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內室之中長玦打着哈欠走了出來,抱怨道:“大清早的不叫人清心,要知道早上睡眠不足可是會折損了陽氣的!”
無歇拱手道:“師兄好!”
“咦,你就是兮靈師姐帶回來的那個來找溪嫿的蕭家二少?!嗯,比蕭逸那傢伙,有禮貌的多!”長玦讚許道。
“喂,說什麼呢你!”蕭逸怒道,原來不一會兒工夫蕭逸已經去隔壁取了飯食回來,走到門口卻正巧聽到長玦在講他壞話。
“沒有啊,沒有啊,沒說啥啊!哎,你帶啥吃的來了?”長玦趕緊轉移話題。
“今天本少爺事兒多不和你計較,今兒呢,借你貴寶地一用咱仨湊合着吃吧!”說罷從食欄中取出三碗粥,又拿出一個小碟子,上面擺着許多顆剛從地中拔出的還沾有土的奇怪的蔬菜,說它奇怪是因爲人間從未見過此等植物,可長玦一見這個頓時氣急連連感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這是長了十年的仙果,你你你……你竟直接拔了出來!放在碟中當作鹹菜!真是罪過罪過啊!”
“才長了十年啊!我還以爲是千萬年的雪蓮靈芝呢!”蕭逸癟癟嘴有些不屑,“再說,你院子裡種了這麼多拔幾棵又怎麼了,真是小氣!”
“你懂什麼,這可比那千萬年的靈芝雪蓮珍貴的多,崑崙山高氣候溼冷,這仙果普天之下便只有西崑崙種的且生長速度極慢,是以珍貴非常!也罷,你們既然已經拔了,那便一起吃了吧!”哎,也不知你們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竟可以吃到崑崙山上的瓊玉仙果!
“囉嗦!”三人就這樣喝着粥吃着瓊玉仙果吃上了,別說這仙果長得雖醜可味道卻極爲鮮美!蕭逸悔恨自己摘的少了。
飯桌上蕭逸很咬一口仙果,隨口問道無歇與溪嫿之間進展如何,卻聽得無歇嘆息:“你剛剛也看到了,她不理我!我也是沒轍了!”
“彆着急嘛,慢慢來,總有一天會感動她的!”蕭逸寬慰道。
“咦,我倒是好奇,這位蕭公子儀表堂堂爲人謙和有禮,怎得溪嫿師侄女竟會拒其於千里之外?”
“師……侄女?”蕭逸差點噎到。
“是我先前對她不起,現在是來求她原諒和我回家的。”無歇粗略解釋道。
“唉,世人愚茫,往往在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時卻又追悔莫及,譬如飛蛾撲火,那皓澤明火豈是它小小飛蟲可以追逐的起的,到頭來不但逐不到火反而丟了自己最爲珍貴的生命!”長玦搖頭嘆道。
那蕭府權勢崑崙仙器便是我之前致力追隨的皓澤明火,可遠望卻不可企及,其實一直以來身邊最珍貴的是對我癡心一片的溪嫿,我卻狠狠傷害了她,不過所幸還有機會補救,比那飛蛾要幸運一點,無歇默默想着。
隔壁廚房,兮靈溪嫿同桌而食,“你……你的功課做得怎樣了?都練了些什麼法術啊?”兮靈關心問道。
“這段時間師父不在我便還沒開始學習仙術,只讀了些《問道》之書學了些道法,覺得心中平靜許多。”
“嗯,很好啊!”兮靈想了想又道:“你若想修習法術未必非要大師兄親自教導的,有什麼不懂的隨便找個師兄弟,他們都會盡心盡意的幫你的!”
溪嫿輕啖一口白粥,嗓間輕嗯一聲,算作迴應。
兮靈見她不太有些冷淡,猜想是無歇之事她還在生氣,咬咬嘴脣幾經猶豫兮靈終於問到正題:“你今後有何打算?無歇來尋你了,你要和他回去嗎?”
“不要,我想留在這兒,我覺得這兒過的清淨,不想再幹擾那些凡塵之事!”溪嫿有些激動道。
“可他現在是真心悔過的,你就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麼?至少他現在是真的愛你啊!”兮靈再接再厲勸道。
“只怪我們愛錯了時間,我愛他時他愛權勢,他愛我時我愛道法,既然無緣又何必強求?!”溪嫿雙眸含淚神色悲落,放下碗筷道一句吃飽了便匆匆離開。
徒留兮靈坐在一邊無奈扶額,見溪嫿離開,隔壁桌一直在悄悄聽他們講話的西崑崙四大弟子:世卿、世析、世越、世馨師兄妹四人各自端着飯碗聚攏過來:“師姐,剛剛你和溪嫿師妹說的是怎麼一回事啊,給我們幾個講講唄!”
“什麼怎麼回事啊!”兮靈懶懶托腮不想搭理他們,“”還有啊,說過多少次了,要叫師叔,師叔!知道麼?!“
”嗯嗯,知道了師姐,你快給我們講講吧!“四人中最小的師妹世馨道,她實在是好奇,方纔門外他們幾個可都瞧見那個男子在溪嫿師妹身後窮追不捨了!說不定是一出求愛大戲!
”講講吧,講講啊,師姐你就講講唄……“其餘三人也都跟着起鬨。
”好啦!“兮靈被纏的沒轍無奈只得把自己所知的講給幾人聽。
”啊?!“四人聽罷紛紛拍案驚奇。
世馨憤憤道:”世間竟有如此薄情寡義之人,溪嫿對他一片深情他卻偏要去追求什麼名利富貴,真是活該落得此等下場!要我是溪嫿,不理他算什麼,直接拿我的穿雲劍刺死他!“
”出家人怎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呢!師妹你太魯莽了!“隨後世析雙手合十語氣輕柔道,”我們應該……渡化他!“
”不,我覺得我們應該成全他和溪嫿師妹“世越反駁道,”他現在既已知錯便不該再受此磨難了,況且當初他也是受人蠱惑的!“
”我覺得世越說得對,咱們應該幫助他們成全他們!“世卿贊同道。
”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兮靈懶懶道,他們?能成什麼氣候?!
