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很是悠閒的端起手邊的額茶碗,輕輕的嘬了一口,“嗯,這茶可是比不得以前了哦,記得以前來貴府坐坐,江大人也都是帶着老夫來您這裡,喝的茶葉那可是江南數一數二的了。”
老太太抿嘴一笑,“今日不同往昔,若是江家人還在這府裡裡做主,老婆子又怎麼能拿出這粗茶來待老侯爺這等高客。今天的慢待,實在是抱歉了,若是我老婆子還有明天,自然會再拿些好的茶葉來招待老侯爺。”
老侯爺似乎品出了點味道,這侯爺府不是姓江的做主難不成還換了人?江無塵不是江原道的親生兒子?
這邊正說着,蕭潔梅便氣勢洶洶的來了,她似乎總覺得今天的這件事有些蹊蹺了,她還隱隱的覺得,今天的這件事情怕是會有不可預料的結局,她要保住這個地位,保護她的兒子的侯爵和榮華富貴!她當年嫁給江原道不就是爲了這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麼?
蕭潔梅走進了屋子,看了看四周,便大聲的朝着身後呵斥道,“絲儂,你這是怎麼擋拆的?我一天不好好的看着,你們便這樣對老太太?給我統統的把這些入不了眼的東西換掉!”
絲儂低眉順眼的應了聲,馬上便指派身邊其它的小侍女做事。
老太太冷笑一聲,“我老婆子哪裡有這個命讓你來伺候?算了吧,用了這麼久了,都習慣了,我老婆子怕看到了好的東西閃了我的老眼。”
老太太一點都不領情。
絲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停了手。
蕭潔梅低聲怒斥,“小蹄子!我的話也不聽了?”
絲儂唯唯諾諾,又要伸手去將老太太的茶杯換了去。
豈料老太太身邊的梅姑姑一把便攥住了絲儂的小手腕兒,面帶微笑卻在手上用力的,溫柔和藹說道,“小丫頭,別讓我這老骨頭扎着你那小嫩胳膊了,你這丫頭長得好看,怎麼腦子不好使?這家裡誰大誰小還忘了?”
絲儂急忙縮回手,跪在了地上。
蕭潔梅氣得牙根癢癢,她在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最多是魚死網破,爲了讓兒子的位置能坐得安穩,她也是豁出去了。
如今蕭皓天躺在病牀上不知死活,若是連塵兒也收了牽連,她真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於是乎,她想着趁機給老太太喝下那劇毒鶴頂紅,這樣一來,老太太死了,也就只能追究她這個惡毒兒媳婦兒的罪名,塵兒便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是看着如今的情形,似乎老太太是不讓別人靠近了,時間越來越緊迫了,若是望月那死丫頭再把以前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說出來,恐怕很多事情,便被抖落出來,她不能活了就連塵兒的身世恐怕也會被揭穿,很無疑,整個的蕭家也會被牽連了。
蕭潔梅想到這些,心裡不禁的覺得恐怖起來,必須要早點下手,只要老太太不在了,什麼事都好說了,她突然有點後悔了,當初不應該留在老太
太當人質,還想着妄圖攀上個什麼好事,還怕朝裡有人查,早點動手就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蕭潔梅馬上在嘴角扯了一絲嫵媚的笑意,很是恭敬的說道,“兒媳婦兒這腦子真是壞了,竟然還讓小奴才替娘換茶碗,兒媳婦兒一定要親自爲娘換新的茶碗,才能顯得尊敬。”
蕭潔梅說着便朝着老太太身邊走過去。
孰料,老太太竟然毫不理睬,仍舊笑盈盈的跟老侯爺聊天,倒是梅姑姑,一下子將蕭潔梅攔住了,更是恭敬的俯下身子說道,“不勞煩二夫人了,老奴替老太太換,就是了。”
老太太不冷不熱的哼了一句,“還是從始至終的好,不管是人還是東西,那些半截插進來的人或者東西,生來就是給人添堵心的,我這杯子已經用慣了。”
蕭潔梅頓時心裡氣的難受,明擺着老太太在罵人,這是在說她是個二房是個半路插進來了?
