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刀槍舞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當這個磁性低嗓說出這句話來,想必那些姑娘定然心花怒放。然而這話落在伍庚耳中,只讓他頭皮發麻。

因爲他這兩年來,一直在找這個嗓子的主人。只是他從未想過,再次見面是在這戰場之上。

“貓怔仲。”伍庚咬牙切齒說道。

瘋貓目光便落在他面上,彷彿要將這張面孔,完全看清,“貓怔仲,我原來似乎是叫這個名字。你認識我?”

伍庚越過瘋貓,望向火光之後,那個安然端坐的人影,“山師陰啊山師陰!想不到這兩年來,一直是你護着這個瘋子。”

山師陰嘴角微勾,笑而不語。

瘋貓卻是擡起刀來,“我知道我是瘋子,但我不喜歡別人叫我瘋子。”

伍庚將目光重新落在貓怔仲身上,他已怒極反笑,“瘋子!我叫你瘋子又如何?我可以毀了你一次,就能毀了你第二次!”

話音未落,伍庚只見到瘋貓揚手一揮。

“嘭!”的一聲巨響,伍庚頭上鐵盔橫飛出去。

鐵盔“撲通”落地,伍庚方纔感到額角冰涼。隨後,血簾便落了下來,陣陣刺痛浸染神經。

冰冷刀氣已然將他額頭劃開偌大口子,鮮血橫流。

伍庚伸手抹去額頭鮮血,他明白這是一個警告。但這血色警告,令他更覺怒不可遏。

而之前山師雲並未隨他衝鋒,此刻也是拍馬趕到。

山師雲見到了伍庚額頭鮮血,更是見到了月下瘋貓。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是……”

“貓怔仲!”伍庚再次報出這個名字,彷彿要將這三個字生吞活剝下去。

山師雲扭頭望着貓怔仲,深深吸氣,“他還沒死?”

伍庚撕下內襯,裹了額頭,一言不發。

這種時候,山師雲也沒時間照顧伍庚的複雜心情,徑直說道:“我們已經被燕軍包圍了,這就是一個陷阱,現在只有……”

伍庚惡聲說道:“不用動用你那後手!我們還有機會!”

山師雲先是愣神,隨後立即反應過來,伸手拽住伍庚胳膊,“你瘋了嗎?我們現在應該突圍,不是在這裡和一個天位搏命!”

“你說搏命!這就是搏命!”伍庚咧嘴喝道,“我現在手裡的一切,全部都是搏命搏出來的!他是天位!但他能殺幾人?”

伍庚伸手一招,揮遍伸手甲士,“我們有一支軍隊!只要殺了貓怔仲!只要殺了山師陰!”

山師雲面色變幻,他目光不斷在外圍火光與內圈山師陰身上徘徊,“我們……我們應該……”

“你難道不想山師陰死?”伍庚赫然將他打斷,“你想他死!你想他現在就死在這裡!”他拽過山師雲脖頸,將那黑色貂裘扯亂,“他們就是我們的噩夢,他們就是我們的心魔!他們,必須!現在!立刻!死在這裡!”

山師雲被伍庚噴了滿臉唾沫。

伍庚再也不是那個,守着伊世羽卑躬屈膝的書童。山師雲看到了伍庚心裡的那頭野獸。

同時……

他在伍庚眼中,看到了自己心中的野獸。

他們都知道,他們還有後手。甚至那後手一出,便能將局面全然顛覆。

但是,若是用了那後手。他們不就輸了?承認自己,輸給了自己最不想承認的對手手中。

“沒錯!”山師雲將伍庚一把推開,將脖上黑裘甩飛,“他們!必須死在這裡!”

一令下達,黑一門與九嬰部下,不管外遭燕軍合圍,朝中央山師陰與瘋貓衝鋒而去。

火圍之中,山師陰輕聲一嘆,“瘋狂,總與毀滅相鄰。”

貓怔仲刀尖點滴,天位威壓傾瀉而出。

冀軍大寨,郭顯達帳中,燭光搖曳。

郭顯達坐於主座,林火與呂玲玲在他右手側坐定,拓跋元一在他左手邊獨坐。

護衛上茶,在三人手邊放定。

林火與呂玲玲稍顯拘謹,端坐座上。

拓跋元一坐得鬆鬆垮垮,沒得正形。茶盞剛剛上來,他便舉杯一飲而盡。嚼了兩片茶葉,隨意吐在地上,“就不懂你們這些人,茶水有什麼好喝?郭將軍,你這營帳裡就沒有藏着什麼美酒?”

