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公安局的隊長高天墨住在這裡,給他孩子看驚嚇的時候我去他家一次,雖然已經事隔十幾年了,我還能記得他家住在幾樓幾號。
樓道里亮着昏黃的燈,一直走到五樓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我還注意到,樓裡並沒有監控設備,這讓我的心稍稍平靜了一下。穆一諾輕輕的敲了兩下門,裡面沒有人應聲,家裡應該沒人。穆一諾掏出鐵絲,輕輕的捅了兩下,門就開了,我們迅速的進了屋子,輕輕的關上了門。
剛關好門,裡面的臥室裡就傳出了呼嚕聲,差點兒把我的魂給嚇飛。
穆一諾拉着我們輕輕地向臥室走去,屋子裡在黑着燈,一個人躺在牀上睡得正香。我們走進臥室,藉着路燈微弱的燈光我看清楚了這個人正是高天墨,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裡。牀頭上放着他的配槍,還有警服。穆一諾把東西小心的收到了一邊,然後走進廚房拿了把刀回來,示意我把燈打開,只要一開燈,人就會醒來。
我點點頭,猛得打開了燈,讓我奇怪的是牀上躺着的高天墨並沒有醒,突然被光線刺激,只是翻了一個身。我靠,這人睡得也太死了吧。
“高隊長,高隊長……”我站在臥室的門口叫着他的名字。
高天墨吧唧了兩下嘴,迷糊地說道:“你們來了。”
“嗯,我們來了!”我故意把聲音壓低,說得也很陰森。
“你們先把刀收起來,這東西危險,把衣服給我拿來,我光着屁股怎麼起來,真是的。進來就進來吧,拿我衣服幹嘛?”
聽了高天墨的話,我的汗立刻從腦門流了出來,他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和我們講話。
我清了清嗓子,說:“高隊長,你還不知道我們是誰吧?”
高天墨翻個身,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到我們的時候,沒有一點兒吃驚,似笑非笑的盯着我們看,說:“你們膽子也夠大的,竟然跑到我家裡來了。十年了,敢回來了?”
我皺了一下眉頭,說:“高隊長也認爲我當年的事情是我們做的嗎?”
高天墨伸手要拉抽屜,穆一諾低了喊了句:“別亂動。”
“我就是拿支菸,槍都在你們手裡,你們還怕個球,你們兩個出去,我要穿衣服,要是不放心,留下也可以,我不怕看。”
穆一諾紅着臉把頭扭到了一邊,我則盯着高天墨,他確實連內褲都沒有穿,等他穿好了衣服穆一諾才轉過頭,其實我知道穆一諾什麼都看到了。
“走,我們出去說吧。”高天墨說。
高天墨不愧是警隊的隊長,開始我們敲門的時候他就知道外面的人沒安什麼好心,如果是熟人,敲門不可能那麼輕還帶着一絲的緊張,但這絕對不是會偷東西的賊。所以他並沒起來,而是在臥室裡小聲地聽着動靜。
我們拿走他的警服,但確沒有傷害他,這樣做無非是想把他制住,這樣的經歷他曾經有過一次,有個被冤枉的嫌疑犯曾經就用這種方法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他立刻就想到了前幾日有人在醫院裡報了警,說是看到了我們。
可是高天墨想放長線釣大魚,而且他也不相信我們兩個會殺掉三十幾人然後不留痕跡的消失,所以在出警的路上,他動了手腳,當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我們已經安全的離開了。想到這裡,他立刻想到了是我們。
高天墨的分析讓我不由的張大了嘴,原來我們這點兒詭計早已經被他實破,吃驚地說:“高隊長,佩服!”
“現在可以把警服和槍還給我了嗎?”高天墨笑笑,“如果我想對付你們,別說你們手裡拿着菜刀,就是拿着把砍刀我也可以在一分鐘之內把你們搞定,再者說,槍裡的彈夾早就被我卸下了。說吧,這十年你們到底去了哪裡?”
“高隊長,其實我們覺得十年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一個晚上。”之後,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講了一遍,中間沒有一絲的遺漏,生怕高天墨會懷疑。我們越往後講,高天墨的眉頭皺的越緊,嘴裡的煙也越抽越快。
當我把一切都講完的時候,我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不管高天墨信還是不信。穆一諾從包裡掏出三把手槍,那是三名警察的配槍,我說:“高隊長,其中一把槍上有我的指紋,另外兩把槍上並沒有。我們是被人陷害的,現在槍我已經還到了你的手裡,裡面還有子彈。”
高天墨看到桌子上的那三把槍,伸出顫抖的雙手拿起了槍,眼睛都溼潤了。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與他在同一戰線的同志死了,無論是誰都難以接受。高天墨的站了起來,給我們敬了一個禮。
“謝謝你們,把他們配槍帶了回來,我也算安心了。”高天墨說,“還有一件事情你們可能不知道,劉祥還有兩名同事不知道什麼原因整個人都瘋掉了,現在還在醫院裡,所以這件事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內情,放心,我暫時不會把案情上報,並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我搖搖頭,說:“高隊長,我們現在還是通緝犯。”
“我會想辦法把通緝令撤銷。”
“對了,高隊長,我們這裡有兩份檔案,希望能夠幫助你們抓到兇手?”
