榕早已佔據了她應有的位置,她再努力,也改變不了九炎落跟錦榕親的道理!
現在對錦榕出手,只能顯示她的蠢。
還有就是,她最不願面對的可能,錦榕是本能的對九炎落好,九炎落對自己多感恩,就能猜出他對錦榕多在乎。錦榕在九炎落心裡的位置已經定型,只要不出錯,九炎落都不會厭惡她,相反,別人的打壓,會讓九炎落生疑。
她難道要用她這麼多年對九炎落的恩情換錦榕的命!
太不值了?
可讓她就此放棄對錦榕的怨,她又不甘心,上輩子她可沒招惹錦榕,錦榕就看她佔地方了,難道這輩子她要嚥下這口氣,以不攬錦榕的路不與錦榕起衝突保全一切!
章棲悅覺得還不如宰了她乾脆!
上輩子,錦榕那個賤人在九炎落心裡佔了一點好,就能除掉一切絆腳石,手段老辣嫺熟。誰知道將來自己會不會成了她腳旁的石頭,所以,主動權一定要握在她手裡!
棲悅想到這裡,更堅定了要瓦解錦榕的心思。思索着要死命賞給錦榕些好東西,務必讓九炎落覺得眼花繚亂、受之有愧,使錦榕將來對九炎落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錦榕!你不死也要給老孃像宮女一樣趴着!
納福心裡詫異的看眼小姐,不明白小姐爲什麼突然氣呼呼的?莫非被外面的流言氣到了?奇了?小姐向來氣量很大。
納福留了個心眼退了出去,叫來守門的太監耳語幾句。
小太監一溜煙拿了對牌出宮了。
不一會,瑞楓葉傳話進來,接棲悅回家。
章棲悅鼓着嘴,登上了瑞楓葉的馬車:“你來的道挺巧!爪子深入內宮,小心死無全屍。”
瑞楓葉掀開簾子,身穿淡藍色的蟒袍,髮絲垂落胸前,清爽雅緻又顯得莊重嚴謹:“小祖宗,你小點聲,否則真要早夭。”
棲悅瞥了眼他的官服,沒跟他計較。
燕京的大道上,瑞楓葉坐在馬車內,討好的把茶杯遞到上車後發呆的棲悅面前,鼓勵的看着她笑:“不跟我講講,誰得罪了我們大小姐,把我們大小姐氣的面如陰雲?”
章棲悅接過他手裡的茶,斜了他一眼:“我笑的不夠燦爛。”
瑞楓葉立即心疼的道:“就是太燦爛了,才覺得我可愛的悅兒受了委屈。”
章棲悅聞言看了楓葉一眼,便靠在馬車上望着窗外沒了喝茶的心情,心裡沒來由的覺得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不用揣摩對方、不用算計,他就會全心全意的爲你想:“一些小事。”看着窗外喧鬧的人羣、各色的人生,棲悅突然問:“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瑞楓葉心裡一突,表情有幾分不悅,讓他的悅兒如此不自信,太子真是長本事了。
楓葉抵着下巴,含笑的看着棲悅:“恩……從頭看到尾,除了長了漂亮點還真沒什麼優點。”
“瑞!楓!葉!你找死!”
“別踢!我說,我說。”好險,幸虧躲得快,瑞楓葉使勁傻笑,思索道:“……恩,性情高傲,說白了就是冷漠,看看,又要生氣了,從不安慰我受傷的小心靈,呵呵,嘟嘴了,嘟嘴了!”瑞楓葉又嘴賤了補充了一句:“又死擰的聽不進意見。屬於那種,每次認錯態度良好,死不改正的冷漠性子。啊!原諒我說了大實話!”他敢說,整個初慧殿,她認識的不足五人。
章棲悅聞言驚了一下,火冒三丈的拿起一旁的靠枕向他扔去:“本小姐不好,你換個未婚妻去!”
瑞楓葉哈哈一笑,一把撲過去抱住她,轉身讓她坐自己腿上,寵溺的點點她噴火的鼻子:“小丫頭,我怎麼捨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棲悅受了委屈,纔沒心情跟他鬧“不勞你捨生取義!”
“了不得了,連捨生取義都會用了,我果然娶了個大才女。”
章棲悅聞言臉色羞紅,燕京誰不知道她胸無半點墨,上輩子的定義就是蠢,這輩子她總算知道藏拙,不跟人交往,沒有很難聽的傳聞傳出去,可還留了個水性楊花的名聲,她怎麼這麼倒黴。
“怎麼了?”瑞楓葉察覺到棲悅反常,趕緊賠不是:“我不好,我嘴賤,該打,快別哭啊,剛纔是騙你的,我們棲悅聰明、漂亮、正義感十足,是燕京第一名門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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