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句,直聽得佟錦熱血上涌,可她也沒有喪失理智,急道:“聽起來的確不錯,可是……這個御靈師……要是那個……你懂的,要是真像你老說得那麼強,你就不會至今還坐在這,也不會躲在王府做花匠一做就是十年了吧?”
權叔長嘆一聲,“是啊,這是因爲,我靈脈盡廢,此生再無緣於武技,而御靈師,是我閉關十年,打破所有武技限制思索推演的唯一所得。”
“思索?推演?”佟錦有點傻眼,“也就是說,您這個‘御靈師’,還只是理論階段,是吧?”
權叔搖搖頭,“也不盡然……衡初……”
衡初便站起來,凝神靜氣抱心守一,昏黃的燈光之下,一些瑩亮的光點緩緩在他身邊聚集,漸漸朝他的右手靠攏。
如此景象,佟錦低呼一聲,“這是……靈藥師……”新婚之夜,蘭青曾向她展示了靈藥師御靈入藥的技能,可那只是零星的靈力,而不像現在,靈力匯聚成片。
蘭青“噓”了一聲,跟着便聽衡初爆喝一聲,手邊的靈力猛然聚集成團,又隨着他的指引拋飛出去,“轟”地一聲撞在四周的石壁之上,只讓佟錦腳下發麻,半天耳朵都是疼的。
蘭青站起身來,怔怔地望着靈力轟出的方向,“不,這不是靈藥師……”
“當然不是靈藥師。”權叔也站起身來,走到蘭青身邊,“想當年,我也曾想過轉修靈藥師,可惜周身靈脈全數枯萎,機緣巧合之下,竟讓我從靈藥師的修煉法門中發現了另一種匯聚靈力的方法。”
“靈藥師可自靈石或他人體內將靈力引導出來,再導入靈藥之中。導出的靈力經由靈藥師的體質的轉換後,會變得性質溫厚所以藉由靈藥重回人體的時候,便不會對服藥者產生侵害,反而還會起到穩固擴充氣海的功用,而我的方法卻是反其道而行,去溫留戾,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靈力的破壞性,便會有此效果。”
蘭青聽得十分仔細,又道:“靈藥師可以引導的靈力極有限,就算去溫留戾,也決無可能會有這樣的威力想必武尊潛心十年,必然創造了匯聚靈力的不二法門?”
“這是自然。”權叔看了看衡初,嘆道:“衡初天資不高,故而成就有限,可若是由你來修習,將來,莫說是大周第一人,三國大陸也只在你一指之間。”
衡初慚愧地低下頭,“弟子愚鈍,有負老師期望。”
權叔蒼老的面孔現出幾分心酸之意他與蘭青和佟錦道:“這個法門因是我氣海已破的情況下創造的,所以只適合破去氣海的人修習,正如靈藥師一樣,氣海不破,大功難成。”
佟錦一時間還沒聽出是什麼意思,蘭青望向衡初的目光卻下子有了改變,“難道……”
權叔點點頭,“爲了全我之想,衡初……暗自廢去一身靈力,甘願成爲試煉之人!”
佟錦震驚得無以復加自廢靈力,這可不是像雲繼海那樣,因爲無可奈何才聲稱自廢武功,昔日武尊的弟子,就算天資再差,也必然是高手級別的人物可就因爲要完成老師的目標,便放棄一切,這需要何等的決然?何等的信任?難怪權叔當年在性命悠關之時也不忘潛回京城,甘冒極大風險也要帶出衡初不被雲繼海所害。
“十年之前,我收到你靈力盡失的消息。”權叔看向蘭青,“一個人的靈力,若無意外,是不會輕易失去的,除非是破了氣海,又或者是靈脈枯萎,而你身爲聖朝雙英之一,是朝庭最看重的希望之人,又豈會不注重平日修習?爲探知真相,我冒險喬裝返回京城,並混入王府,成爲一名花匠。”
“我本意是想看看你的狀況,若是適合修習御靈師的功法,便將功法傳與你。當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希望你可以修成御靈師,扳倒雲繼海那個畜牲,將他所做惡行昭着於天下!可沒想到……”
“可沒想到……雲繼海恐我與父王得知真相,將我控制起來……”蘭青接過權叔的話,“甚至連外界的大夫也不許我看,想來先生當時是尋不到機會與我有所接觸了?”
