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姑娘你這樣有點太過分吧。”燕小山發現自己之前答應的太快,開始改變策略。
“過分?盜竊別人的作品刊印發行,並且號稱杭州城獨一份,這樣都不叫過分,還有什麼能稱之爲過分的?”東方綠步步緊逼,語氣明顯凌厲起來。
說着看向蓮生:“顧大人,要爲我們女子做主啊。”
“東方姑娘,這不是爲女子還是爲男子做主的事情,本官只看道理。”
蓮生一本正經:“燕老闆,你既然認爲東方姑娘的提議過分,其實事情也很簡單,只要你交出那個賣所謂原稿給你的假明月樓主就可以了,這個人才是此事的關鍵,從這點看,此事類似一個偷盜案件,有人偷了別人家的貴重物品將他售賣與你,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用此物牟利,等於只是窩贓,交出贓物交出那個小偷,自然能得到失主的諒解。東方姑娘,你認爲如何?
”對,大人果然是才女,比喻非常恰當,我要求的只是公平,只要給我這個公平,自然不會爲難燕老闆,小女子初涉此行,聽聞很多燕老闆的事蹟,對燕老闆還是佩服的緊呢。”那東方綠眼珠子咕嚕嚕亂轉,見鬱世釗看向自己,便對着他甜甜一笑,正好被許嫣看到,許嫣忍不住哼了一聲。
“既然是這樣,燕某再考慮考慮。”燕小山站起身,一臉被擊潰後的無奈,襯着那張格外儒雅的臉,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情緒:“一步錯,步步錯,是我利慾薰心被人欺騙了。我認識的那個明月樓主看來是假的,唉,真是悔不當初啊。”
鬱世釗看他那副就算承認錯誤也一副風光霽月的勁,心裡就格外膩歪,冷笑道:“燕老闆還真是君子,這樣就低頭認錯了,依我看。誰又能證明綠園書房的明月樓主就是真的呢?哪個真的哪個假的。還是要拿出原稿,不管三本還是兩本,一個人的文風是短時間內很難改變的。對照一下總能有個結果吧。這樣的話……”他看向燕小山的眼神充滿了幸災樂禍:“燕老闆,我可不想你就這樣拱手認輸啊。”
你會這般好心?許嫣忍不住捂住嘴,怕自己笑出聲來。
“這位師爺不必爲燕某惋惜,是我自作自受。”燕小山嘆口氣:“我知道的那個明月樓主因爲中風在牀身體非常不好。恐怕現在說話也難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算他是罪魁禍首。現在已經如此,我又如何能忍心將他推出去。都怪我利慾薰心。唉……”他一聲嘆息,眉頭緊皺。許嫣心道,這美男子發愁都這般養眼。怪不得英王看他不順眼,只是我師傅這等精明的人,恐怕早都發現這燕小山的種種紕漏。怎麼可能高看他一眼,英王殿下患得患失的未免多此一舉。
不懂男女之情的許嫣不知道。當一個男人傾心一個女子時,那時時刻都想將女子劃入自己的包圍圈。蓮生平時勘察現場,看到男性屍體鬱世釗還能忍耐,畢竟那都是死的,這要在蓮生面前晃盪個風度相貌絕佳的男子,那是萬萬不能忍的,必須早早將其踢出局方好。
“燕老闆,本官勸你還是不要助紂爲虐的好,你這樣將一切應承下來,似乎是君子所爲,但是對真正的明月樓主那是何等不公平。”蓮生站起身:“東方姑娘,決定權在你,由你決定是通過官府要求兩個明月樓主對質,還是燕老闆斟茶認錯?”
“這……”東方綠面露難色,糾結一會纔好像如釋重負道:“既然燕老闆也是受害者,那我就只要求罪魁禍首出面就是了,大人,我要兩個樓主對質,拿出稿子對比,那個假的以偷盜論!”
“好,燕老闆,明日本官會召集這杭州城的各大書房老闆做見證,這也算是我朝第一個盜版案了,本官還是很想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蓮生語氣平靜,卻內藏鋒芒:“明日上午,假的明月樓主就算中風也必須到案。”
“大人英明!”
東方綠笑盈盈地拜謝,起身時看到那個師爺英俊瀟灑,忍不住又拋過去一個眼風,嬌滴滴地說:“也感謝這位師爺直言仗義,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呀。”
蓮生一行人離開小山書房,東方綠也來一句:“告辭。”
“等一下。”
燕小山擋住她的去路:“誰指使你來的?”
“道路不平自有人踩。”東方綠面不改色,還是笑盈盈的。
“明月樓主真是女人?”
“當然。”東方綠收起笑容神色冷峻:“燕小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以爲害人奪書神不知鬼不覺,幸虧老天有眼,真正的明月樓主另有其人,你謀害的只是她的弟弟。真假樓主一見面,你的僞善面具就會被撕下來,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既然你這麼期待真假樓主對質,那我就如你所願,只是最後恐怕輸的那個人是你。”
燕小山忽然換了一副神色,伸手捏着東方綠的下巴,東方綠用力甩開擦着自己的下巴怒道:“卑鄙小人,僞君子!”
“哈哈哈,是不是僞君子,是不是小人,明日見分曉!東方姑娘,你先不要這般飢渴難耐。”
“狗嘴吐不出象牙。”東方綠轉身就走。
“朱裡是不是你殺的?”
“我只想對付你這僞君子,對什麼豬啊狗的,不感興趣。”
“那個燕小山,一雙桃花眼,眉目含情,一看就是個風流人。”回去的路上,鬱世釗忍不住抱怨。
“那又怎樣?”
蓮生不動聲色。
“這樣的人最可恨,裝的好人一個,骨子裡不知道有多壞呢。我看他書房的那個夥計很可能是他殺的,這種人表面上看着風度翩翩,其實一肚子壞水,銅汁灌入這種殘忍的事,簡直就是爲他量身定做的。”
蓮生站定,上上下下打量着鬱世釗,後者先是露出討好的忠犬笑容,接着又被她看的有點發毛,忍不住問:“你那是什麼眼神。”
“餘師爺,您剛纔說的那番話讓我想起很多往事呀。比比方說咱們第一次見面……”
“呃,大人,這都大中午了,小的腹中飢餓,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吃飯哈哈。許嫣,你想吃點什麼?本師爺請客。”
鬱世釗一聽蓮生提起初遇往事,急忙顧左右而言他。
“真的能隨便點啊,那我要是吃……”
許嫣嘀嘀咕咕說了半天食譜,鬱世釗第一次好脾氣的不住點頭,然後忽然不經意地說:“春闈成績出來了,芳生名列第三!”
“什麼?”蓮生激動的一把抓住鬱世釗的手:“你是說,你的意思是我家芳生是探花郎!”
鬱世釗很是享受手被蓮生握住的感覺,半眯着眼睛點頭“正是,好舒服,不要停,哎呦,你掐我!”
“哈哈,不是做夢!真的不是做夢啊。”
蓮生掐了鬱世釗胳膊一把,聽得他哎呦一聲,拍手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