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
那是一望無垠的羣山,山高而險,然有山間一條小路、若是尋常百姓家走的話,那絕對是很難行走的,但對於學武之人來說,這就不足爲奇了。
可是唐凝和卓瑗瑗,她們才走了一半就開始叫腳痛。這就讓笑面斧有些哭笑不得了,早知道的話還是一個人來好了。
真是失誤,像她們這樣的大家小姐,她們怎麼會走得慣這麼難走的路呢。
笑面斧道:“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
唐凝道:“你家怎麼這麼難走,竟然是在大山裡,真是有點爲你擔心。”
笑面斧道:“爲我擔心什麼?”
唐凝道:“擔心你找不了老婆,這麼難在的地方,誰會嫁給你我都不相信。”
笑面斧道:“這麼說來你是不願意嫁給我的了。”他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讓人看了都覺得他很可憐似的。
唐凝道:“當然不願意了。”她說的很誠懇似的,可心裡卻在罵道:破斧子,要想我嫁給你,除非你天天給我做好吃的。
卓瑗瑗道:“你不嫁我嫁,我可在乎難在不難在的。”說着她故意在唐凝眼前扮了個鬼臉,那樣子要多滑稽就多滑稽。
笑面斧道:“你們就比調皮了,等會大叔看見了會不高興的,他可是很討厭調皮的女孩子的。”
卓瑗瑗道:“那你鳳姐就不調皮了嗎,他怎麼不討厭她呢?”
笑面斧微微一笑,道:“她哪裡調皮了,她有你們調皮嗎?”
卓瑗瑗道:“誰說她不調皮了,她曾經還帶我和安可兒姐姐去賭坊賭錢呢。”
笑面斧差點跌倒,這個歌舒鳳啊,你好的不學,偏偏去學賭錢,哼、現在被人家抓走了吧,真是不想去救你。
唐凝來勁了,道:“她真的帶你們去賭錢,那賭坊裡是不是很好玩啊。”
卓瑗瑗道:“那當然好玩了,一大羣人吆五喝六的,押大小,擲骰子,賭牌九,這些可帶勁了。你是不知道啊,那簡直就是叫一個熱鬧啊。”她說的天花亂墜的,彷彿她對這賭坊很精通似的。
唐凝道:“那你能帶我去玩玩嗎?”
卓瑗瑗道:“不帶。”
唐凝道:“爲什麼啊?“
卓瑗瑗道:“因爲我現在是好人,賭博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再去做的了。”
笑面斧笑道:“呵呵,你爲什麼不去做了呢?”
卓瑗瑗道:“因爲我要養家餬口,賭博會輸了錢的。”她說得很仔細,很認真,彷彿就像個小妻子似的那麼懂事。
笑面斧道:“養家餬口,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嗎?”
卓瑗瑗道:“誰說我現在是一個人了,我還有小斧哥你呢,要是沒有小斧哥,這能算是家嗎?”
唐凝大笑道:“原來你是爲了養這個小白臉啊,真是好鄙視你,哈哈哈。”
小白臉,笑面斧在唐凝眼裡竟然成了小白臉,他真是有一點想哭的衝動,想他一定個名震天下的人物,龍幫的大當家。現在成了小白臉,她這話要是被霍胖子聽見的話,他不把唐凝吃了纔怪。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不過這也沒有辦法,誰叫他帶來的是卓瑗瑗和唐凝,而不是李小夜和慕容若曦。
那是一顆古鬆,一口龍井、一座茅廬、四面環山。
歌舒自我,也就是自吾先生,當然更是三斷刀的創始人絕塵道人。只不過這些都過去了,他現在只是一個棄武從文的筆者——自吾。
只不過自吾這個名字他是不會跟笑面斧他們說的了,因爲這個名字是他的另一個身份,而他的這個身份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現在在笑面斧面前,我們就且稱呼他叫歌舒自我吧。自吾還是留給別人去想象吧,因爲這名字終有一天會在江湖中崛起的。
歌舒自我今天很高興,因爲小斧子回來了,他不僅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了兩個絕色的女子,他還真是有本事。
卓瑗瑗和唐凝都是第一次見過歌舒自我,卓瑗瑗只覺得他很慈祥,一點都不像別人說的那個絕塵道人。
笑面斧道:“大叔,你是絕塵道人嗎?”
