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不算什麼，最爲嚇人的，還是他的嘴裡被塞了半個磚頭，死死地咬住，才讓他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大家見了這幅場景，先是心裡一震，覺得害怕。再看到棺材裡躺着的那個男人眼睛裡無助的眼神的時候，表情便都成了憤怒了，並且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張四和張四媳婦兒。
找不到張四，所有的怒氣最終還不是都撒到了張四媳婦兒的身上。
陳玄這裡過去，一把將張四媳婦兒提了過來，徑直讓在了棺材前面。
張四媳婦兒看了看躺在棺材裡的張四兄弟正瞪着眼睛，淚帶哀求地看着她，一下子哭得更加厲害了。
張四兄弟眼下這個樣子，定然不像是已經死了的人了。所以陳玄跟着幾個人年輕人一搭手，將張四兄弟從棺材裡擡了出來。
張四兄弟一被擡了出來，他身體後面居然還飄落了幾張紅紙和幾張符。
看了這樣的情景，我便不由得把目光轉到了陳玄的身上。他和我一對視，便衝着我搖頭，這個搖頭我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眼見着他們把張四兄弟從棺材裡擡了出來。平放在地上，便先鬆開渾身上下的麻繩，然後又取出來卡在嘴裡的磚頭。
這磚頭剛剛取出來的那一刻，張四兄弟忍不住噴了一口血出來，嚇得在場的人都連連的往後面退。
也是正對了這一刻，我纔看清楚，因爲長時間嘴裡都塞了磚頭，所以牙齒已經咬斷了好幾顆了，而舌頭也開始變得不靈活了。不僅如此，連張四兄弟的嘴角都被撕裂了，目前正用頭撞着棺材，努力地減輕自己的痛苦。
陳玄見了這樣的場景，想要上去勸張四兄弟。
誰曾想，他剛剛伸出手搭在張四兄弟的肩膀上，張四兄弟就如同是瘋了一樣，張大了嘴，便要咬將下來。所幸的是，陳玄閃躲的及時，不然便會被張四兄弟一口狠狠地咬在手臂之上。
雖然陳玄躲得快，但是張四兄弟此刻已經如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只見他雙眼充血，看上去如同一個紅燈籠一般。努力地張大自己的嘴，如同血盆大口一般。這裡剛剛被鬆了手腳，便朝着旁邊地人撲了過去。
這旁邊地人，沒有陳玄的身手，女人早已經躲在一邊兒去了。男人膽子要大些，幾個人一合力，一把將張四兄弟按在了地上，又從新將他捆綁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往他的嘴裡塞磚頭！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依然不老實，自己的身體努力地在地上蹭了蹭，掙扎着，也要想望着人羣裡擠過去，想要找個東西來咬兩口。
後來我們也確實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是找了一個長凳子，將他的脖子和腿卡在凳子腿之間，這纔算是勉強地消停下來了。
張四媳婦兒見了這樣的場景，早已經不哭了，只是怕得又閃又躲，早已經靠在牆邊上去了。
“陳玄，你說，他該不會是變成了殭屍了吧！”雖然張四兄弟此刻已經不能夠朝我們撲過來了，但是他依然張牙舞爪衝着我們比劃，好像但凡是逮住了機會，便要過來衝着我們撕咬一番一般。他這樣的情景，讓我見了之後不由得把他於殭屍聯繫在一起了。
但是陳玄雙手一揮，看也不願意看張四兄弟，篤定地說：“他這個樣子絕對不可能是變了殭屍了！因爲這個殭屍身上帶着屍氣，總能夠讓我感覺到陰寒之氣。但是他的身上並沒有！更何況，你看他的身體並沒有僵硬，怎麼可能會成了殭屍！”
“那他是怎麼回事？”我回過頭瞟了張四兄弟一眼，此刻他正瞪着眼睛看着我，雙手在面前比劃着。樣子看上去，甚是嚇人。
陳玄看看靠在牆上的張四媳婦兒，此刻她正想要走。但是陳玄一縱身擋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然後淡淡地說：“怎麼回事，她應該很清楚！”