權叔長嘆一聲點了點頭,“天下間破雲氣海的人雖然不少,可如你這般資質的,萬中無一!可修習御靈師絕非數日之功,雲繼海雖不是日日監控於你,但也沒給我留下充足的時間,這一蹉跎,便十年光景。不過好在,並不晚。”權叔轉向蘭青,鄭重地看着他,“現在你已知事情始末,你可肯認我這個老師?事先與你言明,我並非一意傳功,將來你神功大成之日,是要扳倒雲繼海,替我與衡初掙回一口氣。”
蘭青,久久未語。
他們出京,是爲尋求一個平靜的生活,若是答應了權叔,將來勢必會捲入一個更爲複雜的爭鬥漩渦之中,可蘭青追尋十年的機會就在眼前,豈容錯失?
佟錦無聲地握上蘭青的手,察覺到他微微的輕顫,用力地捏了捏。
這是她的態度。
她不懷疑自己在蘭青心目中的地位,可成爲一個實戰武者,同樣是蘭青畢生的夢想,她和武技並不衝突,若非蘭青因喪失武技而受了太多委屈,她也不會興起離開京城的念頭,此時既然可以完成蘭青的夢想,而她也可以接受,爲何還要猶豫?她更不願蘭青可能會因爲她的關係,而放棄什麼。
蘭青的手抖了一下,感覺到她有力的支持,輕輕回握她的指尖一下。而後,他放手、轉身,神態恭謹地跪於權叔面前,“弟子蘭青,拜見老師。”
幽幽的燈火之下,一個佝僂的身影前跪着一個腰桿挺直的青年,他們沒有過多的話語,一個拜、一個應。
佟錦的眼眶沒來由地熱了起來。
“衡初去給佟姑娘安排住處。”權叔道:“我與你師弟有話要說。”
“先生。”佟錦道:“先生喚我錦娘即可。”
權叔點點頭,“衡初在這裡已住了二十年,對外另有身份,你平時儘量不要出門,有什麼事,都讓衡初去做。”
佟錦鄭重其事地答應下來,便隨着衡初出了密室。
南方的天氣比京城溫暖溼潤許多,既然站在戶外也不覺得冷,此時還不到傍晚,天邊積聚着無數的晚霞,哪還有十數日前的冬日雪景?
衡初領着佟錦到了後院,那裡有幾間廂房,但裡面的擺設大都十分簡陋。
“老師十年未歸,我一個人所住有限,所以許多東西都沒有打理,要勞煩弟妹與我一同動手了,明日我再出去採買一些必用之物。”
佟錦也不說廢話,當即捲起袖子,與衡初一起將幾間屋子收拾妥當。
“老師居中屋正房,西廂是我的往處,你與師弟便住東廂,我在這對外的身份是久考未中的秀才,名叫趙知章,孤身一人,無妻無子,靠收鎮外兩畝薄田的地租爲生。老師則化名爲王權,身份是趙知章的表舅,因家鄉遭了水災,千里投奔於我,你與師弟,便做老師的兒子與媳婦,喚我表哥。”
佟錦將這些話牢記於心,雖然她已打定主意不會出門,可凡事總有意外,設想得周全一點總沒壞處。
到了晚上,佟錦幫着衡初備了簡單的晚飯,可最後也沒等到權叔與蘭青出來,只得自己先用完,便各自回房。
因傢俱短缺,衡初便將自己正用的一些桌椅盆駕搬到佟錦房中,稍做佈置,看起來倒也整齊舒適。
佟錦坐於牀邊,閒着沒事整理帶出來的銀票。
既然是早做的打算,佟錦自然將一些重要東西隨身安放,不過原是打算到臨陽去與劉長空會合的,所以銀票並沒帶多少在身上,但也足夠未來一段時間安然度日了。
許是這段時間連續的奔波,佟錦數着數着便睡着了,等她再翻身的時候,便捱到了一個暖熱的身軀。
“什麼時辰了?”她咕噥着倚過去。
長譬纏在她的腰上,低聲答道:“快天亮了,再睡一會吧。”
佟錦揉揉眼睛讓自己清醒一點,“你纔回來?”
“嗯。”蘭青的手臂漸漸收緊,“不睡了?”
他不斷遊移的雙手很快讓佟錦腰間一軟,“誒……你不累麼……”
蘭青自後抱着她,面孔埋在她打散的發中,用力搖了搖頭。
“錦兒……”他的探索越發的狂肆,“錦兒……”帶着急迫的吻毫無預警地襲上她的後背,隔着衣裳微用了些力道地啃咬。
“呀!”佟錦身子一縮,只覺得後背麻癢無比,可又掙不開他的鉗制,感受着他有別以往的激動與興奮,她強忍身上的顫慄,任他予取予求。
“錦兒,錦兒……”
瘋狂的衝撞,險些撞飛佟錦的魂魄,被他粗蠻對待的地方隱隱作痛,佟錦還是極力打開身體,接受他的一切,亦感受着,他無法壓抑、難以言表的激動和喜悅。
“錦兒,有你陪着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