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順着靈女官的眼神望去,有些驚詫的瞧見了雲悠然,看着她的眼神也漸漸的變了,卻礙於方纔的事情不敢再竊竊私語。
雲悠然自然是感覺到了靈女官朝着她這邊投來的目光,脣角一勾,心中暗道: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她,她倒是怎麼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看來這皇后不傻,還知道所謂的分散注意力。
昨個兒的事情一發生,若是的她直接就被人指證了出來反倒招人嫌疑,如今清嬪指證的可是祥貴人,只是查着查着才發現兇手是她這個端靜縣主罷了,那可就自然許多了,自然也不會給皇后娘娘的英明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這皇后果真是不簡單!只是這其中是否還有人推波助瀾,那就未可知了,雲悠然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坐在皇后邊上巋然不動的皇貴妃,心中冷笑,她的這個未來的婆婆可當真是吃飽了飯沒事幹,太閒了點。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皇后似乎是並不知道靈女官指的是誰一般,神色愈發慵懶起來,飲了一口手中的香茶,緩緩的開口道。
靈女官躊躇了良久,覺得茲事體大,還是讓抓到的人自己來說爲好,便對着身邊的宮女吩咐道,“去將雜技班的班主和今個兒早上值班的侍衛統管帶過來!”
見事情的發展似乎忽然之間有了個大轉折,緊接着想必是有意想不到的發展,在場所有的人都躍躍欲試起來,伸長了脖子,眼中閃動着莫名的興奮光芒,顯然是看熱鬧的居多了。
很快兩個人便被帶了上來,因爲兩個人一個是侍衛,另一個是跑江湖的藝人,而竹樓裡頭的又全是皇帝的寵妃,所以靈女官只讓他們在外頭跪着回話,又吩咐人在門口隔了一架半透明的白紗屏風,讓裡頭的人能看得見外頭,而外頭的人卻又看不清裡面。
“御林軍統管王正見過皇后娘娘,”王正跪在地上,聲如洪鐘,卻難掩其中的擔憂驚顫。
王正是帝都世家王氏的庶子,王氏一門三代忠烈,到了王正這一代也漸漸的凋落了,如今也只有寥寥幾人還能夠觸及到權利的邊緣,因而王正平日裡爲人處事十分的小心謹慎,不敢輕易得罪了誰去。
“王統管,你將今個兒早上的事情說一說吧,”皇后輕輕嗯了一聲,隨即吩咐道。
“今個兒一早便有雜技班進宮,奴才派人檢查了一通,卻發現這些雜技班的帶了幾個可疑的箱子,可是對方死活不肯打開,說是獻給皇后娘娘重要的東西,若是放跑了可是大罪,當時奴才一時失察,如今想來當時奴才的確是聽到了那幾個可疑的箱子裡頭聽見了隱隱得貓叫聲,”王正說到這裡急忙叩頭謝罪,希望皇后娘娘能看在他哥哥王啓的份上保住他。
早間的時候原本他是不讓這些雜技團的進宮門的,可是對方揚言若是一定要檢查他們便原路返回。想着這可是皇后娘娘花了心血找來的雜技班,若是被自己搞砸了可是大罪一樁,他便不敢再糾纏下去,命人放行了。
剛纔聽說了御花園裡頭髮生的事情,一想到接連傷了兩位貴人,不少宮女,他當真是嚇得腿都軟了,深恨自己早上的時候怎麼就那麼膽小怕事,不肯強硬些。
ωωω ¤TтkΛ n ¤c ○
“嗯,靈女官,可在雜技班裡頭查到了王統管所說的可疑的大箱子?”皇后點了點頭,轉頭問方纔前去盤查的靈女官。
“回娘娘的話,大箱子倒是沒找到,可是奴婢帶着人找到了些廢棄的木板,上頭還零零落落沾了些野貓的毛,想必就是王統管所說的那些可以的箱子,這些人行兇作案之後打算毀滅證據,奴婢聽說一會兒還有一場用到大火的雜技,想必這些東西會在那個時候被燒掉,”靈女官臉上不帶一絲查到了真相之後的得意,就連話語也不起波瀾,彷彿一個木頭提線木偶一般。
皇后聽了這話,登時大怒,一改方纔慵懶的模樣,砰的一聲纖白的手掌砸在了圈椅上,大怒道,“是誰給了你們這麼大的膽子,竟然讓你們敢在皇宮之中行兇傷了宮嬪和貴女!”
那雜技班的顯然也是嚇了個半死,這個人如被秋風打落的樹葉一般顫抖着,大概是被嚇得久了,連結巴也望了,說話出去的快速迅捷,“草民不知啊,這件事情是由雜技班裡頭的流月照管的,流月那小賤-人,那小賤-人如今也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草民剛剛在找她就被這位姑姑給抓來了,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
皇后聽了這話,面色愈發沉了下來,鳳眸之中存了幾點燃燒的星子,問靈女官道,“你方纔說這件事情並不是祥貴人做下的,有什麼證據?”
