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就在遊獵的前兩天,沐方錦帶她來了城外,在自己不大靠譜的二師兄的指點下扶着上馬,這個高度的差異真是險些讓她將恐高症都勾出來了。而正在跨上馬背的瞬間,不知爲何,她總會想起當時與雍鳴雁共乘一騎的情形。
“發呆!讓你發呆,看你一會兒再發呆就把你掀下來!”
辛夷扶着馬鞍將眉頭一蹙,十分不樂意的回吼:“由你這麼咒我的麼!沐方錦你丫還是不是真愛!”
“跟你不是真愛,我還能手把手的教你騎馬?”沐方錦訕訕的瞪了她一眼:“剛纔想什麼呢,那麼出神。”說着,伸手扯住馬繮:“坐穩點,我先拉着它帶你走幾圈。”
她其實也有幾分理虧,故而也沒搭腔,感覺馬背上輕微的顛簸,如此騎了一會兒,她便開口想爲自己的智商討個說法:“那個……二師兄,我覺得我學會了!咱們進行下一步吧。”
“這你就算學會了?我看你也就學會怎麼坐着了。”沐方錦回過頭來看她一眼:“不過叫你一兩日學會騎馬顯然不大現實,你後天等到遊獵的時候,就騎着它吧。再怎麼說,它已經跟了我許多年,‘性’情溫順,沒什麼脾氣。”說着,他伸手將繮繩遞給了她:“你自己拿着試試看,不要用力的拉,也不要用‘腿’夾它的肚子,等到停下的時候就扯着繮繩就可以了……”
辛夷看看手中的繮繩:“那……不能快跑麼……”
“還沒學會走就想跑?”沐方錦嘆着氣無奈道:“小師妹,學騎馬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是怕你摔着啊。”
“幹嘛說的那麼鄙夷!”
“我還真不敢恭維。”沐方錦絲毫沒有改變他一貫毒舌的本‘性’:“明日你就跟着皇上便是,跟不上就慢跑着跟,總之……”
“什麼……”
“明天讓步非魚給你找個‘侍’衛牽着馬好了。”
辛夷聽得這話,不免再度‘激’昂了:“那麼這麼說來……今天出來遛馬完全就沒有意義了好嗎!不管怎麼說明天都是有人牽着的,我、我就是去頂個卯的……”
“你既然知道……何必還說出來呢。”沐方錦站在她面前,優雅的彎起嘴角:“還怪傷你自尊心的。”
……馬兒你乖,來,擡起蹄子踩死你面前那個嘴賤的好不。
但可惜的是,馬兒用搖頭的動作拒絕了她。
太過分!你們實在欺人太甚!馬兒你不能因爲他是你主人你就這麼包庇他!
辛夷一邊想着,一邊用憤恨的目光盯着眼前的沐方錦,而那廝彷彿感覺到她兇悍的目光,隨即回過頭來。“怎麼了?”
“……好吧沒事。”
沐方錦噗嗤一下笑出聲,嘴角的笑容壞壞的,卻甚是撩人。“我賭五個銅板,我的小師妹又在用惡毒的言辭咒罵你家親親二師兄了。”
她十分傲嬌的‘嘁’了一聲,轉過頭去:“……竟然被你發現了。”
“……你竟然真的承認了。”
辛夷回過頭來,朝他做了個鬼臉:“你當我還怕你打擊報復?”那廝嘴角的笑容愈發深邃,嘴角的弧度詭異異常,卻見他扯着馬繮走上前來,就在辛夷有幾分錯愕之際,伸手壓上了馬鞍。“你……你你你別過來別上來……喂喂你離遠點快走開呀……”辛夷大驚失‘色’,還好忍住了沒有喊兩聲‘雅蠛蝶’之類的。
此時沐方錦嘴角的笑容憑空多出幾分邪魅的味道來:“你不是不怕我打擊報復嗎?那我來了。”說着,翻身上馬,就坐在她身後,伸手不客氣的便環住她的腰身,這樣的動作瞬間讓她的臉一紅到透。
這……這樣的情節最糟糕了!
她赧着臉‘色’,尷尬的想,只感覺他的手臂反而愈發收緊,直將她朝他懷裡攬。
而感覺她身子一僵,沐方錦則彎下身來將‘脣’湊在她耳邊,輕輕的說:“怎麼,不是說不怕的麼,如今怎麼這般緊張?”
“我、我本來就不怕!”
“還嘴硬。”沐方錦壞心眼的在她腰眼一掐:“我叫你嘴硬。”
“別鬧別鬧!”她躲着身子一扭,卻在這馬背上的方寸之地,如何也折騰不開。只顧着被折騰得臉都羞紅了,只能癢得求饒:“行了行了……別鬧了別鬧了,我不嘴硬!我不嘴硬行了吧!真是怕了你了!”
