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鍾子謙向剛進門的一個男人揮了揮手:“吳天,這裡。”
一個三十多歲、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這時,鍾子謙用腹語對殷清歡說:“他叫吳天,是南宮淡泊的家庭醫生。”
殷清歡一愣:“你怎麼會認識他呢?”
鍾子謙含糊的說道:“機緣巧合吧。”
殷清歡是個聰明的鬼,心裡明白鍾子謙不想和她說便也不再問了。
身穿黑色長呢大衣的吳天走到鍾子謙對面坐了下來:“你早到了?”
鍾子謙笑了:“快請坐,我也是剛到。喝點兒什麼?”
“一杯黑咖啡。”吳天對身旁的侍應說了一句
鍾子謙盯着吳天說:“這麼多年,你的習慣還是沒有變。”
吳天愣了一下,笑着說:“也許改不掉了。”
鍾子謙看着他沉默不語。
吳天喝了一口面前的黑咖啡,說:“你找我什麼事?說吧。”
鍾子謙一邊攪動着面前的咖啡一邊說:“我想知道,你和南宮淡泊的情人田依娜什麼關係?”
這下,殷清歡更迷糊了.......田依娜?這個吳天和田依娜還有關係?什麼關係?不會也是情人吧?這也太狗血了!
吳天笑了:“我和田依娜會有什麼關係?她是我現任老闆的現任情人,僅此而已。”
“真的?”鍾子謙的聲音裡充滿了不信任。
吳天將身體靠在身後的沙發靠背上:“那依你說我和她是什麼關係?你不會認爲我會是她的秘密情人吧?還是說你認爲她肚子裡懷的孩子是我的?”
鍾子謙將攪咖啡的勺子放在小碟裡:“看來你已經知道她懷孕了。”
吳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你是不是也答應幫她做假證,證明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南宮淡泊的?”鍾子謙一眨不眨的看着吳天問。
吳天低着頭沉默了許久,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既然來找我,我就不可能瞞得了你。說吧,你都想知道什麼?”
鍾子謙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詩經》上:“關關雉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記得六年你讓我幫你超度了一個女人?”
吳天坦然的看着鍾子謙說:“我說過她是我的愛人。我沒有騙你。”
鍾子謙收回了目光,同樣看向吳天:“我想讓你告訴我她和你、還有田依娜是什麼關係?”
吳天垂下了眼簾:“好吧,我說。那年你幫我送走的人叫關婭,她是南宮淡泊的原配。
我認識關婭是從我做了南宮淡泊的私人醫生以後,那時關婭的身體不太好,所以我經常去給她看病,慢慢的便和她熟識了。在不知不覺的相處中,我愛上了她,可是我不敢說也不能說,只能把這一切的一切當成是一個秘密封鎖雜心底。
南宮淡泊與關婭的婚姻只是商場的聯姻,****的南宮淡泊當然不會喜歡關婭那種文靜如水的女人,所以在他知道關婭有很難根治的不孕症後便將關婭打入了冷宮。
緣分是個不可捉摸的東西,就是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南宮淡泊卻讓關婭死心塌地。
雖然是一段不幸的婚姻,但南宮湛忌諱關家的地位倒卻也相安無事。十二年前,南宮淡泊同林可可那個女人鬼混到一起,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林可可竟然懷孕了。
南宮淡泊想也不想便同關婭提出了離婚。可是關婭那個傻瓜竟然死活不同意。
那林可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派人綁架了關婭然後讓關婭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可憐的關婭簽了字不但沒有獲得自由,相反的還付出了生命代價。就連關婭自己都不知道,當時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鍾子謙突然問道:“這些南宮淡泊知道嗎?”
吳天搖了搖頭:“林可可心狠手辣,她做的事情南宮淡泊怎麼會知道?他一直以爲是林可可打動了關婭,所以關婭離婚後遠走他鄉了。現在看來,活該他沒有兒子。”
鍾子謙思索着問:“後來呢?田依娜又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要幫她?”
吳天猶豫了一下說:“既然你知道田依娜就應該知道田依娜的事情了?”