還不等陳玄問張四媳婦兒，她便着急忙慌地擺手，驚慌地解釋說：“我不清楚，我什麼都不清楚！”
陳玄看了一眼，反問到：“不清楚？他是你們在塞了磚頭，捆起來扔進棺材裡面的吧？現在怎麼能說不清楚呢？”
女人一情急，便哭了起來，聲音淒厲地說：“我是真的不清楚！沒有騙人！這一切都是張四的注意，跟我沒有任何關係……真的……”
張四？
對了，我們已經來了這麼久了，從來沒有見過張四本人。如果說他跟自己的兄弟有什麼深仇大恨的話，他大可不必請了這麼多人來參加兄弟的“葬禮！”但是現在擺在我們面前最大的一個問題是，張四，人去了哪裡！
“張四人在哪裡？”女人的一番話讓我反應過來了，既然她說這一切都是張四的主意，我們便只能找張四過來對質了。
說到張四，女人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這些來參加葬禮的人，面面相覷，紛紛地說：“我們這來了一天了，也沒有看見張四！只見着張四媳婦兒，一日三頓的端了飯進去，張四肯定就在這堂屋後面的臥室裡！”
聽了這麼一說，張四媳婦兒知道自己沒有辦
法再解釋了，便帶了我和陳玄已經另外幾個男人已經張四的臥室裡找張四。
才進去臥室的時候。來不及開燈，漆黑一片兒，伸手不見五指。
猛地一開燈，我們卻被眼前的眼睛驚呆了——只見那牀邊的柱子上綁了一個人，那個人已經骨瘦如柴了，樣子看上去別提有多嚇人了。
另外，他的嘴巴里，也塞了東西，不過是一根毛巾。
“張四？”進去的幾個男人，一眼就認出了張四。不過認出來歸認出來了，眼神裡的恐慌和驚訝卻半點兒都沒見着少。
張四許是還沒有失去意識，所以，有人叫他的名字的時候，他先是一愣，然後迅速地低下頭去，不願意讓別人在看他了。
“你們確定眼前的這個就是張四？”陳玄看了看進來的幾個男人的驚恐眼神，這裡便着急着跟他們確認。
其中一個男人盯着被藏在柱子上的男人又看了半天，這才篤定地說：“他絕對是張四！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我難道不認得他？再說了，前幾年我們還一起出去打過工，他一頓能吃八碗飯，幹活賣力的很……你說，我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他來！”
這綁在柱子上的人，居然會是張四？這讓我和陳玄大跌眼鏡。原本想着，張四兄弟的事情，定是張四兩口子一合計想出來的辦法。但是現在張四變成了這副模樣，那麼最有嫌棄的，豈不是便只剩下了張四媳婦兒一個人？
正因爲這樣，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轉到了張四媳婦兒的身上。
這個時候，她正在替張四擦着額頭上的汗水，眼神裡不無關切和悲傷。這個樣子看上去，變讓人覺得動容，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見張四媳婦兒如此對張四，我們心裡便覺得更加疑惑了。想來想去，也毫無頭緒，便也只能從張四媳婦兒這裡找答案了。
“張四又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看張四和張四兄弟，兩個人都被麻繩綁着，嘴裡又都塞了東西。雖然張四眼神裡沒有自己兄弟的凌厲，沒有想要咬人的衝動，但是不難看出來，他和他兄弟應該是同一個症狀。
張四媳婦兒聽了陳玄如此問她，並沒有停下來手裡的動作，還是繼續替張四擦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這裡還一邊兒，繼續說到：“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爲他兄弟咬了他！”
張四媳婦兒說話的時候，語氣裡不無痛恨。說話間又撩起張四的衣服來，讓大家瞧他身上的傷口。