“兇手,你不是說這是鬼做的嗎?怎麼抓兇手?”
“這裡有人爲的因素。”
高天墨接過我手裡的檔案,看了看,臉色都變了,驚訝的問我們:“這個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
“那所學校裡。我想你們已經注意到了,這所學校每隔十年就會發生死亡事件,這些死去的人一定和學校有着某種必然的聯繫。”
高天墨捶了一下桌子,說:“沒錯,因爲這件案子沒有任何的線索,好幾個領導都被撤職了,我這個代理局長恐怕也坐不長了。”
“高隊,你現在局長了?”
“代理的。”
“代理的怎麼了,只要把這個案子破了,你肯定就是局長了。”
“我明天想辦法把你們的通緝令撤銷。我還邀請你們協助破案。”
“撤銷通緝令,怎麼可能一天就能做到。”
高天墨神秘地笑笑,說:“你們不知道,一個局長的權利在很大的,而且我有我的辦法。你們先找個地方住下,把你們的電話留下,事情辦完了,我立刻通知你們。”
他的話像給我們吃了定心丸,離開高天墨的家,我和穆一諾並沒有住到旅館。害人之心不可能,防人之不可無。不是我們小人之心,凡是還是要小心一點兒的好。穆一諾說安慰我說,如果真有警察來抓我們,大不了用我的邪術逃脫,和她一起回去找師父,今生今世不再踏入這個殘酷的社會。
那一刻,我們的手握在了一起。
高天墨的辦事效率真的很高,第二天傍晚的時候他就打來了電話,說我們的通緝令已經撤銷,我們大可不必像從前一樣躲躲閃閃,現在可以大大方方走在大街上。他還要邀請我們做爲他的協助,身份是臥底,現在任務完成,沒人會懷疑我們。
在市區的一家小飯館裡,我們見到了高天墨,問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高天墨還是不肯說,我們再三的追問,高天墨才說這是他和上級的交易。我們幫他破案,最終洗清自己的罪名,而我們要把鬼殺死,他們要抓住這個暗中操作的人。
我們吃完飯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高天墨沒少喝酒。他這個代理局長也是破罐子破摔了,眼前死了警察案子還沒有結案,他倒喝了個痛快。走出飯店的時候,他摟着我的肩膀,說:“付大仙,我這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沒準變骨灰。案子不破,上邊肯定會把我調到鄉下的派出所。”
“怎麼可能?”
這時高天墨的手機響了,他掏出電話接通了,大吼了一句:“誰呀?”
可是他聽完電話,立刻就來了精神,說:“穆一諾。你會開車嗎?”
穆一諾點點頭。
“走,去西星路十三號,那裡又有人死了。”
一名年輕的女屍雙手被緊緊的捆住,左眼被生生的剜去,染紅了胸前大片的衣服,另外一隻眼睛依然透着帶血的恐懼,一根細細的皮包帶繫住死者的脖子,吊在離地面四五米的槐樹枝上,隨着夜風輕輕搖晃着。
一名剛剛入伍的小警察人員對高天墨說道:“現場除了我們這些人之外,只有死者一個人的腳印,而且樹幹上也沒有攀爬過的痕跡,更沒有梯子的痕跡,除非是死者自己跳上去的。”
另外一名警察小聲地說:“這裡傳說鬧鬼,究竟是人乾的,還是鬼乾的?我現在很害怕。”
兩名警察所說的話毫無意義,高天墨把我拉到一邊,問:“老弟,這會是鬼做的嗎?”
我搖搖頭,說:“肯定不是,雙手是誰綁的,自己要綁住自己並不容易。又是誰把她吊上去的?鬼做不到這一點兒。眼睛又是誰剜去的?她的死亡原因有可能是被鬼嚇死的,所以這是人做的。”
高天墨走了回去,對一名老警察說:“老劉,死者是怎麼是怎麼被發現,誰報的案?”
老劉說:“報案的是一對老夫妻,他們半夜給自己家的狗開門的時候,發現狗嘴裡叼着一隻帶血的鞋子。我們立刻動用警犬,順着原路反回,才發現了這裡。如果不是這個巧合,恐怕一時還發現不了屍體。死者叫王曉燕,本市大二學生,死者身上的現金,銀行卡,身份證都在,這就排除了搶劫殺人。而且從死者的衣物與和身上的傷痕來看,死者並沒有受到性侵,也排除了強姦殺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仇殺或者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