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告訴我，很多年前村子裡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問這句話之前，我狠狠地猛吸兩口氣，嗅到了這黑夜中異樣的氣氛。
所有的人都面色蒼白，聽我這麼一問，臉上就更沒有人氣兒了，就像撥浪鼓一樣，猛的搖頭。
看來，他們都是被曾經那些事情嚇怕了。以至於現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仍然心有餘悸。
這樣怪異的氣氛沒有持續一陣兒，一隊人過來了。先過來的是幾個穿着制度的警察，後來慢跑過來的是幾個擡着擔架的護士。
看到這對人過來的時候，大家都停止了剛纔的議論，所有的目光都跟隨着他們轉動。
對於最後跑過來一個人，一句跑過來，反而後來居上，最先抵達。
“衛風，顧盼，這怎麼回事？”過來的是小胖子，他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三個人，看到萬叔得屍體的時候，禁不住掩住了自己的鼻子。最後走到我和顧盼的身邊，疑惑地跟我們說話。
“我也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這已經成了這幅樣子了。”
“哎，沒一刻消停的。”小胖子現在旁邊無不感嘆地自言自語。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走不開麼？”我猛然想起，顧盼剛跟小胖子打電話的時候，他說他走不開，顧盼還聽叫小胖子在跟別人爭吵。但是沒走道理啊？按照路程來進行腿算，小胖子即使車速再快，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從四方村到留城一個來回吧？那麼跟小胖子在爭吵的人是誰？他們又爲了什麼爭吵？
好奇，就像一隻狸貓，伸出它鋒利的爪子，比我的心上輕輕地撓着。然後有用自己柔軟的皮毛，輕輕地繃着。讓我感覺癢痛難當。
“先別說我的事，一會兒慢慢跟你說。對了，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小胖子看看倒在我旁邊的男子，仔細地打量了好一陣兒，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不知道，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倒在地上就死了，剛死不久。”話還沒有說完，小胖子質疑的眼神已經瞪得我渾身不自在了。等我說完之後，再回想自己說的一切，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他怎麼死的？”果然，小胖子張大了嘴，又重複了一次。
“不知道，倒下來就死了。”
不等我說完，小胖子蹲下來在地上探了探男子的鼻息，有摸了摸他頸部的動脈。確認男子已經死了之後，他才緩緩地站起來。站起來了之後，用銳利的眼神在人羣當中搜索。
所有人都被這樣的眼神割的四分五裂。
“這個人已經沒救了，就那邊那個吧！”等穿着白大褂的護士過來的時候，小胖子指着
躺在樹下的那個男人。
樹下的那個男人表情依然痛苦，一雙濃眉緊鎖着雙眼，整張臉已經擰巴在一起了，加上臉上沒有任何色彩，十分像是一張揉皺了的白紙。
護士拆開我包紮的衣服，然後又給他打了止痛針，那個人深鎖的眉頭，纔算有了半點舒解。
擡着他從我面前走過的時候，他突然睜開雙眼。眼睛裡僅剩的光芒是恐懼和絕望。
就這樣的眼神，盯得我心裡一顫，渾身毛骨悚然，恐懼的感覺從心底裡“騰”的一下升起，並且迅速將我整個人籠罩的嚴嚴實實。
“他不能走！”醫護人員擡着男人，就要穿過人羣的時候，方四兒突然之間跳出來，攔在前方。
“他破壞了我們的祠堂，就想走？沒那麼容易。”
“怎麼辦？”醫護人員擡着男人，也過不去，只能停在原地，回過頭望着小胖子。很顯然，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陣仗，所以，被唬住了。
“讓開，是誰敢攔着他不讓走？”小胖子氣勢洶洶地衝過去，拉開了跟着方四兒站在旁邊的人。這一人本來是強裝起來的紙老虎，小胖子鼻翼的風一扇，他們就開始左搖右擺了，愣了愣，也就把路讓開了。
只是這些人剛剛讓開，方四兒一下跳到前面擋住了去路。他一臉惡狠狠地盯着小胖子，小胖子突然之間也沒轍了。
