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着落了,你趕緊給我說說。”小胖子這麼一說,我整個人都跟着興奮起來了,兩步就跑到了他身邊去迎他。
小胖子雖然說話的語調輕鬆多了,但是並沒有表現在自己的神情上。他此刻就像是一個極力把自己打扮得成熟的孩子,雖然表情已經有些大人模樣了,但是眼角眉梢卻依然滿是稚氣。
“你說的那個老人找到了,他就在四方村村頭的那間破房子裡。”
“村頭的破房子裡?”我驚訝得不敢相信,因爲村頭我們開開回回好多次,也確實看見那裡有一間破房子。只是那個房子,風也漏,雨也漏,怎麼可能還有人居住?
再說了,我們經過那麼多次,每一次經過的時候,都門戶禁閉,難道他從來不出門的?
“嗯,有什麼問題?”小胖子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那間房子的破損程度,所以,他還不能理解我心裡的疑惑。
“那件房子有多爛,你一定不知道。”
“我又不是四方村的人,不知道不是很正常的嗎?”我跟小胖子熟起來了,小胖子性格里的隨性和俏皮漸漸顯露出來了。
“我想說的是,村頭的那間房子,還不如現在這個山洞。最起碼,這個山洞,還能遮風擋雨,那個房間,卻是風也漏、雨也漏。”
“那也能住?”
“不是你說的他住在那間房子裡嗎?”
“我也是我朋友說的,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應該沒問題。”小胖子對於朋友的信任還是堅定不移的,這一點我很佩服。他說完之後,怕我還行還朝着我篤定的點點頭。我也點頭回應他。
說實話,雖然我不太相信那間房子還能夠繼續住人,但是警察說出來的話,我還是深信不疑的。
“既然這樣,我們就趁着天還沒黑之前,先去看看,然後趕緊回家?”
“嗯,那就趕緊去吧!”
小胖子這一句話又說中了我的心思,我此刻內心真的想快點回家。因爲小五一個人待在家裡,此刻他可能已經醒了。我有點害怕,他在醒了之後,可能會發生一下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心裡纔是如此的急切。
直到離開的那一刻。我都沒有想起,山洞裡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就是心中的木桶,盛滿了血液,但是因爲缺了這麼一塊,不僅血流失得嚴重,而且心裡還七上八下的難受。
“走吧!”我還在努力地找到自己心裡缺失的那一塊兒,所以我還在用自己的目光四處找尋。倒是小胖子,努力地催促我離開了。
“嗯!”找來找去,也不知道這一塊兒是什麼,更不要遑論找到他了。到最後,
還是放棄了無謂的掙扎。
一路上小胖子跟我說話,我都愛答不理的,就因爲心中一直找不到的東西,所以整個人都跟着魂不守舍。
直到走到村頭的破房子爲止,我都還是依然魂不守舍的。小胖子走在前面,甩了我好長一段距離。他在破房子前站定了,看着有些喘不上氣的我傻笑,這樣子就像是一張黑白照片。
“還能不能跟上?”
