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坐就是一個時辰,笑天一動也沒動,靜如止水般。每天客棧裡失意的人數不勝數,所以誰也沒有去留意坐在角落裡癡呆了半天的笑天,這期間除了店小二上來給換過茶水外,就再也沒人打擾他了。
時間在笑天的沉靜中一分一秒的緩緩流逝,笑天想了很多,一些人,一些事,一段永存的記憶。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孔,而如今卻成了空洞的回憶。笑天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幸運的是他還活着,不幸運的是隻有他一個人還活着。
“你,過來,看看見過這個人沒有?”窗外傳來的粗狂的問話聲將笑天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笑天回頭望去,只見一幫彪形大漢蠻橫的在街道上橫衝直撞,約莫百十來號人,每個人手裡都拿着一張畫像,見人就問,似乎是在找什麼人。而街上的所有人一看見他們來都躲得遠遠的,顯然是這幫人在劍陽鎮的淫威已深。
笑天冷笑,因爲那張畫像中的人就是自己,而且他在這羣人中看見了那個被他打過嘴巴的人,此時卻被五花大綁不只何故。沒想到這些大刀幫的人居然自動送上門了,也好,不用麻煩我再去找了。
“小兄弟,你是不是得罪大刀幫的人了,我看外面一大幫人拿着你的畫像在找你,你快點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別讓他們抓到,不然可就慘了!”店小二面目驚慌的跑道笑天身邊說道,對於眼前的這個小子,店小二還是很有好感的,見他即將陷入魔掌還是忍不住過來善意提醒。
“大哥,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你趕緊先離開吧,別一會兒惹禍上身。”笑天微微一笑,親切而儒雅,讓店小二生起莫名的信任。
笑天看着店小二離開,緩緩的抓起桌上的哪壺酒倒在酒杯裡,輕輕泯了一口,也想接着酒氣給自己壯壯膽,畢竟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一口烈酒下肚,全身火辣辣的,像是要燒起來了,他哭喪着眉頭自語道“:這酒有什麼好喝的,爲什麼老頭和師傅都喜歡呢?此時的笑天還不能理解借救消愁這個詞的含義。
窗外一名大漢一手舉着一張畫像一手提着一個白衣書生問道“:你看見過這個人嗎?知道他在哪不?看仔細了!”
白衣書生看了眼畫像膽怯的說道“:這個人我看見過,就在東來客棧裡面!”
大漢狠聲說道“:你小子最好別騙老子,不然我他媽的回來廢了你!”
“大人饒命啊,我真沒騙你,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不信你可以去看!”
“量你也不敢騙老子,滾!”大漢大喝一聲,一腳將書生踹倒在地,快速跑向一名瘦小的中年人身旁,小聲嘀咕着什麼,衆人將這中年人圍在中間,顯而易見的這人是他們的頭領。只見中年人一揮手,衆人便朝着東來客棧直奔而來。
不多時,東來客棧就一陣騷動,除了笑天外所有的人都倉皇的離開。百十名大漢蜂擁而入,人影攢動,不多時就將整個客棧給圍的水泄不通。
客棧門口數十人一字排開讓出一條通道,只見一名中年男子緩緩而入,來到了笑天身旁不遠處,抱拳施禮道“:老夫乃大刀幫二當家韓飛,敢問這位少俠尊姓大名?”
笑天擡起頭掃視了下週圍的氣勢洶洶的衆人,而後定格在眼前不遠的一個瘦小的中年人,此人將稀少的頭髮盤於頭頂,用玉簪紮起,露出瘦長的面目,此時他正對着笑天抱拳微笑,一雙小眼都眯成了一條線。怎麼看都有些賊眉鼠眼,一看都不是什麼好鳥。
俗話說伸手不打人笑臉,笑天強忍着殺人的衝動,冷聲道“:有什麼事嗎?”