”哎,師姐,你不吃了?“世卿看着原模原樣絲毫未動的兮靈的飯菜道。
”吃什麼吃,我沒胃口,你們吃吧!我去看看無歇他們。“瞧瞧,師姐這是什麼行爲?高尚!捨己爲人!大公無私!大愛無疆!爲了幫助凡人飯都顧不上吃!師兄妹四人一臉崇敬的望着兮靈背影,心中感嘆!
兮靈出了廚房來到隔壁藥房,此時蕭逸三人已經吃完了飯,正圍桌而坐等兮靈消息。
見兮靈進來無歇焦急問道:”怎麼樣了?溪嫿她怎麼說?“
”她說……她想留在這兒,一心修道,不再和你回去了。“兮靈低聲道。
”……不會的,她以前那麼喜歡我,我要聽她親口對我說!“說罷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兮靈三人也緊隨其後生怕無歇過於激動會出什麼事。
來到溪嫿院子不多時,溪嫿就搬了一摞書從外面回來,原來溪嫿方纔是去了聞天館借了許多的書,她真的是打算在房間裡苦心研讀道法書籍,不問紅塵世事了嗎?
”溪嫿!你……當真不想與我回去了麼?“無歇攔住溪嫿。
溪嫿深吐一口氣,決心要與他有個了斷,將懷中抱着的一摞書小心的遞給離她最近的蕭逸手上:”表哥,幫我拿一下!“蕭逸趕緊接過。
溪嫿走回到無歇面前,平靜開口道:”我以爲令丘一別,咱們今生都不會再見了,你找到這兒來是我沒想到的,昨晚我仔細想過了逃避不是辦法,咱們之間始終還是要有一個訣別的,就在今日吧,你休了我吧!給我一個自由,蕭家的所有東西我分文不取,明家的嫁妝我也都不要,你回去之後再重新娶個妻子吧!“
”不,蕭家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明家的嫁妝也都是你的,只有這一紙休書我不給你!你要還喜歡我的話就和我一起咱倆歡歡喜喜的回家去,你要不喜歡我了,我就在這兒耗着等到你重新喜歡我,咱倆再一起歡歡喜喜的回家去!“蕭無歇孩子一樣的耍賴道。
說得好!真不愧是我弟!蕭逸心中默默讚歎!他原以爲無歇只會勸勸她求求她哄哄她而已,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會表明心跡,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說得好!“聲音雖低卻掩不住激動之情。
兮靈長玦看向蕭逸,後者無辜道:”不是我!“
再向外看,原來是世卿師兄妹四人在門外偷聽,世越一時激動不小心留口而出說的。世馨狠狠敲師兄頭一下,怒其不爭,世越也是自責不已。
”蕭無歇,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無賴呢?我離開了你,不再纏着你,你不應該高興嗎?還是因爲太激動說了反話?是我不該愛上你,我的愛卑微如草芥,纔會叫你如此踐踏,即便現在想抽身而退,你也不放!“溪嫿越想心中越是委屈,豆大的淚珠撲簌落下。
”你莫哭,莫哭啊!“無歇剛想上前安慰,她卻後退兩步不叫他碰她,無歇只好頓在原地不敢再向前,柔聲道:”我無賴也只是對你,我就稀罕被你纏着,誰敢看不順眼?誰要是看不順眼咱就專門去礙他的眼!你說你是草芥,那我就是土壤接納你的卑微,包容你的任性,咱倆在一起才能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無歇的這番話十分煽情着實感動了觀看的幾人,看到兮靈眼眶微紅,如此動情,蕭逸很紳士的借了個肩膀給她,兮靈還沒剛靠上去正要掩面而泣,卻被長玦一把拉開,生生擋在二人中間,開什麼玩笑,師姐是師兄的!兮靈這纔回神,方纔她是一時入了情了,趕緊站到一旁,擦擦眼淚。徒留蕭逸在一旁惡狠狠地盯着長玦,長玦卻波瀾不驚的看向溪嫿無歇二人。
”瘋子,你這個瘋子!“溪嫿搶過蕭逸手中的書,轉身正要離開,誰知無歇竟撲通一聲跪到溪嫿腳下,扯着溪嫿衣襬道:”溪嫿,娘子,表妹,你就原諒我成嗎?以前是我不對,現在我已經悔過了,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成親之後好歹也相處了十幾日了,你就不能看咱咱們往日情分上給我一個機會嗎?“
眼見溪嫿左手抱書右手從無歇手中扯出被拉着的衣服,擡腳欲走,無歇緊緊跪行兩步復又抱住溪嫿小腿:”那日,那日你留書出走,你說我大概是沒有喜歡過你的,現在我很認真的告訴你,你錯了,我喜歡你,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不過是因爲族中諸事纏身所以一直沒對你表現出來而已,我以爲你知道的!我以爲你會懂的!你給我寫的一百二十多封信我都好好的珍藏着呢,想你啦,就拿出來讀一讀,上面滿滿的都是你的味道,我會看着它們想象你寫信時的情態,讀你的喜怒哀樂,想你的天真笑靨……你的疑惑我給了你答案,現在我想問你,你說你已經不喜歡我了,可是真的?“無歇真摯的擡頭看向溪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