“應該沒問題。”我朝他跑了兩步,每兩下便蹦噠在他的身邊了,然後一邊喘息,一邊努力地跟他說着話。
“進去看看?”已經快要天黑了,房子裡卻沒有燈光找出來,所以小胖子探了半天頭,才把手電筒打開朝裡面照着。一束昏暗的光芒,迅速地把黑夜撕開了一道口子,漏下了這棟房子殘破的剪影。
衝着這叫房子破爛的程度來看,它的修建年紀一定是比四方村內任何一個建築物得年紀都要大。在大家都垂垂老矣的時候,他卻已經是行將就木了。
但是,這棟房子曾經的主人,應該算是一個大戶人家。因爲這間房子,圍了半米多高的院牆,而且高門檻的門檻十分明顯。雖然眼下,高院牆裡面已經長滿了半人深的蘆葦,院牆也倒塌得差不多了。但是窗框上精細勾勒的圖案還依稀可見。高門檻旁邊雖然已經長滿了雜草,但是門檻的石頭已經被磨得鋥光瓦亮了,光亮的程度甚至能夠倒影出人的影子。
迎面吹來的風已經是三月了,但是從黑漆漆的房子傳過來,還是染上了冬天的清寒,吹得久了,還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走吧!”我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毛孔已經被裡面的風吹開了,一陣又一陣的冷風吹過來,讓我又找到了冬天的感覺。
“有人吧!”小胖子使勁地在大門上敲了敲,但是大門裡面的情況卻是一眼便可以看盡的。門板已經脫落了,裡面的蜘蛛網十分的明顯,冬天枯黃的草已經微微有些泛青了。
即使小胖子使勁地叫喊,但是始終沒有人答應他。
“有人在嗎?”小胖子再一次扯着嗓子喊,一聲一聲的聲音,從空蕩蕩的房間裡傳過來,空落落的,聽着心裡難受。
等了好幾分鐘,裡面依然沒有任何聲音。
“看來是沒人,進去看看吧。”在確定裡面沒人的時候,我和小胖子才推門進去。
一推門,就是“咔嚓”一聲悶響。這個聲音,把蘆葦叢中的飛鳥驚起來了,鑽出來,探着頭看了老半天,然後又慢慢地把頭縮了進去,悠然自得地過它的生活。
看來,它們早已經習慣了這些動靜。
推開大門,便
是院子。院子裡除了半人深的雜草,雜草掩映之下的房屋正門的門板已經脫落了。我和小胖子,就慢慢地踏着這些雜草往屋裡走。
走過雜草的院子,再走進房間裡。房間裡和外面沒有任何的差別,都是東懸一塊兒、西掉一塊兒,倒在地上的樹木、滿天的蜘蛛網、刺鼻的氣味,到處都是,這些東西一步一步緊閉,讓我有些受不了了。
“啊!”我們倆這一往裡面擠,裡面的夜鳥就撲騰着往外面飛了。有的從我們臉上撲騰過去,有的從我們的身邊呼嘯而過。這樣來來去去,沒一陣兒,就讓我和小胖子招架不住了。
“貌似沒人住,要不然我們回去吧!”小胖子輕聲地說。但是即使這樣微弱的聲音,還是驚起了地上的飛鳥。
“彆着急,再看看。如果真沒有什麼的話,我們再回去吧。”這間房子的佈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就是一個簡單的四合院的造型。中間是一個主屋,兩邊配了兩件偏廳。
主屋裡除了雜草,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凌凌亂亂掛着幾件衣服,顏色雖然不算是很鮮豔,但是也算是洗得乾乾淨淨的,更爲重要的是上面沒有任何的蜘蛛網之類的東西。所以,我朝着兩邊看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指給小胖子看。
“難道這裡面真有人住?”小胖子的表情驚訝極了,連眉毛都擰在了一起,我看見好幾只小蟲子撞在他的眉毛上,然後就迅速地墜落。它們趕緊地接着撲騰着,飛起來。
“噓,小聲點!”我衝着做了一個噤聲的東西。因爲,我總感覺到這周圍有一雙眼睛牢牢地盯着我,盯得我的背心都有些發寒。
這房間裡確實有一雙眼睛牢牢地盯着我和小胖子。那就是主屋正中間的神龕上放着的一尊尊嚴的佛像,那是一個觀音像,雖然說是慈眉善目,但是遠遠地看過去,還是讓人心頭一震。
“噗噗噗……”我隱約聽見左邊的房間裡有聲音傳出來,像是人的呼吸聲。
所以,我帶着小胖子朝着聲音傳出來的房間裡走過去。
那果然是一件臥室,房間裡只有一扇小得可憐的窗戶,不過也已經被屋外得雜草遮掩得差不多了,懶懶的投着外面的兩束昏暗的光進來。
房間裡凌亂地放了好多衣服,有些甚至隨意地扔在地上,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撲面而來。
房間裡還有一張牀,牀上只有牀棉絮,棉絮中間隆起,棉絮下面卻還是一張破破爛爛的涼蓆。
小胖子指着棉絮下面慢慢地蠕動,然後輕聲地數着“1,2,3……”當數到3的時候,猛地掀起棉被。黑黢黢的棉被下面,是一雙驚恐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