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見那些木偶人紛紛的癱倒在地,冒出一陣陣白色的灰塵,最後只留下那些木偶人身上的小衣服在地上。
地上突然滲出溼漉漉的東西,起先並不明顯,直到我感覺自己的鞋子滲去了溼漉漉的感覺,才發現地上已經積了有兩指高那樣的積水了。
不,不對,我突然聞到了一陣鐵鏽味兒,還隱隱帶着一種腐 敗的臭味兒,地上的那些液體突然像是被煮沸了一樣沸騰起來。
接着烈火符的餘光,我纔看到那些液體竟然是黑紅色的,那些血液越涌越高,漸漸的已經沒過了我的雙腳。
突然腳上一緊,一股大力把我拉的向地上倒了過去,我一下子就撲進了沸騰的血液中,粘膩的溼漉漉的感覺瞬間籠罩了我的全部感官。
我還沒有感到窒息,就被拉着繼續向下落去,像是穿過了一層水的屏障,我落入了一個乾燥陰冷的地方。
陰森森的風吹了過來,我被血液浸溼的衣服根本就沒有防寒保暖的功效了,只覺得溼漉漉粘膩膩的衣服貼在身上, 說不出的難受噁心。
要不是我還記得自己在什麼地方,我會立刻將身上的散發着怪味兒的衣服先脫下來,裸着也比這樣好的多啊。
這是一個兩面都是牆壁的地方,牆壁彎彎折折的,有好幾個的路口,不知道通向哪裡,我回頭看過去,身後的方向也是一樣。
頭頂是一片漆黑的天空,天上一反常態的,不只是月亮,連星星都沒有,我記得今天晚上月朗星稀的,是個好天氣啊。
我有點想不通,可是沒有弄清楚情況的時候,我也不想莽撞的到處亂走。原本拉着我的雙腳的髮絲不見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頭頂上,時不時的飄落一些塵土,不過在半空中就被風吹散了,我本來並沒有在意,知道看到這個像是迷宮一樣的地方,都是由堅硬的岩石組成的,就連地面也是岩石,根本就沒有土壤。
我突然心頭一動,朝着頭頂看過去,還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我從揹包裡掏出毛筆,立於眉心處,口中唸唸有詞。
“此間土地,神之最靈,昇天達地,出幽入冥,爲吾關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書上清,急急如律令,敕!”
咒語唸完,手中的毛筆一個翻轉,在符咒上重重一點,符咒便朝着毛筆指示的方向,高高的飛了起來,激射而去。
就在符咒升到半空中的時候,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阻擋住了一樣,瞬間化作一道符光,消失不見。
頭頂的天空突然一個動盪,像是被石子兒打破了平靜的湖面一般,漸漸的盪漾開來,形成一道道無形的水波紋。
露出其中的真面目,那是一個木板,木板上有一面玻璃,像是一面鏡子一樣,木頭只是做的鏡框。
鏡子上緊緊的貼着一個人的臉,他的臉被鏡子擠得都變形了,看樣子是在狠狠的拍打着身下的玻璃,見我看過,他拍打的更加急切了。
那張臉我再熟悉不過了,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他的身後是一個看不清面目的木偶人,那木偶人渾身焦黑,緊緊的壓着瘋小雞,雙手壓着他的脖子,像是要將他按在鏡子上憋死一樣。
我趕緊右手執筆,在左手上畫了一個掌心五雷符。符成的瞬間,我右手順着符文的紋路將掌心五雷符描摹一遍,我感覺左手開始發熱起來,手一揚,頭頂的那面鏡子一樣的東西瞬間被一道淡紫色的雷電擊成碎片,紛紛的落了下來。
“啊——哦”
一聲尖叫,瘋小雞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哎喲哎喲的叫着痛,看這樣子真的摔的不輕,不過我可沒有閒工夫安慰他,知道他還好好的活着,我的心就放下來了。
“哎呦,水哥,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啊,摔死我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緊緊的盯着頭頂的天空,瘋小雞落下來之後,那本來露出了一點真面目的地方,突然就變成了一片黑暗,瞬間就合攏了起來,和周圍的黑色天空沒有什麼兩樣。
我皺了皺眉頭,這種感覺,像是在一個結界裡一樣,我向瘋小雞看過去,問道。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瘋小雞邊哎喲着,邊說道。
“我也不知道啊,剛剛滅了那些活骷髏,突然一下子就一片黑暗了,接着我就感覺自己周圍突然靜了下來,我喊你的名字也沒有人回答,我摸到自己好像在一個盒子裡一樣,接着就被一個渾身焦臭味的東西掐住脖子了,然後我就不停掙扎,我終於想了好主意,面朝着底下,讓他掐不住我。”
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我真不好意思說他剛剛的樣子特別的傻帽。
“然後我就看到盒子下面是透明的,我看到底下是一條黑紅色的大河,還嚇了一跳,就怕這玻璃給碎了,掉河裡淹死了,我可不會游泳啊。然後我就看到你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出現了,河水也不見了,然後就是這樣了。”
河水?什麼意思?我看了他一眼,也懶得多想,也許是那個藏在幕後的鬼怪給他形成的幻覺吧,反正現在想這些都是沒有用的。
我看着眼前的幾個岔路口,還是想一想走哪一條路纔是正理。我看向瘋小雞,問道。
“你覺得我們應該走那一條路呢?”
瘋小雞將道炁集中在眼睛裡,看了半晌,我對他也不報什麼希望,這個方法我也早就用過了,只能看到有一條路上佈滿了綠色的屍氣,是絕對不能走的之外,其他的都沒有看出什麼差別來。
瘋小雞甩出一張土地開路符,符紙化作一道符光,在岔路口彷彿被一道無形的東西擋了下來,爆出一個火花就消失不見了。
瘋小雞泄氣了,往地上一坐,有些自暴自棄的說道。
“算了算了,不選了,我們哪條路都不走,直接在這裡等到天亮就是了,反正在怎麼陰邪的東西,只要一見了太陽就沒用了,我們就在這兒等着,看誰能耗得過誰,哼!”
他這純粹是氣話,我可沒有這麼樂觀的心態,要是這裡是常年不見陽光的地底呢?等着陽光,除非有人把這棟樓給扒了。
唉,要是我會瞬間移動就好了,不管在哪裡,不管遇見什麼危險,只要“嗖”的一下,就能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不知道道法裡有沒有這種道術。
我跟瘋小雞突然說起這個來,瘋小雞臉色古怪的看着我,說道。
“要說心理素質,還得是水哥你啊,真讓人佩服。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想這些天馬行空的事情呢。哎?不對,我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
瘋小雞剛剛說道一半,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使勁的撓着後腦勺。
我心裡一喜,想到他那個總是掛着嘴邊的,好像挺神奇的叔叔,趕緊問道。
“怎麼了?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是不是你叔叔跟你說過關於這種迷宮的事情?”
瘋小雞苦惱的搖搖頭,“不是,不是我叔叔,我總覺得好像誰跟我說過這個瞬移的事情,而且就在最近。”
瞬移?我突然想起來那個奇怪的夢,當時瘋小雞就說過,“像我們這樣的人,夢是有意義的。”
“什麼?”
瘋小雞聽到我的自言自語,擡頭看過來。
我輕笑一聲,直直的指着前方,非常有信心。
“瘋小雞,咱們就走這一條路。走!”
我帶頭先走了過去,瘋小雞緊緊的抱住我,大聲叫道。
“你,你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