歌舒自我微微一笑,道:“是。”
笑面斧道:“那麼你就是以前南海劍派的掌門了。”
歌舒自我道:“嗯。”他回答得清晰,簡潔,乾淨利落。
笑面斧道:“那麼鳳姐跟你是什麼關係?”
歌舒自我道:“她是我的女兒。”
其實笑面斧早就想到的了,就在唐凝說歌舒自我是絕塵道人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想到的了,他現在只不過是想證實一下而已。
笑面斧道:“那這麼多年了,大叔怎麼不跟她相認呢?”
歌舒自我道:“因爲還不是時候。”
卓瑗瑗道:“不是時候?”
歌舒自我道:“其實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是她的父親,因爲我對不起她。”
笑面斧道:“可是大叔知道嗎?鳳姐心裡一直是很痛苦的。”
歌舒自我道:“我知道,可是她必須長大,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一切,就是希望她能在痛苦中成長,而歐陽紹華就是這個痛苦的根源,只有她將這痛苦的根源解決了,她才能真正的長大。”
笑面斧道:“我明白了,怪不得大叔沒有去殺歐陽紹華,原來大叔是將他留給了鳳姐。”
歌舒自我道:“有時仇恨也是一個人去奮鬥的目標。”
望着他們都是說這些沒用的,唐凝道:“破斧子,你是來救人還是來聊天的啊?”
笑面斧苦笑,道:“大叔,鳳姐她被千葉惠子抓去了。”
原本以爲歌舒自我會大吃一驚,但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若無其事一樣,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她小姨抓她去了嗎。”
姑姑,千葉惠子竟然是歌舒鳳的小姨,那她不就是歌舒自我的小姨子了嗎?
卓瑗瑗和唐凝幾乎都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倒是笑面斧,他道:“可是那個人看起來很年輕,她怎麼是鳳姐的小姨了。”
歌舒自我道:“這是東瀛的一種駐顏術,也就是一種保持青春的秘訣。”
駐顏術,保持青春,這可是每個女人都想要的,卓瑗瑗開口叫道:“駐顏術能保持青春,那可真是太神奇了。”
唐凝道:“看樣子,你很想學這駐顏術了。”
卓瑗瑗道:“難道你不想學?”
唐凝道:“這是以藥物來維持的,外表你看起來是很年輕,但實際上是沒有用的,這些藥物都是害人的,用多了人的身體就會幹癟。”
卓瑗瑗道:“爲什麼啊?”
唐凝道:“因爲這些藥物只是將你身體裡的激素分泌到你的臉上,你的臉是可以年輕,可是身體卻是老得很快的。這天下可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的,有得必有失。”
卓瑗瑗道:“那我還是不學了,外強中乾這種事情我可不幹。”
笑面斧道:“這麼說來鳳姐是沒有危險了。”
歌舒自我道:“不會有的,因爲她是千葉惠子姐姐的女兒。”
既然歌舒鳳沒有危險,那笑面斧就放心了。
現在笑面斧就只剩下一個問題了,他道:“大叔你爲什麼要將三斷刀傳授百花娘子杜娟娟呢?”
歌舒自我道:“因爲她是我收養的義女。”
笑面斧道:“原來是這樣,只是她的脾氣太壞了,她還一心想着的就是要殺了我。”
歌舒自我道:“那麼她殺得了你嗎?”