呂玲玲暗暗皺眉,嘖了一口,輕聲說道:“牛嚼牡丹。”

林火輕拍她手掌,示意安撫。

郭顯達見到拓跋元一這粗鄙模樣,並未睬他。他朝林火與呂玲玲擡了擡手,緩緩說道:“喝茶。”

林火與呂玲玲趕緊舉杯,飲了一口。

不等林火開口,拓跋元一又張嘴說道:“郭將軍,真的沒酒?”

郭顯達茶盞舉起,又再放下。他朝拓跋元一瞥了一眼,緩緩道:“軍中不能飲酒,老夫只有茶水。阿大,再給拓跋將軍滿上。”

那喚作阿大的護衛,立即給拓跋元一滿上。

拓跋元一又是一口飲盡,“一杯不解渴,再來幾杯。”

阿大望向郭顯達。郭顯達緩緩點頭,“拓跋將軍想喝多少,就給他多少。”

隨後,他便不再管拓跋元一,扭頭朝林火說道:“林少俠,我們真是許久未見。在靜寧一別還是送你與三王子去天遠縣城,想不到……”

提到呂烽,林火心中也是一痛。他的眉眼不覺低下,“都是我的錯,沒能保護好烽子。”

郭顯達搖了搖頭,“老夫聽聞事情經過,這般事情,三王子也是求仁得仁。”

聽聞此處,林火已能互相到那日呂烽最後那面微笑。他那眼眶,已經不由自主溼潤,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

郭顯達木然搖頭,再次擡手,“喝茶。”

林火點了點頭,飲下茶水,暫時按壓心中苦痛。

郭顯達按着茶盞,沉聲說道:“林少爺你與三王子情同手足,爲何最終卻做出這等背信棄義之事?老夫且問你!你把玲玲公主,拐到了何處?”

林火聞言訝然,轉瞬纔回憶起來。揚獍散播謠言,便是他林火將冀國公主給拐走了。他搖頭苦笑,正要解釋。

而他身邊呂玲玲已經按捺不住,徑直站起身來,脆聲說道:“郭伯伯!你還記得玲玲嗎?”

郭顯達聽得聲音似是驚訝,微張雙脣,“你,你是……”

呂玲玲將茶水倒在手掌,在自己面上揉搓,不一會兒揉下一團黃蠟之物,露出那張嬌嫩面容,悽聲說道:“郭伯伯,是我啊,是玲玲啊!”

郭顯達接着燭光,見到呂玲玲面容,霍然起身。他雙目圓睜,嘴脣微顫,“你,是玲玲?是玲玲!”他仰天長嘆,“真是老天開眼,真是老天開眼!呂氏血脈不滅!保我大冀不亡。”

而另一邊的拓跋元一正在咀嚼茶葉,見到這般變故,直接張大嘴巴,露出滿嘴茶葉渣沫。

淚水已從呂玲玲眼角滑落下來。

林火擔心呂玲玲泣不成聲。

可這姑娘,已經長大了。她硬是忍住哭腔,將面上淚水抹去,高聲說道:“郭伯伯!你們都被騙了!害我父王,害我王兄的,根本不是林火,是揚獍!是那個天殺的揚獍!”

郭顯達面色一沉,卻是不發一言坐回座中。

呂玲玲眼中發慌,趕緊說道:“郭伯伯不信?郭伯伯不信玲玲的話?”

郭顯達點頭,又是搖頭,“玲玲說的話,老夫自然相信。其實,老夫從一開始,便不信任揚獍。更是在暗中,已經查清他勾結狄國,害死大王與三位王子的事情。”

這回輪到林火與呂玲玲吃驚。

拓跋元一坐於一側,反而吐了茶葉,沉默不語。

呂玲玲的勇氣在方纔已然用盡,求助似地望向林火。

林火回她一個安心眼神,出聲問道:“郭將軍既然早已知道實情,爲何還聽揚獍調遣?”

