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技術很差？”李陽旭一臉糾結。
樂樂無語扶額，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剛纔拒絕了李陽旭提出的“PY交易”後，那傢伙不知道鑽到哪個牛角尖去，當下臉色就變了，直接問他是不是自己的技術很差，才拒絕了他的要求。
樂樂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變得如此不自信，還是說李陽旭原本覺得樂樂肯定會答應他，如今被他拒絕了才一時接受不了？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畢竟剛纔李陽旭一臉成事在胸的表情，和如今眼前這人簡直判若兩人。
樂樂不知道第多少次聽見李陽旭問他這句話了，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不厭其煩地再次回答道：“不是，真的跟你的技術沒有半毛錢關係。”
“那是我很醜？身材很差？”李陽旭孜孜不倦。
樂樂可算髮現了，這人怕是過去對自己很自信，也經常聽到別人稱讚他外表或是技術，以致於現在原本信心滿滿的事情被拒絕了，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現實，纔開始懷疑人生。
樂樂想，這人的性格是有多擰巴，纔會被一個小小的拒絕慌了手腳。
他只是拒絕了李陽旭當炮.友的建議而已，並沒有看別人笑話的打算，於是耐着性子搖了搖頭，誠懇地說：“都不是，你很帥，身材也很棒。”
這話要是放在過去說出來，樂樂準得臉紅得說不了話，可是現在就像是在安撫因考試失敗而失去信心的學習委員一樣，滿眼憐愛地很自然就說了出口。
樂樂覺得現在李陽旭褪去了過往的遊刃自如，莫名地有種很可愛的感覺，雖然這個詞套在對方身上似乎有點違和，可是看到現在的李陽旭，樂樂還真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了。
李陽旭蹙眉又糾結了一陣，食不知味地吃完這頓飯，結賬後又再問了一次樂樂到底要不要約，被樂樂再次拒絕後，彷彿又瞬間開啓了自省模式。
樂樂覺得這種狀態下的李陽旭特別有趣，原本天平還在搖擺不定，如今頓時就放輕鬆了。
能近距離圍觀這人露出這種表情，怎麼算都是值的。
晚飯過後，李陽旭驅車送樂樂回家。
一路上車廂內安靜得只剩下空調呼呼的吹風聲，李陽旭似乎還在糾結着剛纔的那個問題，眉頭蹙得緊緊的，臉上絲毫不見之前的從容。
樂樂倒是難得的沒有感覺這樣的氣氛有什麼尷尬的，今晚李陽旭的表現給了他不少勇氣，讓他知道這個一向自信到近乎自大的男人居然還會有這樣接地氣的表現。
他甚至光明正大地扭頭去看李陽旭，看他削薄輕抿的脣，英挺的鼻子，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臉，再次感嘆造物主對這人的厚待。
樂樂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李陽旭的脣上，那些以爲早已被埋藏的記憶再次被勾了起來。
交疊的脣舌，交融的鼻息，溫潤又熾熱地相互輾轉廝磨，隨着記憶的深入，樂樂感覺車內的空氣頓時變得悶熱了不少，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不敢再想，忙強迫自己停下漫天飛舞的想象，連李陽旭的臉也不敢再看，心虛地將視線瞟向窗外。
車在路上行駛了一陣，兩人保持了一路的沉默，等駛進樂樂一開始說的那片區域後，李陽旭才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哪邊走？”
樂樂彷彿大夢初醒，頓了一下，匆忙地給李陽旭筆劃了一下方向。
李陽旭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別的，點了點頭朝着樂樂指示的方向開去。
“前面那個路口向右拐，對，有個藍色牌子的那個路口……”接下來的五分鐘，依然保持樂樂說，李陽旭前進的節奏，直到車停在樂樂家樓下。
樂樂解了安全帶，朝窗外指了指道：“我家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你……”李陽旭突然開口，見樂樂對他眨了眨眼，還是忍不住說：“你就這麼大膽，不怕我知道你家地址？”
“啊？”樂樂懵了一瞬，兩秒後才醒悟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旋即搖頭笑了笑，“我還是信得過你的爲人的，畢竟……”他又對李陽旭眨了眨眼，“你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對嗎？”
李陽旭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最後像是放棄了什麼似的，低頭嘆了口氣，等再擡頭時，便回覆了一開始那個自信滿滿的樣子，道：“爲了不辜負你的信任，我會努力的。”
樂樂站在路邊，看着李陽旭的車漸漸開遠，直至看不見爲止，纔將視線收回來。
李陽旭最後的那個樣子，讓他心情驟然變得糾結起來。
他覺得今晚的自己看到了那人不一樣的一面，雖然他們只見過三次面，前兩次見面李陽旭都以不一樣的身份示人，可是兩人在網絡上聊了這麼久，也不及今晚上見到的李陽旭那麼的——
真實。
最後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樂樂有種強烈的預感，或許從今晚過後，他再也看不到那個真實的李陽旭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說後悔，又不至於，但總是有點不捨，然而這種感情卻來得如此莫名，因爲他們倆，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忘了誰曾經說過，當個炮.友也是友，可是當下，連最後這個當“友”的機會，都被他親手推出去了。
李陽旭間接幫他將合作案爭取下來，又直接地幫他下了樑中徵的面子，讓他在“前男友”面前挽回面子，於公於私，他都欠這個人不少人情。
但對方的目的也很明確，合作案上幫助他，只是爲了爭取公司最大利益，對素未謀面的樑中徵大開嘲諷，也只是因爲想讓自己當他的炮.友。
樂樂不可能，也不樂意因爲一時的不捨，就破了自己的原則，發展一段註定沒有任何結果的關係。
他將心裡面剛剛冒頭的不捨定義爲即將失去一個優秀的朋友的不捨，並且將這種情緒狠狠壓下。
明天過後，他們又將回到甲方乙方的關係。
剛好，適合。
樂樂懷着這種念頭一覺睡去，等第二天再睜眼時，那即將萌芽的情愫已經被徹底地埋在心底不知名的角落。
今天是項目正式執行的第一天，也是雙方簽訂合同後首次碰頭會議，樂樂覺得自己睡了一覺已經將心態放得極穩，即使在鏡子前捯飭了一個多小時，他也能分辨出那只是爲了見重要客戶而已。
他帶着自己的小團隊再次來到九陽茶業，越接近目的地就越緊張，那神經彷彿比第一次來這裡還緊繃。
然而當他見到方小姐，聽見對方說這次項目的執行會由她全權負責時，來時有多緊張，這時便有多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