張四還真的渾身都是傷。反倒是我們看到的地方，包括臉上都有些被啃過的牙齒印，有些已經結了痂了，還有卻還是血淋淋的，樣子看上去別提有多恐怖了。
“他兄弟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張四已經看到了，張四身體上的傷口也已經見過來，但是最根本的問題，我們並沒有找到任何的答案。所以陳玄抑制不住了，這裡便揪着這個問題反覆地問張四媳婦兒。
“我是真的不清楚！張四兄弟從醫院裡出來之後，整個人就昏昏沉沉的，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飯也不吃。接連着好幾天，張四去送飯都沒有看見人。這一天，他心想着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他便硬撞了門進去。誰知道，他這裡一進去，他兄弟看見他便如同看見了仇人一樣，上來二話不說，抱着張四就是一通亂咬。張四就因爲躲閃不及，所以才被咬成了這幅模樣！”說完，她眼睛裡跟着落下些淚水來。
但是剛剛看了張四身體上的傷，不像是一次造成的。所以，我接過話頭，繼續問：“那張四身上這些新傷口是什麼時候造成的？”
“什麼時候造成的？還不是捆他兄弟的時候，他兄弟咬的！最開始他兄弟發病並沒有那麼頻繁，所以我們也沒有太管他，只把他關在房間裡，不讓他出去。但是誰知道有一天，他自己從窗戶裡面跳出來了，衝到院子裡見了東西就要，不管是雞還是鴨，但凡是個過的，他都不放過。”
“後來眼看着他的病越來越嚴重，我悶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把他捆起來的。爲了防止他再咬人，我們纔在他嘴裡塞了東西的。最開始毛巾，後來連毛巾都不行了，纔想到那個辦法的。”
“我們也是實在經不起那樣的折騰的。趁着他昏死過去，纔將他捆起來，告訴大家他已經死了，才把他擡進棺材裡去的。後來怕他死了以後變成厲鬼，再來咬人，所以我和張四一合計才狠心在他的嘴裡塞了磚頭的。”
女人說的這些事情，都讓我們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同時又找不到任何的證據去反駁她。所以，我們都將信將疑了。但是當她說到張四的時候，我們心裡卻是“咯噔”一下。
是陳玄率先聽出來不對頭的，他詫異地問：“你說，那是你個張四商量的結果？”
張四媳婦兒狠狠地嚥了一口口水，接着說：“是的。那是我和張四商量的結果。因爲外面那個畢竟是他的親兄弟，兩個人本來關係就不錯。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事情的話，我們也不會想出這個辦法來的。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事情，我們倆我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事情來。再說了，如果沒有張
四的同意，我怎麼敢擅作主張？那等他醒過來，他豈不是會打死我！”
聽張四媳婦兒說這個話的時候，張四擡起眼睛來看了他一樣，眼神裡滿是愛憐，神情竟然和正常人沒有任何的差別。
張四媳婦兒看她如此說了，我們卻仍然是將信將疑，所以這裡便解釋說：“張四跟他兄弟不一樣。情況沒有他兄弟那麼嚴重，並不是會隨時隨地地發病，他發病頻率很少，基本上都是在晚上。平常的時候，都跟正常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也就是說他的病是間歇性的？”聽了張四媳婦兒剛纔那樣說，我懸着的一顆心這纔算是好了些，總算是有了着落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問清楚比較好，所以這會兒我又跟張四媳婦兒確認。
張四媳婦兒點點頭，應了一聲“嗯”算是對於我的回答。
