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真相

金面佛苗人鳳出劍如風,一招“返腕翼德闖帳”削出,接着就要使出一招“提撩劍白鶴舒翅”。這一招劍掌齊施,要逼得對方非跌下巖去不可。

“胡家刀法”綿密繁複,遇強則強,逢快更快。胡斐當下不假思索,一招“夜戰八方藏刀式”,唰唰左右連環兩刀。

這招“提撩劍白鶴舒翅”乃是苗家劍法的精髓。按那劍法,苗人鳳右手一劍斜刺,左掌上揚,就如白鶴將雙翅撲開來一般,但他雙臂剛要展開,胡斐已是左右連砍兩刀,自己這對臂膀等於自行送上胡斐刀口!

現在苗人鳳已是無計可施,心中也已雪亮:“此人定是胡一刀後人,要不然世上有誰能破解這招‘提撩劍白鶴舒翅’?唉,我害死他父母,死在他的刀下,也算是瞭解了這段恩怨。”閉目待死。

此時胡斐已將苗人鳳所有招式封住,他鋼刀高舉,心中卻是思緒萬千:“他是我殺父仇人,害得我一生孤苦;但聽人說,他豪俠仗義,是個英雄,又始終沒對不起我的爹媽。此刻若不將他劈落巖下,我也是性命難保;若是將他劈落巖下,卻又於心何忍?”心中百感糾結:“我這一刀劈還是不劈?!”其實這些念頭在他心中只是電轉而過。

胡斐是個俠烈重義之士,他真不願傷了對方,卻又不願貼上自己性命。要知一個人再慷慨豪邁,卻也不能輕易把自己性命送了。當此之際,要下決斷實是千難萬難……

危巖喀喀作響,向下傾斜,即將墜落!

胡斐突然伸手抓住苗人鳳左肩,右手鋼刀照準山壁猛力插落,但那山壁堅冰似鐵,鋼刀竟然未能插進,咔嚓一聲斷成兩截。

胡斐這一用力,腳下巨石轟然一聲坍塌。冰雪夾裹着石塊連同二人往崖下墜落。

苗人鳳見胡斐如此舉動,已明其意。當下左手反抓住胡斐左肩,長劍快如閃電般也是朝着崖壁一刺,他用力恰到好處,長劍沒有折斷,卻只插進寸許。劍身承擔不住二人重量,倏的往下彎曲,二人下墜之勢稍稍一緩。

苗人鳳深吸了一口氣,不待長劍彎斷,雙足在崖壁上一點,借力斜斜往上躍高了半丈。要知這崖壁光滑如鏡,實是無處登足,而且他還帶着胡斐往上躍了半丈,足見其功力之高,世所罕見。

此時上躍之勢已盡,二人復又下墜。

苗人鳳長劍照着崖壁又是一刺。胡斐與他心意相通,斷刀也是點向崖壁,兩人雙足同時在崖壁上一踏,這一次相互借勢竟上躍了一丈之多。二人依着這法,上躍了十幾次,離峰頂已不足一丈,只要再躍得一躍,便登上了峰頂。

哪知這最後一躍,只差尺餘竟然未能躍上峰頂。

原來兩人拼鬥半日,再加上互躍上峰,精力已快要耗盡,一口真氣相繼不上,半空中往下直直掉落。其實縱躍之術,全憑一口真氣,真氣一泄,便再也不能躍上了。

苗人鳳撒手扔劍,拚着最後一點餘力,快如電光石火般反手抓住胡斐左手。此時胡斐已經力盡,抓着苗人鳳左肩的手已無任何力道,被他一把拿下。苗人鳳雙手用力,在胡斐肩頭一推,同時叫道:“好好照看我的蘭兒!”人隨聲落,墜入百丈雪崖。

胡斐被他一推,已上了雪峰之頂,他伸手去抓苗人鳳,卻抓了個空。他衝着深谷大叫:“苗大俠!”山谷迴應,隨即沉寂無聲。胡斐呆了一呆,眼中熱淚奪眶而出,只覺心頭空蕩蕩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在峰頂呆立了片刻,想到苗人鳳囑託自己好好照看他女兒,心道:“苗大俠,你放心,我這一生絕不負了你的囑託。”又想:“他墜落山崖,我應當找回屍骸,也好在苗姑娘面前有個交待。”當下尋“路”下了雪峰,轉到山崖那一面,踏着冰雪,四下找尋。終於在一塊岩石旁找到了苗人鳳。他臉朝下橫臥着,身下壓着一根碗口粗的松樹枝椏,看那斷口是從樹上新折下來,同苗人鳳一起墜落崖底的。

胡斐心中有些悲涼之感。他把苗人鳳翻轉過來,一探鼻息,竟然微微喘氣,摸摸胸口,心臟還在跳動,不由大喜,叫道:“苗大俠!苗大俠!”

