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升剛剛坐下沒多久,劉權便走了進來。
“相爺,上官軒然入府宣旨。”
“哦。”
李雲升淡淡地應了一聲,坐在椅子上卻並沒有起來。
直到上官軒然走進門口,他依舊坐在那裡,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唸吧。”
見他這副模樣,上官軒然舉起手中的聖旨提醒道。
“李相,陛下有旨。”
李雲升眼皮微擡,看了一眼上官軒然。
“糾正一下,我現在是晉王,奏事不稱臣,受詔不拜。”
上官軒然張了張嘴,心中暗道,陛下這哪是退了一步,這是直接把李相踹飛了。
看給李相氣的,連陛下的面子也不給了。
不過,她也只是心中抱怨一下,這話可不敢說出來。
“陛下有旨,晉王離京前不必再入宮。”
說着,上官軒然從袖子裡取出了那枚留影珠。
她發誓,留影珠裡邊的內容,自己一眼都沒看。
“這是陛下送給晉王的臨別禮物。”
看到那枚留影珠,李雲升坐不住了。
他立即起身道,將留影珠拿了過來。
自己手裡還有一條狐狸尾巴和獸耳,原本是打算藉着平定天下的機會送給女帝。
現在看來,自己是沒有機會親自送了。
他嘆息一聲,將狐狸尾巴和獸耳拿了出來。
“把這個送給陛下,這是本王送給她的離別禮物。”
望着李雲升手裡的狐狸尾巴,上官軒然一臉的問號。
她總覺得,這兩個人不是在分別,而是在用另外一種形式在秀恩愛。
狐尾那柔順的觸感,讓她忍不住順勢撫摸了一把。
直到她看到首段的那個金屬頭,心中再次泛起了疑惑。
這個東西,看造型像是往哪裡插的。
可是她實在想不明白,這麼一條狐狸尾巴能插哪裡?
至於那一對獸耳,她自然明白,一看就是戴在頭上的。
猶豫了半天,她還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還是問出口。
“李相若是沒有其他的話要帶給陛下,下官這就回宮覆命了。”
“等一下。”
上官軒然腳步一頓,洗耳恭聽。
李雲升徐徐開口。
“告訴陛下,新政的推行只能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
尚書省衆人可以爲她所用,不要將他們一下子全部罷免。”
由於他沒有參加敬賀的朝會,所以對於女帝下的那幾道聖旨並不清楚。
關於朝政的事情,上官軒然知道李雲升不僅僅是看得比她遠,甚至比陛下都要遠。
所以立即將朝會時女帝頒佈的兩道旨意說了一下。
“陛下任命杜文如爲新的尚書令,同時任命高順爲左僕射,至於右僕射的人選,還沒有定。
其餘六部尚書,陛下好像也沒有要罷免他們的意思。”
“嗯。”
李雲升欣慰地點了點頭,女帝總算是沒有因爲他而失去理智。
然而,上官軒然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陛下已經任命霍鼎文爲兩淮節度使兼觀察使,命他在全國推行新政。”
“不可以!”李雲升立即反對,“現在的其餘三國剛剛滅國,人心動盪,不適合立即推行新政。”
上官軒然有些不理解。
“可是,當初衛地不是率先推行了新政?”
“衛國國小,而且推行新政之時,人心已經基本穩定。
再加上,推行新政的霍鼎文本身又是衛國人。
如果此時在樑國和大楚推行新政,勉強可以行得通。
可是北齊和西周現在都不是最好時機,尤其是西周,情況絕不像陛下想的那麼簡單。
這件事我跟陛下提過,她爲什麼急於推行新政?”
李雲升一連串說了這麼多,上官軒然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李相的話我會原原本本稟告陛下。
另外——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
李雲升最不喜歡這種,不當講你還問個什麼勁。
把人的好奇心勾起來了,你不想說我還想聽呢。
上官軒然的聲音壓低了幾分。
“李相離開之後,陛下哭了,我從沒見陛下哭得那麼傷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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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李雲升陷入了沉默。
略頓,上官軒然繼續說道。
“或許,陛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李雲升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仔細梳理所有的事情。
可是,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經安排妥當,沒有任何的遺漏。
女帝除了不想下嫁,還能有什麼苦衷?
“陛下最近可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爲了能讓兩個人重歸於好,上官軒然直接選擇了‘背叛’女帝。
“陛下除了整天盯着那張傳音符發呆,並沒有其他異常的舉動。”
咳咳。
李雲升輕輕咳嗽了兩聲,感覺上官軒然簡直就像是在說自己。
因爲,他在軍營之中也經常盯着自己手裡那張傳音符發呆。
“行了,你先回去覆命吧,一定要告訴陛下對於新政切不可操之過急。”
“是。”
上官軒然拱了拱手,而後拿着狐狸尾巴和獸耳走出了會客廳。
她剛剛邁出會客廳的門檻,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道。
“對了,陛下還讓我多加派人手監視秦王。”
“監視秦王?”
提到秦王,李雲升立即想起了那個被幽禁在京師的瘋子。
當時,在他的府裡被小芋頭嚇了一次,後來據說是瘋了。
只不過,真瘋還是假瘋,他並沒有去探究。
在他看來,秦王人已經被幽禁在京師,即便是裝瘋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而且,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女帝在這個時候偏偏又重新提起了秦王。
李雲升仔細梳理着關於秦王的信息,其中與女帝有所交叉的,無外乎是兩個人那次去找孫華原治病。
“孫華原、孫華原、孫華原……”
李雲升的嘴裡不斷念叨着這個名字,他感覺自己漏掉了什麼,可是一時間又抓不住那個關鍵點到底是什麼。
片刻後,他的手指猛地一敲桌子,終於明白了那個交叉點在哪裡。
孫華原曾經說過,皇室的恩情已經被秦王用了。
所以,秦王一定是求孫華原做了什麼事情。
可是關於這件事情是什麼,他並不清楚,而且當時也沒有太過在意。
現在想想,這是他漏掉的一個巨大的問題。
能讓孫華原出手,秦王一定是準備了什麼後手。
女帝吸納了一部分孫華原的魂魄,所以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劉權,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