“回娘娘的話,奴婢之後還找了那個叫做流月的人的東西,發現她的包袱裡頭有一封信,心裡頭詳述了今日謀劃的事情,而信上的書名便是??????是??????”靈女官說着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奉上給了皇后。
“是誰!”清嬪此時早已經是急不可耐了,終於扯着嗓子問了一聲,卻被皇后的一個眼神嚇得縮頭縮腦不敢再說半句話。
皇后扯開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那封信,勃然大怒,猛然將那封信擲在了地上,鳳眸圓睜,莊嚴而肅穆的瞪着雲悠然,“端靜,你還不快跪下!”
那凌厲的威勢彷彿有一頭母獅子從皇后的體內衝出,撲上前來拼命的撕扯着雲悠然,從原本仁慈端莊的菩薩面剎那間變作了咆哮的母獅子,凜冽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若是換了平常人,光是看見這樣猛烈的轉變早就已經受不住驚嚇跪趴在了地上。
可是雲悠然卻仍舊雲淡風輕的站着,“皇后娘娘,臣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讓您這樣憤怒。”
“你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端靜,本宮警告你,你若是肯乖乖認錯,本宮還能留你一個全屍,你若是再敢有半點奸猾狡辯之心,哪怕你是寧王未來的王妃,本宮也救不了你了!”皇后見自己的威勢根本就震懾不了眼前的這個女子,剎那間收斂了威壓,又化作了平日裡那個仁慈的如觀音臨世一般的高貴皇后。
“皇后娘娘,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皇貴妃方纔也說了人證物證俱在纔算真正的定罪,如今不過是一封書信罷了,並不能說明什麼,”百里宸淺淺一笑,儼然是站在了雲悠然這一邊。
皇后一時怒竭,看着這個從來就不受自己控制的侄子,心裡頭當真是一千萬個不甘心。明明有這樣尊崇的身份,這樣高貴的血統,還有皇帝爲數不多的寵信,怎麼就是不肯好好的做個有功於社稷,能輔佐太子的王爺呢?
如今還偏偏就要圍着已快要嫁作人婦的女人打轉兒,這到底是什麼怪毛病!
此時,軒轅璟玥忽然上前幾步撿起了地上的書信,攤開一看上頭的字跡,便對着皇后道,“母后,這封書信上的字跡並不是悠然的,既然是這樣,那麼誰都可以模仿悠然的字跡來陷害她,難道母后忘記了昨夜的麗妃了嗎?”
這話儼然就是在說,雲悠然在宮中早已經成爲了有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想要陷害她的人並不少。
皇后眯着眼,若有所思的望着百里宸和軒轅璟玥兩人先後站在了雲悠然的前面,對她逐漸成了保護之勢。
“母后,這件事情還是查清楚在下定論爲好,免得像昨個兒一般誤會了端靜縣主的用心,畢竟昨個兒縣主還救過您一命,再者說了,她也沒有什麼非要陷害清嬪和祥貴人的理由啊!”這個時候,軒轅玉珏也站了起來,三個人拼成三角之勢,儼然是將雲悠然緊緊保護在了身後,以免皇后傷了她。
皇貴妃也沒想到事情竟然變得如此複雜,眼前這三個皇室之中脫穎而出的年輕人竟然都幫着雲悠然說話,卻又不好在自己的兒子面前顯示出要殺了雲悠然的意思,只好笑着對皇后道,“娘娘,既然這樣那還是查個清楚吧,免得冤枉了端靜,這些孩子們可要傷心,埋怨娘娘了。”
反正不管怎麼查,今個兒雲悠然是非死不可了,皇貴妃心中暗暗冷笑。
“既然如此那就先找到那個叫做流月的戲子吧,”皇后望着將雲悠然護在後頭的三人,眸光諱莫如深,恬然一笑,命靈女官快些去找人。
忽然皇后娘娘身邊的李公公輕聲咳嗽了一聲,眼中帶着一絲躊躇,似乎是在猶豫着什麼一般。
“李公公有什麼話想要說,那就說吧,”偏偏方纔一直注意不到周圍的皇后就注意到了,還猜出了李公公想要說什麼。
“回稟皇后娘娘,奴才只是想起來了,去年接待了南洋來的使臣的人便是榮國公,會不會有可能??????”說到這裡,那李公公瞧了一眼仍舊雲淡風輕站在那裡的雲悠然,慌忙垂下了頭。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抿脣不說話了,去年接待南洋時辰的人的確就是榮國公雲陣,而這官場裡頭的事情有些不便多說,可是大家到底是心裡頭清楚的。
榮國公很有可能收到了一部分南洋使臣孝敬的貢品,而這其中自然很有可能會有貓薄荷。而若是榮國公得到了這樣的東西,雲悠然作爲國公府的嫡女,難道還愁得不到這貓薄荷,恐怕只是有多少要多少的問題了。
這原本是衆人皆知的秘密,並不是只有一兩個人這樣做,可是無論有多少人知道,卻絕不能夠擺上檯面來講,否則的話便是不敬皇家、私吞貢品、收受賄賂的大罪,輕則抄家,重則滅族。
所以若是這一次雲悠然的罪坐實了,恐怕就不僅僅只是雲悠然一個人的事情了,對方看來是已經對着雲悠然到了忍無可忍,想要連根拔起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