“董柯，他叫方四兒。你可以查一下他有沒有違法記錄，如果沒有的話，今天也算是妨礙公務了。如果這個人有個三長兩短，今天正好把他帶回去。”小胖子的拳頭已經攥得響了，咬牙切齒的勁頭恨不得上去扇方四兒兩個巴掌。他今天心情不好，指不定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所以我衝上去跟他站在一起。
“那走吧，你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吧。”聽小胖子這麼一說，方四兒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愣了兩秒鐘，就讓開了。
“你和顧盼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有事跟你說。”等醫護人員平安地離開之後，方四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鋒利的目光像一把清寒的劍，讓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殺氣。
方四兒看不慣我，我也看不慣他。從他頤指氣使的態度開始，我就打從心底裡覺得反感。後來，他一些列囂張的舉動，更加是讓我覺得厭惡。所以，他瞪了我一眼，我也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只是，我瞪他的時候，心虛到極點。瞪完之後，便覺得整個人虛弱無力，豆大的汗珠一個勁兒地往外冒。
“顧盼，要不，我們帶着小五去外面住兩天吧？”萬叔的屍體躺在這黃葛樹下，讓這黃葛樹顯得更加的詭異和不安，蓬勃的陰氣讓我不想再回到
樓上的房子居住。更重要的是顧盼和小五，他們都收到了驚嚇，也需要有個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嗯。”說完之後，顧盼在人羣中一把把小五拉了過來。然後跟着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щшш ★ttКan ★￠Ο
“你們沒事吧？”走到半路上，小胖子停下來關切的問我。
“我沒事。”
再回頭看看顧盼，她倒是強打起精神，只是她一直都不說話，我知道此時他的心情一定是差到了極點。小五畢竟是個孩子，只是勉強地哭了一陣兒，現在不哭也不鬧，不過走的很慢。顧盼拉着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勁兒的打哈欠，還不停地用手揉他那個已經快要睜不開的眼睛了。
“上車了你們都好好地睡一覺吧。等到我家的時候，我把鑰匙給你們，你們回去好好休息。”說完，小胖子就去拉車門。
小胖子最近也是極度的缺少睡眠，眼睛已經熟透了，徹底的變了顏色。
“那你呢？”我這才意識到，小胖子把我們都安排好了，唯獨落下了他自己。
“我？呵呵，我還要去殯儀館守着倪睿。”說完的時候，小胖子又苦笑了兩聲。雖然跟小胖子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已經基本上摸得很清楚了。雖然，他口頭上叫他的親人“倪睿的爸媽”，但是從骨子裡來說，他們也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人。所以，他對於倪睿還有一些難捨難離的親情。
我不知道說什麼，所以我只能衝着倪睿善意地笑了一下。
“上車吧。”我拉開車門，小五剛剛上車，一個警察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在小胖子耳朵邊輕輕地說了些什麼，小胖子整個臉色都變了。
“你確定？”小胖子疑惑地看着那個急劇喘息得警員，白氣成了他們兩人之間最堅硬的阻隔。
“法醫官是這麼說的，他的臉色都已經變了，應該沒錯。”他篤定地說。
“行，我知道了，你們按程序辦吧。”說完，警員又朝着黃葛樹那邊跑過去了，沒見着他跑一陣兒，整個人就徹底地消失在夜色中了。
“怎麼了？”顧盼鑽進車子裡照顧小五去了，我看見小胖子迷茫的眼神，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衛風，可能真要出大事兒了。”小胖子不無沮喪地說。
“到底怎麼了？”這一刻，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了。但是慼慼的寒風，封住了恐懼唯一的出口，讓它在我的身體裡繼續發酵、膨脹。
“你知道那個人怎麼死的嗎？”
我輕輕地搖搖頭。
“法醫說，他是中毒死的，而且中毒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