郭顯達看了一眼林火,擡手說道:“喝茶。”

林火卻不去碰茶杯,繼續問道:“茶可慢飲,正事要緊。”

郭顯達端坐位上,不再去看林火。他的目光,只落在呂玲玲一人身上,“老夫一來沒有真憑實據。二來,沒有玲玲作證,羣臣有多少人會聽信?冀國百姓只當他是冀國救星,又有幾人會信老夫?”

林火與呂玲玲相視點頭。

郭顯達繼續說道:“不過,現在好了。玲玲回來了,我們冀國便有救了。”

呂玲玲便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郭伯伯說得是,我現在回來了。定然要那揚獍好看!要爲父兄報仇雪恨!”

“首先。”她扭過頭去,望着拓跋元一,惡狠狠說道:“便要從他的爪牙下手!”

然而這一聲,便如石沉大海,郭顯達不發一言。

呂玲玲急忙道:“郭伯伯,這個拓跋元一現在已經知道我在此地,決不能讓他活着離開。”

“是啊。”郭顯達緩緩擡頭,“他倆都不能活着。”

“他倆?”呂玲玲訝然出聲。

話音未落,帳外護衛蜂擁而入,將林火與拓跋元一圍住。

“郭伯伯?”呂玲玲驚呼出聲,又喊林火,“火哥!”

然而林火卻是垂着腦袋,一動不動。

呂玲玲驚得渾身發抖,“這……這……這到底……”

“傻……妞兒……”卻聽到拓跋元一艱難出聲,“你以爲……老……老子……爲什麼不動?”

呂玲玲這才發現,拓跋元一滿頭虛汗,

她又看林火,同樣見到林火眉頭緊鎖,額頭全是豆大汗珠。

呂玲玲這才發現情況不對,就要質問郭顯達,卻發現自己渾身發軟,徑直躺倒在地。

郭顯達這才站起身來,淡淡說道:“老夫的茶水,味道可是不錯?”

番外 正副門主

伍庚的母親,是窯子裡的花姐。

他母親不姓伍,但他姓伍,因爲他母親告訴他,他的父親姓伍。

一個花姐,憑什麼知道是哪位恩客的孩子?每每有人嘲笑,但他母親深信不疑。他母親相信,伍庚便深信不疑。

伍庚覺得,她母親一定是很愛那個姓伍的書生。

即便別人說,那個姓伍的書生,不過是在趕考的路上途經此地,用了幾句花言巧語,騙去了幾度春宵。他們都說,那書生說的一切都是謊言,他絕對不會回來。所謂才子佳人,不過是戲文裡騙人的蠢話。

但伍庚的母親深信不疑。她的心兒被偷走了。

他母親相信,伍庚便深信不疑。

於是他母親用盡所有積蓄,爲自己贖了身,離開了令她名聲大噪的煙花之地,走進那窮街陋巷,走近那些油鹽醬醋。

伍庚記憶之中,便看着母親從楊柳依依,變成了能爲了兩文錢與賣菜大嬸當街對罵的婦人。

他看着母親從滿頭青絲,漸漸遍佈雪絲。看着那善舞腰肢,被雜物壓完了脊樑。聽着那黃鸝脆音,被油煙薰得暗啞。

可他始終能從母親臉上見到笑容。那雙眼,從未失去希冀。即便她每日清晨在院門遙望,眺望遙遙無期的東方,然後孤身而歸。

但他一定會回來。

伍庚的母親深信不疑,她信,他便信。

直到那一天。

伍庚被其他孩子揍得鼻青臉腫。他趴在母親懷中痛哭,稚嫩聲音,第一次發出自己的質問,“爲什麼我是人,他們也是人,但是他們要罵我是雜種?爲什麼我信伍,大王也姓武,可我們要吃這些殘羹冷炙,他卻能吃着山珍海味?”

