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兒靜靜地看着雙劍堂與黃土宗帶隊修士之間的脣槍舌戰,臉上露出一絲冷意。
修士追求長生之道,放棄自己該有的榮譽與幸福,是因爲他們最愛自己的性命。秦煙兒卻不一樣,身爲秋水門當家師姐,宗門傳承毀在她的手中,即使苟且偷生也無濟於事,她的道心被毀,根本無法再進一步。
“倆人一起上,贏了我,秋水門一干弟子自當歸順!”
秦煙兒悽美一笑,身形拔起,與萬通徳、杜彪平行站立。當年的飛斧法器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頂階飛劍法器。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輝流淌,展現不一樣的氣勢。
“你說呢!”黃土宗築基後期大圓滿修士萬通徳哼道。
“你說呢!”雙劍堂築基後期修士杜彪立刻迴應。
倆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點頭,各自祭起法器猛地轟擊秦煙兒。挫其銳氣,讓所有秋水門築基長老與練氣期弟子臣服纔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對策。
“轟!”
在三家宗門所有修士面前,秦煙兒展示了秋水門當家師姐的全部實力。飛劍法器宛如瘋狂的劍龍,將築基修士所能釋放的威力盡情爆發。
“小視此人了!”黃土宗築基後期大圓滿修士萬通徳急速後退,心痛地神識掃過自己的飛劍法器。剛纔初一接觸,他便知道秦煙兒沉浸在築基後期大圓滿境界數十年並非浪得虛名。
“倒黴!”雙劍堂築基後期修士杜彪明知自己不是秦煙兒對手,是以在進攻中故意慢上半拍,等萬通徳與之對抗後,自己揀個便宜。
誰知秦煙兒實力強橫,飛劍法器餘力碰撞他的玉尺,頓時激起強烈的嘔吐感。實力決定一切,他暗自慶幸沒有單獨對決秦煙兒,否則必定顏面掃地,
“好!”
秋水門廣場站立的數百名練氣期弟子中,不知是誰喊出一聲,立刻激起大家的共鳴,鋪天蓋地的吶喊將他們心中的鬱悶齊齊吼出。
即使加入黃土宗與雙劍堂,他們知道自己不過是下等公民,必定倍受羞辱。秦煙兒展示的強大氣勢,正好讓悲痛的心緒得到宣泄。這一刻,個人利益暫時被壓制,爆發的是宗門榮耀。
一招即退,萬通徳與杜彪並沒有打算再度發動攻擊,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秋水門廣場左邊,一道強橫的神識威壓橫掃過來,給所有秋水門弟子心中押上一座厚重的大山,沒有人在能夠再出聲喝彩,唯有他們眼中還有不屈的眼神。
秋水門廣場右邊,同樣有一股強橫的神識籠罩,包括秦煙兒在內的秋水門幾名築基修士身體僵硬,誰也不敢動彈,誰也無法動彈半分。
兩大宗門的金丹高階老祖齊至,沒有人可以反抗,這也是秦煙兒沒有開啓宗門護山大陣的原因。徒增傷亡,是她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加入兩大宗門必須繳納投名狀,你們合力滅殺秦煙兒,過往一切恩怨皆免!”
一句冷然的輕哼從半空中傳來,大家誰也看不到人在何方,卻知道是雙劍堂剛剛晉升金丹高階境界的當家老祖冷酷的聲音。
到了金丹高階境界,築基修士如同練氣期弟子一樣,在他眼中如同螻蟻,要生則生,要死則死。沒有絲毫憐惜,有的只是居高臨下,掌握生死的快感。
雙劍堂金丹初期當家老祖的話是對秋水門另外五名築基修士所言,聲音中不僅有恐嚇,更多是金丹高階修士的神識威壓。修真界,實力壓倒一切,這是恆古不變的真理,所有修士都知道。
話音落定,整個秋水門廣場空氣宛如凝結,所有宗門弟子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日常高高在上的築基長老們。
“不要!”大多數練氣期弟子內心高呼,在他們看來,即使屈服也要有尊嚴。否則今日之辱將永遠伴隨,連帶道心蒙上一層厚重的陰影。
“你們來吧!死在你們手中總會讓我好受一些,不過我會全力反抗的!”
看到宗門築基修士眼中的掙扎,秦煙兒輕輕一笑。突然間,她微笑的臉龐一頓,幾息過後重開笑顏。
五名秋水門築基修士面面相視,大家將眼光落在築基中期巔峰修爲的江段侯身上。宗門內除了當家師姐秦煙兒,當屬他的實力最強。
江段侯氣得牙癢癢,平日裡以他馬首是瞻當屬好事,但今天這種情景下要他作攻擊秦煙兒的帶頭大哥,他很是糾結。
即使滅殺秦煙兒成功,兩大宗門也不會給他更多好處,反而會被秋水門弟子唾棄,更會成爲茶餘飯後的笑談。他江段侯一生也擡不起頭!