笑面斧道:“殺不了。”
歌舒自我道:“那不就行了,你可是她奮鬥的目標,因爲我跟她說過、只要她有一天能打敗你,我給她寫一個她的傳奇。”
卓瑗瑗道:“是不是將她寫成一個故事留傳下去。”
歌舒自我道:“算是吧。”
唐凝道:“那麼大叔你給我寫一個唄,我可是唐門的練藥天才小妹。”
歌舒自我有點暈,這唐凝太調皮了,他有點承受不了,天才小妹,他還沒有見過這麼自戀的天才小妹呢。
卓瑗瑗道:“你要是天才小妹,那我都要成神了。”
這兩個人就是這樣,幸好笑面斧已經習慣了,要不他真的會瘋掉的。
一覺醒來,歌舒鳳竟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牀上,她明知道現在自己面臨着的危險,可是她卻沒有一絲反抗的力量,她竟然全身是酥軟的、她連動都動不了。
她的劍就在她的身邊,可是她連去拿劍的力氣都沒有。
這是一間華麗的屋子,裡面桌椅茶具齊全,歌舒鳳沒有見過這樣的屋子,但卻是聽大叔說過的,這好像就是東瀛纔有的屋子。
歌舒鳳不喜歡喝茶,因爲她覺得茶很苦,她可是寧願喝酒也不喝茶。所以現在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那茶具裡是那麼的香醇。
可是大叔很喜歡喝茶、尤其是普洱,鐵觀音,這是大叔的最愛。大叔是喜歡喝茶,可是卻不會泡茶,沖茶,沏茶。
所以小斧子就只能勉爲其難了,時間一長,他竟然琢磨出了他自己的茶道,每次大叔喝了小斧子弄的茶,大叔都會由衷的誇獎他兩句。
笑面斧煮茶可是很講究的,就像他的劍法一樣,他可是將茶道文化靈活運用,融會貫通。他對他的劍法怎樣要求,他就對他的茶道怎樣要求。因爲他覺得這都是他最爲驕傲的本事。
技多不壓身,技精不靠人。
歌舒鳳曾經笑話他對這茶道就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可是他給歌舒鳳的解釋是這樣的:能煮出別人喜歡喝的茶那可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就像別人羨慕你我教給你的劍法,這是同一個心聲。還有我沒事可以去開一家茶館,賺幾個錢養老也是非常重要的。
可是現在不是去想這些的時候,歌舒鳳還是知道的,她現在可要想辦法逃出這個女人的魔掌。同時她也在想司馬雲他們的安危,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千葉惠子走了進來,她手裡拿着一盤切成塊的西瓜,她面上的清紗依然戴着。她走到歌舒鳳跟前,道:“你醒啦。”她的聲音出奇的溫柔,就像一個母親似的,一時之間,歌舒鳳本來想發火的都發不出來了。
看着歌舒鳳不說話,千葉惠子接着說道:“你要不要吃點西瓜。”
歌舒鳳道:“你將司馬雲他們怎麼樣了。”
千葉惠子道:“放心吧,我只是點了他們的穴道,現在應該是自動解了吧。”
歌舒鳳道:“那你還不放了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千葉惠子道:“因爲我想找一個傳人,我檢查過你的體質,非常的符號我的要求。”
歌舒鳳道:“我可不想學你的武功、你趕快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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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惠子道:“放了你,你覺得可能嗎?”
歌舒鳳道:“那你要怎樣才能放了我。”
千葉惠子眼睛一斜,道:“難道你不想成爲天下第一的女人,難道你不想學我的霸天神刀。”
歌舒鳳道:“我不想學。”
千葉惠子道:“爲什麼,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歌舒鳳道:“因爲做天下第一的女人太累了,兒我這個人一向都很怕累的。”
千葉惠子道:“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去殺了你的情人。”千葉惠子說得很嚴肅,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歌舒鳳可是相信這個人能殺了司馬雲的,因爲她的實力擺在那裡,她道;“你威脅我?“
千葉惠子道:“我就是在威脅你。”
歌舒鳳道:“你非要我學你的霸天神刀,你爲的又是啥。”
千葉惠子道:“我不爲啥,我只要你用我的霸天神刀將中原武林高手一一打敗,因爲我要向他們證明霸天神刀是最厲害的。”
歌舒鳳道:“那你爲什麼不自己去證明,那樣不是更好證明你自己嗎?”
