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 黃昏
“果然是你!”
老者,鶴髮雞皮,衣不重采。將手中拎着的人頭扔到一旁,臉色鐵青,故作鎮定道,“當年我已經將你鎮於谷底,你怎麼可能出得來?
“我想你了唄,實在忍不住,就想出來尋你。哦,還有,咱們該算算賬了吧。”
“哼,是誰救了你?有她在,憑你自己,根本不可能突破結界。”
“你說的是這個?”
少年從懷中掏出一個珠子,微微一用力,珠子立刻變得光亮無比,流雲漓彩,晶瑩剔透。
“虞琉璃!”老者驚呼,顫抖的右手指着浮在少年手中的彩色琉璃,“你怎麼可能得到她!天不助我!”
“很難嗎?你以爲有了虞雪妍,就能勝我?我既然可以爲你續命,這小小的珠子又能怎樣?當年一時大意而已,這些年,你可是逍遙快活啊。”
說罷,在少年的右掌心散出白色的霧氣,頃刻間將琉璃珠包住,右掌一收,同霧氣一起被吸進少年的身體。
少年大喝一聲,身體開始劇烈顫抖,全身閃耀着耀眼的白光,濃郁的炁華從體內冒出,在地面騰起滾滾熱浪。身體開始上浮,展開雙臂,仰着頭,三道白色光柱分別從雙眼和口中同時噴出。
“你們都感覺自己是看戲的人,其實,只是在臺上雜耍罷了,身在戲中卻不知。任你們逃到天涯海角,該還我的,一個都跑不掉。”
眨眼間,三道光柱在空中碎成粉塵,好似星辰,隨風飄散,墜落四方。
少年緩緩落地,白光披身,如月光般皎潔、柔和。長髮披肩,紅色的髮帶隨風飄舞,仙風道骨。
“虞琉璃,被……融合了?”
老者的聲音低沉,不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寒風侵肌,額頭沁出冷汗。
“你還是那麼厲害啊,虞琉璃都能完全融合,看來你又精進不少。”
“呵呵,當初與我交易,助你了卻心事,該你還債時,你卻害我,太讓我失望了。”
少年捋着自己的長髮,側頭微笑,望着老者。
“當年?呵呵,與你交易,爲我續命,能活這幾年,我很感激你。但,我對你也是鞍前馬後,忠心耿耿,沒有功勞,卻有苦勞。難道,就不足以還債嗎?與你交易的人,何其多。而我付出得最多,難道非要一視同仁?”
“活得久了,你腦袋也不靈光了。152年,你管這叫多活了幾年?哎,廢話太多,毫無長進,畢竟凡人,貪心就是貪心。想你當初可是哀求蒼旻,讓你哪怕多活一日哦。是我,讓你活到現在,你欠我的。”
“貪心又怎樣,誰又不想長生不老?憑什麼只有你纔可以?”
“因爲……我是神!”
“神?呵呵,要是當年你這麼說,我無疑。而現在,我已是上域的地無境。你那可以爲人續命的把戲,我遲早會領悟其中的奧秘,救天下蒼生,到那時,要你何用?
“把戲?那我就給你玩個把戲,你看看她是誰?”
少年打了一個響指,在二人中間出現一股旋風,一個人影若隱若現,沒過多時,竟然是一名妙齡女子,安詳地躺在地上。
老者見女子,驚道:“蓉?蓉兒!”
老者呼吸變得急促,臉上的神色由鎮定轉爲緊張又夾帶着興奮。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她,你這是幻術!”老者自語道,“她!早死了!”
老者衝着少年吼道,他望着女子,眼中含淚:“蓉兒喲,你真是我的蓉兒嗎?”
“呵呵,幻術?你再看。”
少年吐出一口氣,白色光芒如一股清流般緩緩流向女子,沒過多久,便覆蓋了全身。少年張開右掌,炁輪顯現,“去!”炁輪瞬間浮在女子上方。只見女子微微張開嘴,白色光芒便通過女子的口鼻流入身體。
待最後一股白光消失後,女子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眼,慢慢起身,茫然地看着四周。
“夫君?”女子發現老者,喜上眉梢,興奮地望着老者。
“真是你?”老者見狀,體內炁華暴漲,化作一陣綠煙奔向女子,可就當他要觸碰到女子時,卻好像被一堵牆擋住,無法穿過。
“夫君!真的是你!”
女子潸然淚下,拼命地爬向老者,可二人之間被那堵看不見的牆擋住,女子瘋狂地撓着牆,指甲被掀開只剩根部,血肉模糊,鮮血順着牆往下流,留下道道血痕。
“蓉兒,別動!待在那裡,不要動。”老者聲嘶力竭地喊着。
“呵呵,方纔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現在卻這般不堪入目。被情所困,說你是一個凡人,一點也不爲過,”
“你!到底幹了些什麼!蓉兒明明在那時被我……”
“被當時失去理智的你誤殺,連屍身都沒留下是嗎?”少年笑道,“那個時候的你,藉着我給你的一個華輪,咆哮猖獗,最後殺紅了眼,連自己的愛妻都沒放過,恢復理智後,那痛苦的表情,那難受勁兒,現在想想,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啊。”
“你!你!你!”
“對對對,就是這個表情,憤怒!哈哈。”
“我再問你一遍,你把蓉兒怎麼了!”
老者的雙眼佈滿血絲,綠光乍現,大量炁華涌出,背後出現一團巨大的炁輪。
“生氣啦?哈哈,我告訴你,她卻是你殺!但是呢,”少年飄向女子,蹲在身旁,右手托起女子的秀髮,聳了聳鼻子,“清香撲鼻,你娘子的秀髮,還是那個味道。”很是享受地看向老者。
“放開你的髒手!”
老者舉起左手,身後巨大的炁輪飄在空中,手落,炁輪猛然砸向少年。只聽“砰”的一聲,大地震動,塵土飛揚。
他想砸破那道屏障,可眼前一幕,令他大失所望。當炁輪砸下時,如同石沉大海,完全無用,斑斑血跡仍然清晰可見,女子癱軟地倚在那堵牆上,眼淚已經打溼了衣領,呼吸緩慢。
“好大一個球啊,你也不怕傷了她。這麼大歲數了,小心自己的身體,你怎麼也不珍惜自己的命呢,哦,是我給你的命。”
“你把蓉兒怎麼了!”
憤怒的老者,雙拳發狠地砸着那堵看不見的牆。
“沒怎麼啊,只不過是在她被你轟沒之前,我顧及你的感受嘛,先出手收了她,性命是保不住了,但是體內尚有一絲殘留的炁華,我就代勞,幫你先保管着吧。”
“畜生!你到底想幹什麼!”
“留她幹什麼?當然是想看看你的表現嘍,如果你表現得好呢,我本打算讓你們見一面,如果你讓我感覺到高興呢,興許我還能給她續個命,成全你們嘛。”少年嘴角上揚,笑出了聲,但那聲音讓人聽得卻很瘮人。
“你!沒那麼好心!”老者瞪着少年,冰冷地說道。
“是嗎……那你猜,我留她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