這時沒待韓飛說話,他旁邊的一個大漢就趾高氣昂的叫罵道“:你個小王八蛋見着我們二當家了也不知道起身行禮,他媽的擺什麼譜啊!還不給我起來!”說完便扛起手中的大刀朝着笑天走來。
笑天面部陰沉看向說話的大漢,剛想出手教訓時,韓飛就已經動了,只見他轉身一巴掌拍去,
“啪!”的一聲,大漢應聲飛起,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完美的弧線後,撞毀了客棧裡的數張桌椅後,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不停的**,顯然是傷的不輕。
韓飛對着躺在地上的大漢冷哼一聲,轉身對着笑天歉意的笑道“:都老夫管教不嚴,望少俠不要介意!回去後老夫一定嚴加管教。”
笑天沒有說話,韓飛又說道“:老夫此次前來是特意來向道歉來的!對於城門口發生的事,老夫深感慚愧。老夫聽說後又是狠狠的教訓了他們,來人,將王莽帶過來!”
不多時幾名大漢將一人五花大綁的帶了過來,定眼一看不就是被笑天扇了嘴巴的那位大漢嗎?只是此時大漢身上似乎又多了許多傷痕,顯然就是被韓飛教訓的結果。
笑天有些不明白,韓飛爲什麼要這般討好自己呢?要不是事先知道大刀幫跟屠殺劍陽村的那幫土匪有關係,笑天還真的會被韓飛的這場作秀而感動,從而對韓飛心有好感。可是如今已經知道真相,笑天內心只有仇恨,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並沒有阻止。
韓飛看見笑天一臉的冷漠,眉頭微皺,心裡暗自琢磨:這少年還真是油鹽不進,要是別人見到自己這般低聲下氣的只怕早就受寵若驚了!罷了,如果能將這個功夫了得的少年拉到幫會來,廢些功夫也無所謂,就怕這小子到時候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韓飛不在多想又是冷聲道“:王莽,你給我跪下!”
身後兩名大漢各自在王莽那裡各踢了一腳,“噗通”一聲,王莽應聲跪倒在地,只是臉上卻是一副不服的表情,惡狠狠的看着端坐在凳子上的笑天,像是要將他活吞了。此時的王莽似乎早已忘了早上在城門時如喪家之犬般的模樣了!
“快點向少俠道歉!如果少俠不肯原諒你,你就一直給我跪死在這裡!”韓飛厲聲道。
王莽微顫,顯然是害怕了,雖然說來此只是場演戲,但是他知道,爲了取得眼前這少年的好感,二幫主不介意犧牲了自己這個小角色。於是趕緊配合着二幫主向笑天不停的磕頭哭喊道“:請少俠原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王莽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這是個人畜無害的好人。
一旁的韓飛此刻也幫忙求情道“:少俠,你看,王莽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
這一唱一喝,雙簧演的實在是太到位了,不去當演員都可惜了!笑天在心裡笑罵,鄙視道“:戲都演完了,接下來該談正事了吧,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直截了當的說了吧!別在哪繞來繞去的!”
“呵呵,少俠說笑了!”說完韓飛一揮手,身旁就有人將跪在地上的王莽帶了下去。又接着說道“:少俠是個爽快人,老夫也不在囉嗦了。老夫見少俠武功高強,有意請少俠加入我大刀幫,我可以許諾你一個三當家的位子!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請我入你們幫會?”
“正是!”
“還給我一個三當家坐坐?”
“對!”
“呵呵,二當家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我笑天何德何能能得到您的賞識?在下真是深感慚愧!”笑天虛僞的說着連他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話。
一聽笑天的言語有些緩和,韓飛心裡頓時一喜:看了此人並不是頑固不化之輩!於是說道“:少俠過謙了,老夫一見少俠英俊瀟灑,氣度不凡,乃是人中俊傑,能來我大刀幫來是我幫的榮幸,我還怕我這座廟小容不了你這座大佛呢!”
“呵呵,謝二幫主美譽,笑天受之有愧!”這時笑天話語一轉道“:只是您明知道您的廟小裝不下我,還來請我,不是看不起我嗎?”
聽見笑天剛前半句話時,韓飛笑的嘴都何不攏,當聽見後半句話時,他的笑容立刻僵在了那裡,隨後整張瘦小的臉氣得發黑。看着笑天陰沉的說道“:小子,老夫給你臉你不要臉,你還真當自己是那麼回事啊!”
笑天哈哈大笑一副痞子樣道“:你以爲你是誰啊,一副欠抽的樣子!老子的臉還要你給嗎?你自己也不回去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
笑天一句話將韓飛氣的夠嗆,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牙尖嘴利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