“各位師兄弟,你們自作打算!雖說樹倒猢猻散,我江段侯決不第一個對當家師姐不敬!”
憋屈半天,江段侯吼出一聲自己都認爲違心的話。話音落定,他暗自後悔,只怪心中的逆反心理作怪,隨即掃視半空,惟恐兩家金丹初期老祖拿他開刀。
“兩大宗門曾經說過,當家師姐以下的修士皆不爲難,我高無牙命苦,甘願當作一名散修!宗門之爭我概不參與!”
所有秋水門築基修士考慮着自己此刻的表態,高無牙第一個漲紅着連抱拳說道。
現場一片沉寂,包括黃土宗與雙劍堂隨行的練氣期弟子們也是抱着好奇的態度觀望,秋水門一干築基修士真實心態。
半響,又有兩名秋水門築基修士落下身形,說過同樣的話站在高無牙身邊。在秋水門生活百餘年,這種感情的糾結有時候勝過出人頭地的**。
半空中,僅餘江段侯與另外一名築基初期巔峰修士,他們喉嚨發乾地愣住。要打,他們那裡是築基後期大圓滿境界的秦煙兒對手,要退,惟恐兩大宗門金丹初期老祖痛下殺手,將秋水門所有築基修士一個不留。
此刻,忠與奸對於秋水門已經不重要,秦煙兒也無心去探討觀望。她緩緩擡頭,仰視半空說道。
“你們是一家之主,我也是一家之主!當着三家近千名弟子之面,你們可敢現身一戰!”
廣場頓時一片譁然,築基修士敢於挑戰金丹高階前輩,這在修真界極爲少見。而且秦煙兒居然挑戰兩名金丹高階修士,讓所有人以爲她嚇瘋了。
“嗖!”一柄頂階飛劍法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速刺向秦煙兒,她當時正好將所有注意力放在半空中若隱若現的兩大宗門金丹初期老祖身上。
“你還是忍不住了!”
秦煙兒悽美一笑,一面盾牌及時升起,將飛劍法器輕鬆反彈。使得出手偷襲未果的江段侯急急飛退,快速退到黃土宗元嬰後期大圓滿修士萬通徳身邊。
“卑鄙!”幾乎是異口同聲,除了秋水門練氣期弟子,兩大宗門中隨行的修士也是不自覺地驚呼。
“你殺我,說明你有異心!”
秦煙兒飛劍法器忽地射出,速度快過江段侯後退身形的十倍。
“大膽!”
吼出聲的是黃土宗修士萬通徳,他原本避開江段侯退去的路線,不料秦煙兒飛劍法器速度太快,近在咫尺時突然變線,繞是他反應迅速,也被對方劃開左臂,鮮血頓流。
萬通徳心中驚愕,他實力稍遜秦煙兒,在對方遂不及防偷襲下受點小傷也屬正常,爲何隱藏在暗處控制全局的金丹初期老祖沒有任何反應。
“噗噗!“
半空中落下兩道身影,頭朝下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激起陣陣浮灰。一人錦袍,一人白袍,連痛哼也未發出,好似被人封住嘴巴。
所有人來不及反應,倆人急速彈起,彷彿所有桎梏之力皆以消除。他們露出面容,黃土宗與雙劍堂練氣期對着們大驚失色,發現曾經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的當家老祖如同打驚的兔子,嘴鼻滲血神色慌張地四處張望,哪有摧毀秋水門傳承的威勢。
“老祖!”兩大宗門的修士齊齊驚呼,更是讓倆人臉上掛不住。
“砰砰!”緊接着,半空中慌張的黃土宗修士萬通徳與雙劍堂帶隊築基後期修士杜彪齊聲慘呼,立刻化作一蓬血雨落在地面。
倆人身亡,四周沒有一絲其他修士氣息出現,唯有不同的心緒瀰漫。
歡喜的是秋水門練氣期弟子與準備作爲散修修行的三名築基修士還有秦煙兒,此刻明擺着有高人相助,秋水門這次危機即將過去。
驚慌的是黃土宗與雙劍堂修士,連帶秋水門江段侯與另一名搖擺的築基修士。
自從狂龍真君因三足金烏火種被古云帶走後了無音訊,他也隨即離開火龍山脈,附近千餘里都沒有元嬰老怪存在。
以兩大宗門金丹初期老祖狼狽相來看,很有可能是秋水門暗中請來元嬰老怪助陣,頓時讓兩大宗門各階修士齊呼倒黴。
“殺他們倆人,是制對秋水門不敬之罪!你們中可還有對秋水門不敬之人!”
一句冷酷而又充滿威嚴的冷哼傳來,古云緩緩降下身形。
對於最多隻有金丹初期修士坐鎮的黃土宗與雙劍堂,他不想破壞修真界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律。但自己既然趕上秋水門的危機,這份責任自是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