那時,他還不識字。

他還不知道,武和伍,是不同的。

他也不知道,人和人,確實生而不同。

也是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母親流淚。

摟着他的瘦小身子,泣不成聲。

那天之後,他母親再也不會去院門外等了。因爲她病了,一場重病,從此臥牀不起。

就連那雙滿是希冀的眼睛,最終也失去了光彩。

伍庚扛起家來。

別家孩子,能夠錦衣玉食,拿着糖人,歡聲笑語。他給酒肆打雜,強顏歡笑。

酒肆老闆日入鬥金,他卻只有幾枚銅錢。

幾枚銅錢換來幾兩藥材,別人卻有靈芝人蔘。

甚至他母親嚥氣,他從街頭跪到街尾,也求不到一副棺材,最終只能裹着草蓆,埋入那亂墳崗中,就連一塊像樣的墓碑都不能尋到。

可別人黃紙漫天,石陵高隆,道士水路法事做上七天七夜!

爲什麼?

憑什麼?

人與人,何以生而不同?

那是伍庚年僅十三,那一年他遠遠望見燕王御駕,那一天人流川息不止,他便立在人羣之中,在人流簇擁之下,他被擠得喘不過氣。可他,卻感受到了無法言說的孤獨。

沒有人看他,所有人都在看燕王,哪怕燕王坐於龍輦之中,根本未曾露面。

沒有人在意他,哪怕他已經餓了三天,搖搖欲墜。

他突然明白,人與人,便是生而不同。

這就是命?

十三歲的伍庚,在喧囂人羣之中,低下了頭。

但他,捏起了拳頭。

他不信命!若是從出生那一刻,命運已然不同,那麼他便用這一雙拳頭,搏出另一條命來!

十三歲,伍庚變賣所有家產,只爲了買到黑一門去殺他的生父,那個姓伍的書生。

然後黑一門人告訴他,那個姓伍的書生早就死了。在離開他母親不久,那書生便死在了趕考的路上,死在了一羣山賊手中。

何等諷刺。

伍庚不知道那個書生,究竟有沒有愛過他的母親,更不知道那個書生是不是騙他母親,因爲他已經死了。

就連那夥山賊,也已經消亡在官府圍剿之下。

謊言與真實,在生死之間,什麼都不是。

伍庚已經無處可去。

或許是否極泰來,或許是越陷越深,那名黑一門的殺手,將伍庚收入黑一門中。他給了伍庚一把刀,告訴他,“若是不忿,那就殺出一條路來吧。”

伍庚便緊握那把鐵刀,一步一個血印,很快在黑一門中混出一席之地,甚至調任總堂,眼看就要得到重用。

可就在他以爲,自己能夠平步青雲之時。

貓怔仲,這個一身黑袍,桀驁不馴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他孤身深入黑一門總堂,一人一劍,從山口一路殺上山腰。

血染黑袍,仗劍縱歌!

無人能擋,無人敢擋!

然後那三尺劍鋒,停在伍庚面前,貓怔仲對他說:“你們這深山老林也忒大了些,老子迷路了。”

伍庚還來不及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便被貓怔仲抓去當了嚮導。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領着貓怔仲上山。

可當他把貓怔仲領到捷徑之前,貓怔仲又把劍橫在他脖頸之上,“誰叫你帶老子走後門了?老子這一輩子,只走路中央!”

伍庚鬼使神差問出一句,“面前要是死路,那該怎麼辦?”

貓怔仲橫了他一眼,劍尖虛劃,“見山開山,遇水斷水!”

伍庚當時便愣了神,他便看着這張狂背影,從山道正門,一步一步,一劍一劍,走上山巔,走到老門主之前,最終,與那決戰突破天位,將老門主斬殺劍下。

黑一門,強者爲尊。

貓怔仲,也就成了新任門主。

但伍庚,卻只見到貓怔仲見到木仗劍時眼中露出過神采,其他時候,即便是坐在那門主寶座之上,也是無精打采。

爲何會是這樣?

這個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寶座,對他來說,便一文不值?

伍庚突然想起,就在上山時候,他曾經問過貓怔仲,“爲什麼要當黑一門的門主?”

貓怔仲瞥了他一眼,咧嘴笑着,“因爲有趣啊。”

因爲有趣,他便上了黑一門,殺了門主。

而當他坐在那寶座之上,或許便覺得無趣了吧。

所以,當貓怔仲在人羣之中見到伍庚,然後嘴角一翹,將伍庚拖上臺去,然後將他任命爲副門主之時。

或許也是因爲有趣吧。

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突然成了黑一門的副門主。

伍庚當時窘迫,或許在貓怔仲眼中,是那樣有趣!