沐方錦只笑而不答,將她緊緊的箍在懷裡。
見他沒動作,辛夷用手肘捅了捅他:“做什麼呢,還不快鬆開,就算是城外,鮮有人經過,可萬一被人瞧見了呢……”
“先叫着你一聲娘子,再有半個月便是婚期……”他說着,低頭在她側頰上落了一‘吻’:“不過看來……娘子是着急了?”
“少來犯渾。”辛夷嗔怪了句,“還沒成婚呢就開始叫上了,總有你叫膩的時候!”
“沒關係。”他此時微微將腰彎着,下巴枕在她的肩膀:“我可以叫你親親小師妹呀,咱們可以兩個換着叫~你看如何~”
“……你個沒節‘操’的。”
顯然,比較誰更沒有節‘操’這樣事是非常有難度的,故而辛夷也乾脆既往不咎就此作罷。
兩日後便是天子游獵的時候,那果然是一派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好吧有點誇張。
若說人數自然是不少的,算上御林軍、各個皇子和大臣外加隨‘侍’,少說也有五六百人。辛夷畢竟騎馬的技藝不‘精’,果然被步非魚派了一個騎兵來來牽着她的馬,這讓她稍稍有些鬱悶。
不過好在這皇帝打獵也不是一味的往前衝,也是走走停停的,這讓辛夷騎馬散步也總能跟在距離皇上並不太遠的地方。
也對,靠着皇上比較安全嘛。
那邊皇上好似又打到了獵物,畢竟前方的人羣已經傳來一陣歡呼。而那騎兵彷彿也有些着急趕着大部隊,同樣加快了些速度,這讓辛夷也下意識的握住了繮繩,朝前追着跑了兩步。
等到她趕上去的時候,幾乎什麼都沒有見到。唯一看到的,大抵只有地上那一小灘血跡。
一旁的世烆見她趕上來了,連忙上前解釋道:“辛夷姐姐!剛剛你沒看見!二哥的箭‘射’的可準了!‘射’中了那麼大一隻大兔子!”
看得出世烆這孩子是十分高興的,比劃得手舞足蹈。
但是你比劃的大小恐怕和兔子這種生物有點出入。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水缸那麼大的兔子。真的。
“那你打着什麼沒有?”見他越說越起勁,辛夷也不免逗着他扯開話題。
果然,世烆聽了這話,則下意識的將小臉一扭,掙着說:“我、我一會兒就能打到獵物的!”
“若是打到了小田鼠可不算喲。”
“什麼小田鼠!姐姐這話太欺負人了!”世烆雖然年紀小,可身爲皇子還代表着皇家體面呢!他不滿的哼了哼,策馬便走,而辛夷跟在距離皇上的御馬約莫幾步的位置,無所事事的東張西望。
而正在這時,她卻見到了跟在皇上身旁不遠的易北辰。
前些日子並不是沒有見過易北辰,但總覺得他收斂了許多。興許人家也是知難而退,好歹是京城中傾倒萬千少‘女’的少將軍,何必在她卓辛夷這一棵樹上吊死呢。
此時易北辰也回過頭來,朝她匆匆一瞥,同時嘴角一勾,扯出一個張狂的笑容。
這個笑,直使她脊背隱隱發涼,下意識的攥住手中的繮繩。
他這一笑,分明是推翻了自己方纔所有的假想……他不是放棄了,而是……彷彿隱藏在草叢的虎豹一般,等待着時機。
不過倒也不必緊張,畢竟半個月後自己將要嫁爲人妻,他再怎樣也是不佔情理。
想到這裡,她的腰桿也硬氣了許多。再次將視線投向他的時候,卻見易北辰猛然回頭望向密林深處,撥轉馬頭的同時一手‘抽’出腰間長刀,凜然在空中劃出一道閃爍銀光。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辛夷還未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卻只聽‘咻’的一聲,半支斷箭已然釘在地上箭頭還閃爍着冰藍的冷‘色’,儼然是淬了毒。而身下良駒好似因爲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受了驚,高高揚起前蹄,奔馳而去,辛夷下意識的緊緊抓住繮繩,顧不上許多,只能極力的保持平衡。
若是這時候摔下去,非得被摔個半死不成!
“刺客!護駕!快護駕!!”
身後的人依然喊了起來……看來方纔的狀況正是有人想要行刺。可、可現在皇上好得緊,倒是來個人快來救救我呀!
辛夷此時只能死死的抓住繮繩,身下的馬兒果然是良駒,發狂的時候跑起來的速度真真是讓人咋舌,她匆匆的回頭一瞥,卻見身後彷彿是沐方錦和易北辰都策馬來追她了……可……可尼瑪現在的狀況是根本追不上啊!!!
救命!特麼誰發明的把馬當‘交’通工具來用的!這哪裡是‘交’通工具,這整個就是一個危險物種啊!
辛夷只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子被馬背顛簸得起起落落,幾‘欲’被掀下馬去,辛夷雖然死死的抓着繮繩,可繩子磨着手掌,將全身的力氣都用在這兒,可最後也只能感覺到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