梅姑姑微微一笑說道,“還是老太太睿智,這要是東西吧,雖然是新的,用着不順手,畢竟呢東西還聽話,沒準時間長了,也就好了,人可就不同了,人家要是揣了壞心思,那可是要咱們家破人亡啊。”
梅姑姑和老太太這一唱一和的,讓老侯爺聽出了點道道。
老侯爺本是個不願意多攙和別人事情的人,他只想安安靜靜的,更何況龍椅上的那位總是防備着他,他更加的不願意跟任何人鬧彆扭或者走的親近了。
可是這次牽扯到自己的兒子兒媳,他也不得已的要攙和這一下了,若是真的能成功,也算是給兒子拉了個臂膀,倘若朝中龍椅上的那位哪一天不高興了,他這個遠支的表哥也是逃不過去的。
蕭潔梅登時有些不高興了,有些忍不住了,說道,“娘既然不願意讓兒媳婦兒伺候,那兒媳婦兒也就不多此一舉了,怕在這裡呆的時間長了,再礙眼惹了孃的不高興,今天老侯爺來了咱們府上,兒媳婦兒還是早些張羅飯菜吧。”
望月一直站咋旁邊聽着,心裡的怒火早就噴發了,要不是小侯爺一直拉着她的手,空怕她早就跟蕭潔梅對罵起來了。
老太太卻不冷不熱的說道,“我老太婆可不敢勞煩你,也不敢認你麼心思歹毒的人當我江家的兒媳婦兒……”老太太看了看身邊的梅姑姑,說道,“還是找個可靠的人去做飯吧,免得老侯爺受了我連累,被人下了藥,我可是這輩子都洗不乾淨了。”
蕭潔梅氣鼓鼓的,卻又不敢指責老太太。
老侯爺似乎聽出了門道,疑惑的問道,“這可是皇上親封的侯府,怎麼還能有人在這裡亂來?下毒藥?”
老侯爺邊問着這些話,便看了看蕭潔梅。
這讓蕭潔梅終於忍無可忍了,很是氣憤的說道,“娘,您這是有多麼恨我,在外人的面前也這麼指桑罵槐的?”
望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蕭潔梅,大聲質問道,“指桑罵槐算
是給你臉了,你做的那些齷齪事早就夠你死上一百遍一千遍了。”
蕭潔梅那是懼着尊卑長幼,纔對老太太還算客氣,可是望月這個丫頭,她蕭潔梅從來就沒正眼看過,不就是三房的那個受氣包子的一個下人的女兒麼?若不是大房當初的奸計,這死丫頭怎麼可能攀上侯爺府的高枝兒,這話也是奇怪,那慕容家的小侯爺不是要死了麼?怎麼的,就活了過來!
“嘿,你眼裡有沒有長輩啊?你這麼跟我說話?”蕭潔梅雖然心中怒氣沖天,恨不得一把撕了面前那個大肚子婆的死丫頭,可是畢竟這旁邊還坐着老侯爺和老太太呢。再說了,望月那死丫頭的肚子裡可是懷了慕容家的孩子,她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跟人家同歸於盡的。
“哼,你也有資格當長輩?你若是拿着我們當晚輩,且不說我了,我這人身份低賤有自知之明,就說寧兒,你害了她多少次?”望月不說則已,一說便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了。
蕭潔梅氣的嘴脣發抖,指着望月,卻又不能讓望月那噼裡啪啦的嘴巴停下。
“當初月姨和望月回到了江家的時候,你讓他們住到了暢春園,那是什麼人住的地方?你心裡恐怕比我明白,你還叫人在那裡種下了數不清的桃樹,你這是詛咒她們娘倆不死麼?”望月說的唾沫星子亂飛,心情頗爲激動。
“雖說給月姨和寧兒指派傭人的是大夫人,可是流蘇那個賤婢是你的人吧,她接二連三的給暢春園找事,也是你的主意吧,你是不見人命不罷休啊?”望月說的激動,有些面目猙獰了。
小侯爺馬上拍了拍望月的肩膀,將她攬在懷裡,小聲的說道,“別急別急,父親會爲你做主的。”
“你還不止一次的讓瀲灩跟蹤我吧?以爲我是傻子?以爲我不知道?後來大夫人讓寧兒替嫁的事,眼瞧着沒你什麼事,哼,那天可是你房裡的人在外面值班,把那賊人放進來的也是你吧?”望月氣呼呼的說道。
“月兒,你看,你現在跟我在一起不是挺好的麼?這些事咱們就不提了,你不要動怒,傷了咱們的孩子。”小侯爺有些緊張的說道。
望月這才扭過頭,很是欣慰的說道,“謝謝夫君對我的一片關愛,讓我對活着有了希望,也感激父親,您賜給我一個如此疼愛我的夫君。”
小侯爺的臉上洋溢着笑意,老侯爺也笑了笑,他的心裡卻一直在想着,看來這兒媳婦兒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夥同老太太把這個蕭潔梅給辦了,可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即便他在積羽城有些權力,可是沒有鐵證如山,總是憑着這兩人的口舌之說,也是有些難啊。
就在這時,蕭潔梅奸佞的笑了笑說道,“丫頭,說話是要講究證據的,你說了這麼多,可是有什麼證據?”
望月冷冷一笑,說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就算嘴上不承認,心裡也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報應早晚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