張四媳婦兒一口氣跟我們說了這麼多的話，她說的話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我一時半會兒還確定不了。
但是我聽她這麼一說，我張大的眼睛還是忍不住朝着臥室的每一個角落裡都看了看。
房間裡並沒有其他的什麼多餘的擺設。有的也只不過是一張牀，一個牀頭櫃，一個衣櫃。
我仔細地朝着牀上看了看。牀上面是兩個枕頭，一牀被子。另外，兩個枕頭都有被睡凹陷下去的痕跡。很明顯，張四和他的媳婦兒應該是同牀共枕的。還有牀頭櫃上面放了一個碗，碗的旁邊還有包藥的紙。看上去應該是有人剛剛喝過藥的。
我們要進來看看，也是臨時起意的。張四媳婦兒原本是拒絕的，但是後來奈何我們一羣人都堅持要進來看看，她奈不過我們所以才只能帶了我們進來。正因爲如此，所以可以斷定，這些東西不可能是她故意擺出來的假象，不可能是用來欺騙我們的。
綜上所述，從以上種種跡象看來的話，張四媳婦兒說的話應該是真的，最起碼也有幾分可信。
我看了看張四。目前，他的眼神裡並無半點兒兇光，他看着他媳婦兒的時候，眼神裡也都是憐愛。他的身上也沒有掙扎的跡象。按照張四媳婦兒的說法，此刻張四應該是一個正常人。
所以，我問張四媳婦兒，說：“現在張四怎麼樣？應該可以說話吧？我有些事情想跟張四確認一下！”
張四媳婦兒聽我如此問他，轉過頭盯着張四看了好久，直到張四跟她點點頭，她這才鬆口答應讓張四跟我說說話。
張四媳婦兒這裡小心翼翼地從張四嘴裡把那條毛巾取了出來。此刻他嘴巴已經長時間被毛巾塞着，口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留了出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便狠狠地吞了兩口口水。
接着張四狠狠地咳嗽了兩聲，還不等我問他什麼，他自己便先開口說話了。他說：“剛剛我婆娘說的都是真的！要那麼對我弟弟也是我的主意，如果你們要抓的話，就抓我好了，我婆娘是無辜的！”
這裡話還沒有說完，眼角的淚水，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了。
“你放心，我們誰都不是警察。我們進來不外乎是想把這件事情搞清楚而已。”陳玄聽了張四那麼說，這裡便跟他解釋起來。
張四聽我們這麼一說，便也坦然了，看了看一直站在旁邊的張四媳婦兒，這裡就跟我們說：“你們還想知道什麼，你們就問吧！”
“你弟弟平常都是什麼時候發病的？”
張四低下頭想了想，這裡立馬又擡起頭，說：“什麼時候？他發病沒有什麼固定的時候，有時候白天發病，有時候晚上發病，有時候一整天都不會發病，反正沒有什麼固定的時候。”
陳玄接着問：“那他發病的時候都有什麼症狀？”
“除了咬東西之外，好像沒有其他的症狀。哦，每次他發病的時候都會變得六親不認，不管是誰，逮着就咬。還有，他發病的時候，會變得力大無窮，我一個人平時都攔不住他，所以只能是我們兩口子把他綁在那柱子上纔算了事。但是即便是那樣，我們都不敢掉以輕心，生怕他掙脫了繩子跑出去傷了別人。所以，只要他生病的時候，我們兩口子都只能輪流睡一會兒，另一個人就睜大眼睛看着他……”
這個病情開的古怪，所以陳玄思忖了片刻，接着問：“那他生病之後，你們有沒有找醫生看過？”
張四不假思索，直接回答說：“看過，咋沒看過，他剛剛一生病的時候我們就找大夫給他看了。藥也吃了，針也打了，但是就是不見病情好轉。現在，沒有辦法了，也就只能那樣了！”張四說話的時候，眼神裡充滿咯無奈。
“那他的藥在哪裡？”
“都是我婆娘替她收着，每天按時提醒他吃藥的。”說話間，張四又把目光轉向了他媳婦兒。
張四媳婦兒這裡一個激靈，立馬站出來指着牀頭櫃，說：“就在那個櫃子裡，還剩了一兩道沒吃完，我心想着等這兩天過了再去扔。我這裡就給你們取……”
張四媳婦兒邁開腿，沒走兩步，這外面便又傳來了一陣兒淒厲的慘叫……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