有趣嗎?

伍庚看着貓怔仲那促狹笑意,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他就像是曾經那日,在人羣矚目之中,低下頭去,然而……

緊緊握住雙拳。

人,生而不同?

命,由天而定?

那便用這雙拳頭,搏出另一條命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渡人自渡第二百八十八章 城門緊閉窮末路第二百五十九章 仍有弓弦藏後頭第二百零四章 百花燈第三百一十四章 荒野萬軀同柩葬第五百一十一章 百舟入水各爭先第二百四十一章 隨雨逝第四百五十一章 難覓再從頭第三百零九章 計鎖連環勢更頹第三章 舊宅故里路何在第五百一十五章血灑龍江岸第三十四章 火海劍山同闖第三百零九章 計鎖連環勢更頹第一百零三章 佛妝無定落第四百一十章 望眼又逢飄雨日第七十六章 嬌朵凋零第三百二十六章 蛛網盤結心念想第三百二十七章 醉臥山嵐第七十七章 深陷寒冬第一百二十七章 雙龍鬥兄弟鬩牆第七十四章 絕境得生第二百五十八章 鶴鳴一聲驚天下第三百二十三章 蹄震響第一百八十二章 火無風吼退敵計第一百六十七章 茹人如畫第三百四十六章 天人拂頂第二百四十四章 悟明遲第四百九十一章 回位天人第二百九十九章 烽火狼煙第二百三十九章 寒徹萬頃殤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羽昔聞舊人顧第四百四十九章 支劍戍城樓第十四章 白髮意闌珊第五百四十六章 戰歌輕誦第五百零三章 不待舊人離第五百一十六章 那堪利慾薰染第一百六十二章 北塞東疆心各異第三百九十六章 王侯天定情緣淺第五十二章 不因銅臭故第三百五十一章 運籌帷幄土塵埋第三百零二章 山麓幽原曠第四百零七章 曾記酒酣懷壯志第四百零四章 苦悲何懺第五百八十五章 獄中吟第一百九十三章 幡然通曉局中秘第三百一十四章 荒野萬軀同柩葬第六百零三章 零落葉第三百二十七章 醉臥山嵐第二百四十章 往昔情第三百六十二章 換取荒唐錯第四百四十章 人世滄桑諸國異第三十九章 隱語待誰言第三百七十章 泥暗淤污燦花弄第二十章 前途誰卜第五十章 身披月夜光第四百四十五章 水盡山窮迫尋敵兆第五百三十五章 繁花繚亂舞第五百三十二章 如初見第一百一十八章 晨鐘暮鼓楓林駐第八十三章 誰曉燕王愁第三十二章 激昂(壹)第六百零四章 卸甲飛羆烈第四百九十二章 蜀地光出花滿閣第五章 微情大義後人猜第五百零八章空聞孤鳥啼第二百零五章 費盡萬般心血悅妝容第六十三章 戰凌亂第三百七十六章 分寸相爭第一百三十五章 亂徑中慌不擇路第二百一十三章 問心需有愧第六百零一章 赴戎機第二百六十章 歸第一百五十七章 南柯一夢終醒時第四百八十一章 月明閣冷白紗風第五百一十四章 情真意假難分辨第八十六章 狼女奪敵氣第四百七十一章 零落嬌花葬第四百七十六章 芙蓉雖美猶藏猙第一百四十一章 火龍行身世成謎第三十六章 千轉百回間第二百八十七章 血脈相爭後院火第二百三十四章 戀滅淚溼痕第三百七十八章 閉眼嘆朝夕第二百二十六章 烽染綹第一百三十四章 烏雲聚楓林追蹤第三百一十三章 逆戰人分武運昌第八十九章 朝辭白露第四百八十章 百花園裡瓊樓瓊第四百七十六章 芙蓉雖美猶藏猙第一百八十六章 難捨難離呂氏閣第一百四十八章 陶竹兒捨生忘死第一百八十四章 故鄉棲第二百零四章 百花燈第六十七章 怎知曉死生離岸第四百零三章 欲哭無淚第四百八十四章 夜暗天冥第三百零三章 叵測心扉第五百二十章 石階重踏凌霄路第一百四十六章 急中智亡羊補牢第二百二十五章 歸鄉日