鍾子謙點了點頭。
吳天憤憤的說:“其實依娜並不壞,只是讓南宮淡泊給逼的。南宮淡泊與關婭離了婚之後,如願以償的娶了林可可。林可可生下南宮涇後,南宮淡泊恢復了他的獵豔生活,兩年後田依娜出現了。
南宮淡泊很快就對依娜下手了,中間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因爲那是我正承受着失去關婭的痛苦中。我只知道最終的結果就是田依娜沒有能逃脫掉南宮淡泊的魔爪。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之所以求你幫我超度關婭是因爲我夢到了她渾身是血的樣子。”
鍾子謙回憶了一下點點頭:“是的,我後來問過關婭,她是覺得只有你纔可靠所以才託夢給你。”
吳天點點頭:“這就對了,在你超度了關婭幾天後,田依娜就出現在了南宮淡泊的身邊。雖然田依娜和關婭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可是我說不上來爲什麼就是感覺她們很像。
田依娜對我也表現的很友好,就好像對待老朋友一般。直到三天前,田依娜找到了我,她告訴我她是關婭同父異母的妹妹,因爲她是私生女,所以她的身份更本就不被關家人所接受,從小到大她都是靠關婭的接濟才生活下來。
田依娜還說她關婭曾經託夢給她說自己死的很冤。我開始不信,因爲關婭從來沒有對我說她有妹妹。後來田依娜拿出了一對玉佩,我才相信,因爲其中的一個的確是關婭的。田依娜說,另一個玉佩是在關婭死後的第七天出現在她的房間裡的。
所以田依娜讓我幫她我答應了,田依娜不光要爲自己報仇也是要爲關婭報仇,她做的是我一直想做卻沒有做成的事,我沒有理由阻攔她。”
“原來如此。”鍾子謙點了點頭。
果然是豪門多內幕啊,葫蘆裡的殷清歡慢慢消化着吳天說的一切,沒有想到這事情竟然這麼複雜。
吳天對鍾子謙說:“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
鍾子謙用手指在桌上輕輕敲着,好像思考着什麼。
吳天將杯子裡已經冷掉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說:“沒事的話,我走了?”
鍾子謙點點頭:“謝謝你!”
吳天沒有說話起身離去。
鍾子謙看着窗外吳天消失的背影,對葫蘆裡的殷清歡說:“你怎麼看?”
殷清歡想都不想就說:“我覺得南宮瀅的失蹤與田依娜也有關係。”
“爲什麼?”鍾子謙奇怪的問。
殷清歡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只是女人的直覺。”
鍾子謙一愣:“女人的直覺?只怕是女鬼的直覺吧?”
殷清歡也不否認:“差不多吧。”
鍾子謙若有所思的說:“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麼田依娜的身後一定還有一股勢力,是他在超控這一切。只是這他是人是鬼,這麼做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殷清歡不解的問:“爲什麼這麼說?”
鍾子謙分析着說:“從事情發展到現在來看,南宮涇的死絕對不是巧合。因爲如果南宮涇不死,即便田依娜懷孕,南宮淡泊也不可能娶她。可是南宮涇死了,那麼南宮淡泊就一定還需要一個孩子,而現在田依娜懷孕了,這一切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殷清歡沉思着說:“如果照你的推測,這些應該都是田依娜所爲,因爲這些都對她有力,那麼她爲什麼要誣陷南宮瀅呢?從利益來看,她如果對付南宮湛更划算一些。”
鍾子謙搖了搖頭:“這我也沒有想清楚,也許南宮瀅只是碰巧看到了什麼不該看見或不該知道的,也許是因爲向南宮湛下手太惹人懷疑才退而求其次的。”
殷清歡詢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現在嗎?當然是送你回酆都。”鍾子謙說完便起身走出了咖啡館。
殷清歡喃喃的說:“不知道小湛湛會不會有危險。”
聽到殷清歡這樣說,鍾子謙有些不悅:“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操那麼多閒心。”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街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了。鍾子謙不急不緩的走到一家銀行門前停下。四下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將右手放到嘴邊狠狠咬下去。
殷清歡見鍾子謙這樣,忙喊道:“喂,你幹嘛啊?玩兒自殺啊?”
鍾子謙臉上露出了苦笑:“你見過有人自殺咬手指頭的嗎?我這是以血爲謀爲你引路。”
殷清歡不服氣的問:“爲我引路也不用這樣吧?你畫道引路符不就可以嗎?”
鍾子謙解釋道:“用引路符引路那是給已經被制服的鬼魂的,可是如果對已經失去靈力的你使用,只怕你會承受不了而魂魄受損。”
“這麼說你是因爲關心我了?”殷清歡調皮的笑着,心中竟然隱隱有些期待。
鍾子謙沒有回答而是以左手握住紫玉葫蘆右手臨空畫符,紅色的鮮血沿着他劃過的痕跡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奇怪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