千葉惠子道;“我要證明的不是自己,而是霸天神刀,我要證明霸天神刀比三斷刀厲害。”她說到三斷刀的時候,她的聲音明顯的提高了許多,臉色,眼神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彷彿那就是恨的意思。
歌舒鳳道:“三斷刀不是絕塵道人的刀法嗎?”
千葉惠子道:“對,就是歌舒自我的刀法。”
歌舒鳳一驚,道:“你說歌舒自我是絕塵道人。”
千葉惠子道:“嗯,他也就是我的姐夫。”說着她將歌舒鳳的穴道解開,因爲她覺得這歌舒鳳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歌舒鳳更吃驚了,這人原來是大叔的小姨子,這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啊。她道:“絕塵道人不是當年南海劍法的掌門人嗎?他怎麼是你姐夫,我可是聽說他沒有老婆的。”
千葉惠子道:“胡說,誰說他沒有老婆的。”
歌舒鳳道:“他要是有老婆,那他怎麼還斷愛,斷情,斷恨,他又怎麼能創造出那絕世的刀法。”大叔雖然沒有老婆,可是他怎麼會是絕塵道人呢,歌舒鳳有一點的不相信這個千葉惠子的話。
千葉惠子道:”因爲他只知道去忙江湖上的事,他對姐姐難免就要冷落了,所以姐姐纔會盲目的被歐陽紹華騙取了感情,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
歌舒鳳一下子爬了起來,她的臉色是那樣的難看,她恨恨的說道:“這個畜生,我一定會殺了他的。”
千葉惠子道:“你爲什麼要殺他呢?”
歌舒鳳道;“因爲他殺了我娘。”
千葉惠子道:“你是說……”
歌舒鳳道:“我娘就是你姐姐。”
千葉惠子一愣,道:“你是說你是我侄女,你是姐夫的女兒。”
歌舒鳳道:“我沒有歐陽紹華那樣的爹,他只是一個畜生而已。”
千葉惠子道:“誰說你是歐陽紹華的女兒了,姐姐可是生下你之後才被歐陽紹華騙取感情的,你可是歌舒自我的女兒,我還以爲當年歐陽紹華已經將你們母女迫害了,想不到你竟然都長怎麼大了,怪不得我覺得你有一種親切感,原來你是姐姐的女兒。”
歌舒鳳呆了,她就像傻子似的,如果他真是大叔的女兒,那他當年爲什麼不去救她們母女,還有這麼多年了,他爲什麼不與自己相認,他爲什麼又要拋棄她們母女,難道江湖上的事就真的那麼重要嗎。他知道嗎,她這些年來又是這樣活着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不希望千葉惠子說的這是真的,大叔對自己比對小斧子好,原來是因爲她是他的女兒,他是在爲了補償,還是爲了贖罪,她恨他,恨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他沒有盡得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現在的歌舒鳳,她不僅要殺了歐陽紹華,更要殺了歌舒自我,因爲他們都對不起她娘,更對不起她。
歌舒鳳狠狠的道:“歐陽紹華,歌舒自我,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們的。”她的臉色很陰沉,那是充滿無限的仇恨。
千葉惠子幾乎都要被她的這樣子嚇壞了。她道:“你怎麼能殺你的父親呢?”
歌舒鳳道:“難道他不該死嗎?”
千葉惠子無語了,看來她是不應該告訴歌舒鳳這一切的,只是現在已經晚了,她雖然也恨歌舒自我,但那畢竟是不能和歌舒鳳這相比的,如果一個女兒去殺她的親生父親,那該是多麼慘的事啊。
如果可以的話,千葉惠子願意用二十年的壽命去換回她剛纔說過的話,只是她還有二十年的壽命嗎?
都是怪她,這本來都是沉年往事了,可是她爲什麼就非要說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