過有片時,苗人鳳微微睜開眼睛,看着胡斐,定了定神,問道:“這是哪裡?”

胡斐喜得眼淚直流,萬沒想到苗人鳳竟然還活着,答道:“我們在雪峰下。”

苗人鳳道:“我知道你是胡大哥的兒子,你的人品、相貌和你爹爹一樣。”

胡斐點了點頭,脫口叫道:“苗叔叔。”

苗人鳳也是喜淚泉涌,笑道:“好孩子,叔叔終於見到你了。”

自胡斐這一聲“叔叔”出口,困擾了胡、苗兩家百餘年的恩恩怨怨,立時都化解得煙消雲散。

其時也合該苗人鳳大難不死。離崖底十餘丈處,石壁縫中竟然長出了一棵虯鬆,枝椏橫生錯結,苗人鳳正落到一根枝椏上,他下墜勢道甚猛,竟將那枝椏砸斷,落下地來。這地上都是積冰,堅硬如鐵,好在苗人鳳武功根基深厚,又被那樹枝一搪,緩衝了墜落的勢道,纔沒將他摔死,卻折了雙腿。從這麼高的山峰上落將下來,連驚帶撞,人立時昏死過去。胡斐若晚來一時半刻,苗人鳳久暈不醒,也得被寒氣凍死。

胡斐將苗人鳳抱回玉筆山莊,把事情經過向苗若蘭(苗人鳳之愛女)及莊主說了。兩人心驚之餘,又都是喜不自禁。莊主道:“苗大俠從這麼高的山峰上摔下而安然無恙,真是奇蹟。你們苗、胡兩家終於怨仇化解,實在是武林中一大幸事,值得慶賀。三位便在莊中住下,一來苗大俠治療腿傷,將養將養身子;二來咱們也好好聚聚。”苗人鳳和胡斐欣然答允。

這莊主會些醫道,他替苗人鳳接續上腿骨,又檢查了他的身體,並無半點內傷。自此苗人鳳父女、胡斐三人便在莊中住下,莊主每日裡煎藥煮湯,殷勤招待。

苗、胡二人終日裡暢談不止,常常秉燭夜話,直至深夜。

兩人除了談論武學、江湖軼聞、武林趣事,以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又說起當年滄州那場鏖戰,說到痛快時,皆拊掌大笑,開懷不已;講至傷心處,卻是悲憤難禁,傷感嘆息。

胡斐道:“苗叔叔,田歸農真是卑鄙陰險,只爲了百年前先祖的恩怨,他卻要害了我的爹媽。可惜他這次死的不是時候,否則我必親手殺了他。卻不知他爲何而自戕身亡?真是心腸不好,必有不好的下場。”

苗人鳳道:“田歸農不僅陰險卑鄙,而且十分無恥!他自殺純粹是咎由自取,其中緣由我最是清楚。”當下便說了事情經過。

“田歸農金盆洗手的頭一天晚上,我去了他的臥房。他一見我立時臉色慘白。”苗人鳳骨節凸出的大手緊握,眼前又浮現出那天晚上的情景……

苗人鳳厲聲問道:“她臨走時有什麼話說?!”

田歸農顫聲道:“她、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只是讓我把這個交還於你。”從懷中拿出一根鳳頭金釵,遞給苗人鳳。

苗人鳳仰頭哈哈笑道:“她終究看穿了你的狼子野心,到得後來,還是沒有把這個秘密說給你。嘿嘿!”從頭上拔下一根長髮,雙頭彎曲着穿過那金釵鳳頭嘴裡,往上一提一拉,“嗒”的一響,那鳳頭立時大張,他從釵管裡控出一軸圖紙,展開平攤在田歸農眼前,指着那已發黃的圖紙,叫道:“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藏寶圖,你沒有想到它一直都在她的身邊。老天爺真是愛開玩笑,轉了這麼一大圈,它還是回到了我的手裡。現在藏寶圖就在你眼前,拿去!拿去啊!”聲音淒厲,眼裡珠淚滾動。

田歸農看着那張藏寶圖,嘴脣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卻更加青白了。突然大叫一聲:“阿蘭,你害得我好苦啊!”

苗人鳳大怒,一掌擊在桌上,喝道:“不准你叫她‘阿蘭’!”喀喇一響,那張檀香木的桌子卻已是四分五裂。

“……就在桌子散裂到地上的同時,田歸農也慢慢軟癱在牀上。我喝道:‘你後悔了吧?’他一動不動,毫無反應。我用手一推,他仰面側躺在牀上,胸口插了一支短箭,鮮血順着箭桿流出。我一探他鼻息,微弱的幾乎就要斷了。我罵道:‘報應,報應!’看他已活轉不來,拾起金釵、地圖,出了田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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