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是給英……給餘表哥你呢?”
許嫣提出異議。
鬱世釗眉毛一揚:“我府裡不需要嘛,這個小魚兒還真是挺機靈,又這般護主。”
說着掏出一塊銀子:“這個拿去吧。”
魚兒猶豫一下說:“剛纔那位姑娘說給的可不是這麼多的,我不能白要別人這麼多錢。”
蓮生看着魚兒姑娘不像是作僞,心道這還是個挺誠實挺正派的姑娘,也就勸道:“既然是這位官人給你,拿着便是了。”
魚兒從鬱世釗手中接過銀子,福了一下道:“謝這位官人。”
“魚兒姑娘,我還想問你點事情。”
鬱世釗此刻變成一張嚴肅臉,那魚兒點點頭:“官人還有什麼問的。”
“錢書辦出事前被縣令責打,你可知道是什麼原因。”
“這個……”魚兒小心打量一下週圍,這才壓低聲音說:“外面都傳聞說是因爲信件被知府大人退回,縣令責打我家先生,可是就在出事的前幾天,我聽着先生坐在書房裡嘆氣,嘴裡嘟囔說什麼知道的太多,總要有事,現在縣令也逼迫他,那些鹽商也逼迫他,真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我當時在擦地,聽着先生這話很是不好,這時先生說,如果他有一天出事,要我好好照顧好娘子。”小魚兒低下頭,擦了一下眼淚,緩和一下心情才繼續說:“這知道太多事什麼我是不懂,可這說明出事的頭幾天就有人在爲難我家先生了。那天我家先生跳下去。我也想跳下去救人,卻被後來趕到的娘子抱住了,娘子說大半夜的水又涼怕我有個閃失,官人要真是青天大老爺,是不是能好好查查我家先生到底是怎麼死的。什麼龍宮公主相中了他招去做駙馬,這些鬼話,只有那些愚笨婦人才信。”
“小魚兒,你說的事情很重要,這話以後不要告訴任何人。”鬱世釗低聲叮囑。
魚兒說我曉得了蓮生忽然說:“小魚兒,你拿出剛纔在下面罵人的架勢來罵我們一頓。”
小魚兒聞言一愣。接着看到周圍。心裡瞭然,便站起身來,叉着腰叫罵道:“好沒道理,你們有錢人就能作踐人了?我家先生是去龍宮做駙馬了。是做了神仙。你們這些外地人。哪裡聽來的閒話便來嚼蛆,也不怕風大吹了牙!”
鬱世釗怕自己繃不住,憋不住笑出來急忙低下頭去。他沒想到這魚兒這般上道。
許嫣衝魚兒眨眨眼睛,指着她道:“哈,你這臭丫頭,不講就不講嘛,幹什麼罵人啊,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是個粗使丫頭,敬酒不吃罰酒也不吃,什麼酒都不吃,以後再說我家先生壞話,被我看到見一次罵一次。哼。”魚兒一跺腳,轉身就走,蓮生喊:“魚兒姑娘,不要生氣嘛。”
“懶得理你們。”那魚兒用極小的聲音說:“我家住在方城巷,找龔小五家就是了。”
蓮生點點頭,看着魚兒擺出氣呼呼的樣子遠去了。
回到桌邊坐下,鬱世釗看着王恆說:“果然,這寶興縣的貓膩不少。看來這路線還真是劃對了。”
王恆嘆口氣:“可惜,錢書辦這條線索斷了。”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要做什麼,但我知道,如果錢書辦是你們需要的線索,那找出害他的兇手,這條線索不是又搭上了?”
蓮生在一邊出主意:“所以二位表兄,現在我們的的任務是去縣衙,會會那位縣令。”
“調查錢書辦自殺一事,難道不需要一個苦主嗎?”王恆提議。
許嫣覺得有點爲難:“書辦娘子已經改嫁,丫鬟也被嫁出去,誰來做苦主?”
“你啊,你就冒充下錢書辦的族中堂妹吧,來,我們談談如何給錢書辦鳴冤的事。”蓮生一揮手,鬱世釗馬上舉手贊同,於是王恆也在許嫣的
哀怨的目光中舉手表決——許嫣扮演錢書辦的堂妹板上釘釘了。
這天正午,寶興縣衙門口縣令一身官服,早早等候在門口,準備迎接京城來的提刑大人。原來這位提刑到了本地後纔給縣衙通知的,寶興縣令孔仁在心裡埋怨江都的牛縣令不夠意思,京城提刑巡視,竟然沒提前打聲招呼。
蓮生一行人是吃過午飯後派一名錦衣衛通報縣衙的,既然是巡視,蓮生換上了官府,騎着馬威風凜凜,故意從城中穿行,很多人第一次見京中大官,非常新鮮,況且這大官看着年輕,人長得也俊俏,看的人挪不開眼,紛紛跟着涌向縣衙。
孔縣令遠遠地看到人到了,急忙整理官府,大步走出,忽然就見從人羣中衝過一個女子,跪在地上手舉狀紙喊道:“冤枉啊,冤枉啊,青天大老爺,我堂兄死的冤枉,求大老爺申冤啊。”
許嫣一身粗布衣裙,故意打扮的老成,臉也塗得泛黃,精心弄成一個憔悴的婦人模樣。
“大膽刁婦,如何敢阻攔提刑大人!”王恆在前面裝腔作勢喊道。
“小婦人姓錢,堂兄錢威,曾是本縣書辦。”
話音剛落就聽着孔縣令呵斥道:“你這癲瘋婦人,竟敢在這阻攔官架,來人,趕緊拉走。”
癲瘋婦人?蓮生嘴邊泛起一絲笑紋,果然這孔縣令心裡有鬼,一聽是姓錢的,是錢書辦的妹妹,二話不說先給人安上癲瘋的名頭。
眼看那衙役就要上前拉扯許嫣,蓮生阻止道:“且慢,你有何冤屈,與我一道進縣衙,慢慢講來。”
孔知縣聞言急忙小跑湊上前去:“寶興縣令孔仁拜見提刑大人。”
蓮生下了馬,鬱世釗非常有眼色,將繮繩攬在手裡,扮演一個稱職的隨從角色。
“孔縣令,有勞了。”
“提刑大人,這刁婦是個瘋子,大人不要理會她。”
“哎,孔大人,顧某是巡視天下各地刑獄,既然這婦人說有冤情,我如何能置若罔聞。餘恆,你將這婦人扶起來。”
王恆聽到餘恆兩字楞了一下,直到鬱世釗乾咳一聲才明白蓮生叫的是他,於是走過去,推開兩名衙役,扶起許嫣。
扶的時候故意在許嫣手上掐了一下,低聲說:“哭啊。”
許嫣手心一疼,委屈地撇着嘴抽抽搭搭起來:“大人,可要給小婦人做主啊,小婦人的堂兄死的冤枉,是被他算命的和他娘子害死的啊。”
被夏半仙和書辦娘子害死!
這一句果然夠驚悚,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有人大叫道:“你胡說,夏半仙怎麼會害人?你這是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