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白色擔架上，一副已經冰涼的屍體。他的面容扭曲着，鼻子和眼睛就快要擠到一起了，牙齒狠狠地咬緊，身體也痛苦地蜷縮在一起。樣子看起來，跟我之前所看見的死相痛苦的屍體，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更重要的相同，是他們的脖子上都有兩個牙齒印。身體上唯一的傷口，表面上看上去都在這兩個牙齒印裡。
“衛風，那個不是秦三嗎？”屍體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小胖子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所以不住地問我。
當我看見屍體的第一眼的時候，我也是呆住了。那個人，頭上有些禿頂，眼角眉梢的狡黠之氣，以及他的五官輪廓，分明就是秦三無疑。
但是年齡上……
上一次我們懷疑看見的那個是秦三的男人，分明跟我們的年齡相差無幾。但是今天再看見秦三的屍體的時候，卻比我在樓芽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更加蒼老了幾分。
所以，我也十分驚訝，也很不解。
“可不是秦三嗎？這個人平時就不怎麼樣，有些小偷小摸的習慣，但是這個兇手下手也太狠了吧！”不等我回答，旁邊站着的女人先耐不住了。那個女人大概四十多歲，衣着樸素，臉上的蒼老十分明顯，在說到秦三的時候，臉上有十分明顯的恨意跟竊喜。
她如此明顯的表情，一定是因爲秦三平時不檢點的行爲，給他們帶來了無數的困擾。她竊喜，肯定是因爲秦三這個人終於消失在他們方林村了。
但是，她不明白，這這事情背後有多麼可怕的真相。所以，她嘴上雖然順着兇手太過於兇殘，但是臉上卻始終沒有表現出來。
也許是看這個女人健談，又願意把這些個事情跟我們說，所以小胖子靠她近了些，跟她攀談。
“那秦三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個還真不知道。他出去過嗎？昨天好像還是村子裡看見過他，一副賊眉鼠眼的，不曉得在打什麼壞主意呢！我也沒敢看，因爲他太壞了，所以我們這個婦女，看見他都要繞道走。”那個中年婦女，顯然不知道秦三曾經去過四方村，更加不知道秦三曾經在樓芽山上自己待了幾天這件事情。
“那你昨天看見他的時候，跟他現在有什麼不一樣？”小胖子一臉嚴肅，很顯然，他對於秦三返老還童再變得衰老這件事情，也非常的好奇，所以他纔會小心翼翼地詢問。
“有什麼不一樣？好像……好像他昨天看起來要比今天年輕得多……前幾天看他也
是，比現在年輕多了……”女人饒有興致地說。她說得眉飛色舞，說到帶勁的地方，還不忘在自己臉上比劃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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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得多？”小胖子說這個話的時候，臉上故意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可不是，前幾天看見他的時候，看起來給你們差不多，還是年輕小夥子，怎麼這一死，整個人都變成了樹疙瘩……”女人說話一驚一乍的，聲音大的時候，像是春日裡的驚雷；聲音小的時候，就像是冬日裡的飛雪。冷暖急劇地變化，讓人有些適應不來。
“看來，我們之前看見的人果然是秦三！”小胖子朝着我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
按着這個女人的話來說，我們前幾天看見的那個人絕對是秦三無疑。但是是什麼原因，讓他能夠返老還童？難道真的跟樓芽山的寶藏有關係？還有，咬死他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小五？
帶着這樣的疑問，我的眼睛的視線往屋裡挪了挪——屋裡很亂，凌亂的還有幾個警察，中間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穿着便衣，應該就是秦三的親屬。
屋裡堆滿了柴草，一眼看過去並沒有什麼異樣。但是房子旁邊，有半個巨大的腳印。之所以說巨大，是因爲它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尺碼。光着半個前腳掌，多已經達到了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的尺寸。
對於這樣一個發現，我先是很驚訝，很不安。但是隨後，我立即輕鬆起來了，因爲至少這證明了，這件事情跟小五沒什麼關係。
所以，我抑制不住地在臉上露出笑容來。
“喂，小夥子！看你們這個樣子，應該不是方林村的人吧！”剛纔一直跟小胖子攀談的中年婦女，終於反應過來了，極其警惕地看着我和小胖子。
聽他真的一說，旁邊圍觀的人，很多都把目光轉向了我們倆。我們就這樣被無數尖銳的目光，審視着。
這種感覺，就像是沒穿衣服在街上被別人看一般。渾身都涼嗖嗖的！
“嗯，我們確實不是方林村的人。”禁不住這些人的反覆審視，我小聲地回答他們。
“那你們跑到方林村幹什麼？你們又怎麼認識秦三的？”秦三的異樣的死法，讓大家都提起了警惕，所有的人都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聽說，我們是外地人的時候，他們便更加窮追不捨了。
“哦哦哦，你們彆着急，我們都不是壞人，我們是秦三遠房親戚，今天專門來看他的……”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和小胖子只能隨便找一個謊言來搪塞他們。
但是即使是這樣，
他們依然沒有放鬆警惕。
那個中年婦女，朝着裡面就是一聲大吼：“秦平，你家的親戚來了！”女人這一聲，就像是破鑼聲音一樣，又沙啞，又響亮，高分貝的音量震得整個人的五臟六腑都跟着顫抖。
聽女人真的一喊，在屋裡正中間站着的男子回過頭來，我和小胖子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往前面走。
雖說是硬着頭皮往前面走，但是我們還是邊走邊往人羣外面擠。一來二去，趁着大家目光都沒有注意到我和小胖子的時候，我倆便悄悄地溜了。
跑出來，跑了好一會兒，已經是渾身大汗。在確定沒有人跟來的時候，我們才停來下來。
“衛風，現在你放心了吧！”停下來之後，怎麼狠狠地喘了好一陣兒粗氣，呼吸才說是平順下來。但是心臟還是“砰砰砰”地，一個勁兒狂亂地跳動。小胖子體能比我好太多，雖然他先恢復過來，只是臉色還是紅彤彤的。
“嗯。這個事情應該不是小五做的！”我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狂喜，咧開嘴笑了。雖然剛看見秦三的傷口在脖子上，在考慮到小五身高的時候，便基本排除了這件事情是小五做的可能性。但是還是到了這一刻，才真的完全放鬆下來了。
“但是你有沒有看見屋前的那個腳印！”小胖子說起那個腳印的時候，有些停頓。看來，這個不知道是誰造成的腳印，對於小胖子也是非常的困惑。
“嗯，看見了！”我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說這會是誰造成的？”
“反正……”我支支吾吾老半天，卻不知道嘴邊的話，到底應不應該告訴他。當然我從來不懷疑小胖子跟我的統一戰線，我只是覺得有些東西既然他不相信，我也不好再說。
“你是想說，那個不是人造成的是吧？”小胖子倒是百無禁忌，自己把我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對。”
我就說了這樣一句，我倆之後便不再說話，只有輕輕地風吹過我倆之間的空隙。我倆都沒說話，我知道我們考慮的應該是同一件事兒。
等我們到了派出所的時候，太陽正好懸在頭頂。雖然已經是春天，但是，陽光依舊是那麼無力，跟黑夜較了半天勁，也只能勉勉強強地在黑夜裡扯開一道口子。
“衛風，董柯……”
我們剛跨進派出所大門的時候，便看見了裡面一番熱鬧的景象。又往裡面走了兩步，便聽見有人叫我和小胖子的名字。
仔細看看，那個人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