第三百四十一章 渡人自渡第二百八十八章 城門緊閉窮末路第二百五十九章 仍有弓弦藏後頭第二百零四章 百花燈第三百一十四章 荒野萬軀同柩葬第五百一十一章 百舟入水各爭先第二百四十一章 隨雨逝第四百五十一章 難覓再從頭第三百零九章 計鎖連環勢更頹第三章 舊宅故里路何在第五百一十五章血灑龍江岸第三十四章 火海劍山同闖第三百零九章 計鎖連環勢更頹第一百零三章 佛妝無定落第四百一十章 望眼又逢飄雨日第七十六章 嬌朵凋零第三百二十六章 蛛網盤結心念想第三百二十七章 醉臥山嵐第七十七章 深陷寒冬第一百二十七章 雙龍鬥兄弟鬩牆第七十四章 絕境得生第二百五十八章 鶴鳴一聲驚天下第三百二十三章 蹄震響第一百八十二章 火無風吼退敵計第一百六十七章 茹人如畫第三百四十六章 天人拂頂第二百四十四章 悟明遲第四百九十一章 回位天人第二百九十九章 烽火狼煙第二百三十九章 寒徹萬頃殤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羽昔聞舊人顧第四百四十九章 支劍戍城樓第十四章 白髮意闌珊第五百四十六章 戰歌輕誦第五百零三章 不待舊人離第五百一十六章 那堪利慾薰染第一百六十二章 北塞東疆心各異第三百九十六章 王侯天定情緣淺第五十二章 不因銅臭故第三百五十一章 運籌帷幄土塵埋第三百零二章 山麓幽原曠第四百零七章 曾記酒酣懷壯志第四百零四章 苦悲何懺第五百八十五章 獄中吟第一百九十三章 幡然通曉局中秘第三百一十四章 荒野萬軀同柩葬第六百零三章 零落葉第三百二十七章 醉臥山嵐第二百四十章 往昔情第三百六十二章 換取荒唐錯第四百四十章 人世滄桑諸國異第三十九章 隱語待誰言第三百七十章 泥暗淤污燦花弄第二十章 前途誰卜第五十章 身披月夜光第四百四十五章 水盡山窮迫尋敵兆第五百三十五章 繁花繚亂舞第五百三十二章 如初見第一百一十八章 晨鐘暮鼓楓林駐第八十三章 誰曉燕王愁第三十二章 激昂(壹)第六百零四章 卸甲飛羆烈第四百九十二章 蜀地光出花滿閣第五章 微情大義後人猜第五百零八章空聞孤鳥啼第二百零五章 費盡萬般心血悅妝容第六十三章 戰凌亂第三百七十六章 分寸相爭第一百三十五章 亂徑中慌不擇路第二百一十三章 問心需有愧第六百零一章 赴戎機第二百六十章 歸第一百五十七章 南柯一夢終醒時第四百八十一章 月明閣冷白紗風第五百一十四章 情真意假難分辨第八十六章 狼女奪敵氣第四百七十一章 零落嬌花葬第四百七十六章 芙蓉雖美猶藏猙第一百四十一章 火龍行身世成謎第三十六章 千轉百回間第二百八十七章 血脈相爭後院火第二百三十四章 戀滅淚溼痕第三百七十八章 閉眼嘆朝夕第二百二十六章 烽染綹第一百三十四章 烏雲聚楓林追蹤第三百一十三章 逆戰人分武運昌第八十九章 朝辭白露第四百八十章 百花園裡瓊樓瓊第四百七十六章 芙蓉雖美猶藏猙第一百八十六章 難捨難離呂氏閣第一百四十八章 陶竹兒捨生忘死第一百八十四章 故鄉棲第二百零四章 百花燈第六十七章 怎知曉死生離岸第四百零三章 欲哭無淚第四百八十四章 夜暗天冥第三百零三章 叵測心扉第五百二十章 石階重踏凌霄路第一百四十六章 急中智亡羊補牢第二百二十五章 歸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