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出狂言!”李默然怒喝道。
趙五郎又飛身而上,火光和雷光再他雙掌之中飛舞而出,李默然哼了一聲,迅速躲了過去,回身一掌又將趙五郎擊倒在地。
趙五郎化出火精再度奔襲而來,李默然迅速以血化符,火龍飛舞而出,再次將趙五郎擊飛數丈。如此幾次,李默然一次次地將趙五郎打倒在地,趙五郎又一次次地爬了起來,趙五郎一次比一次爬起來更艱難,李默然的出手一次也比一次更重,趙五郎整個人都變成一團血肉模糊的血人,只有兩顆眼珠子還有黑色的光彩。
再這樣打下去,趙五郎顯然要被活活打死了。在場的道人也從原先的齊齊喝彩變成了一片沉寂,畢竟符籙門乃是正道門派,衆道人口中雖然叫囂着打死他,但真到了這般以命相搏之時,衆人心中有都有幾分憐憫。
“這人可是太倔強了!”
“趙師弟,快認輸吧,你打不贏李師叔的!”有道人不忍心叫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修爲不如李師兄,下來好好修煉便是,這樣下去,只怕你要被打成廢人一個,道壇決更去不了了!”
各道人開始紛紛出口勸解趙五郎,要他早點放棄。
宗政太保面無表情道:“秦師兄,看來你我的預判已經分出勝負了,你這次可是看錯了。”
秦少商面色凝重,卻沒有答他這句話。
丁少宗道:“勝負基本已定,除非……”
秦少商搖頭道:“世間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想要以意念瞬間提升,太難了!”
這邊,小茹早已哭得梨花帶雨,道:“五郎哥哥,別打了!”
施小仙原本也想要趙五郎放棄,但她轉念一想,五郎的性子雖然大大咧咧,但凡是他認定的事情一向倔強,問鼎仙武道壇,這是他絕不會放棄的事情。
今天,他站在了這個道壇上,估計沒有想過能全身而退吧。
施小仙決絕道:“五郎,你若已盡了全力,你就下來吧,勝負真的已經不重要了,但你若還想再鬥,還有我陪你!就算今日戰死道壇,我也一樣陪你!”
趙五郎聽到這話,心頭一暖,艱難地笑了起來:“放心,我……我纔不會死!你忘記了,離風寶鏡中,我們,我們看到的歸去來了麼,我還要跟你一起,一起回紫雲谷看花呢!這是天命,上天都不能更改!”
聽到這話,施小仙心中一酸,再也忍不住了,跪倒在地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她哭道:“我不看花了,我也不要你回紫雲谷了,算了,你別打了,你認輸吧,五郎!我真的不想看你捱打!”
趙五郎嘿嘿地笑道:“我說過,我不會輸的!”
“趙五郎,你真是倔強!我已經給了你無數次機會了,現在什麼都晚了,等待你得只有死路一條!”李默然身形再次晃動,九個分身再度分裂而出,他高喝道:“九宮列陣!”
九個人影站立在九宮方位內,將趙五郎圍了起來。
原先眉頭緊鎖的葛雲生瞳孔也忍不住倏地放大。
“這……這是明鏡宮鎖陣!”傳說中符籙門中最強的控行陣法!
明鏡十八宮能夠名列符籙六大返照絕技,可不僅僅是因爲能夠分身,而是因爲它還有後招,而且這後招的威力遠遠超過前招,這後招便是明鏡宮鎖陣,十八個分身分列十八個方位,以分身作符籙困住對手,十八個分身化作十八宮陣,一陣控住一陣,叫人根本難以破陣逃遁。
而且這宮鎖陣內還有一招十分厲害的殺招!
李默然見趙五郎被困在明鏡九宮之中,冷笑道:“能逼得我用出這招,你也算死而無憾了。”
說着,他掏出一張黑色的符紙,這符紙色如濃墨,上書金色天篆雲書,整張符紙不過七寸大小,卻散發着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所有人見到這符紙都驚了一下,這黑色符紙是五色符紙的最後一色,黑符最爲尊貴,並非它比紫色符籙更強大,而是因爲黑色符紙一出,必是生死相搏,施法人將以自己性命爲代價,與對手同歸於盡!
符籙門內,非到萬不得已,絕不會有人用黑色符紙。
所以這符紙,也叫生死一見符,意爲一見定生死!
李默然爲了擊敗趙五郎,竟然使用了生死符,看來他的耐心也是被趙五郎磨得一乾二淨了,他要用這招讓趙五郎身形俱滅,永遠不再存在。
李默然往空中拍出這張黑符,念道:“天靈地聖,賜我神明,符籙門第一百三十七代弟子趙五郎八字在此,癸未年申月初八正時一刻十分榮生,眼前敇奉,急急如律令!請!”
趙五郎大驚,喝問道:“你怎麼會有我的生辰八字?”
李默然冷笑道:“你不知道符籙道法中有讀相一術麼?我觀你面相便能知曉你的生辰八字!如今,你八字在我手中,你的命脈便是由我掌控!”
“明鏡八咒,銷肉身,滅魂魄,湮滅不存!”
葛雲生大怒,這明鏡八咒是符籙門中最惡毒的招術,將對手的肉身魂魄與自己融合在一起,生便是一起生,死便是一起死,這道法配合起黑色符文便是叫趙五郎今日必死無疑,而且死後魂魄永消,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這樣惡毒的招式,李默然不也一樣要死麼?
李默然笑了一下,道:“我有九個分身,我這法術可以讓你死九次!”
他不再遲疑,雙指一點,黑符化作一道黑光迅速連接趙五郎和李默然的一個分身,李默然道:“生人在前,如照明鏡,一咒二咒魂相印,三咒四咒魄相疊,五咒六咒心相連,七咒八咒形互換,咄!”
趙五郎彷彿變成了李默然分身的鏡像一樣,感覺身體不由自主,處處受到這個分身的控制,這分身擡起胳膊,自己也控制不住地擡起胳膊,分身轉動眼珠子,趙五郎也要轉動眼珠子。
這便是明鏡宮鎖術的最強殺招!
明鏡八咒之法!
就算你能掙脫宮鎖之術,但你也逃脫不了這明鏡八咒,你逃到天涯海角,只有這分身在此,他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
李默然單手化刀撲哧一聲就刺入自己的分身之中,一股鮮血噴濺而出,趙五郎的腹部也迅速裂開一個口子,同樣噴出來一股血液。
“啊!”衆道人紛紛驚呼起來。
就連清微道人也有些顫抖道:“神霄,仙武大會上雖說生死無常,但默然用出明鏡八咒是否太過了些?”
神霄道人原本覺得也有幾分過分了,但他看了一眼葛雲生,心中的怒意又燃了起來,冷冰冰道:“師兄,你忘了當年仙武大會上,葛雲生是如何把我弟子一掌一掌地活活打死麼!那時候怎麼就沒有人跟掌門師兄說起過分二字!”
昔日道壇之上,葛雲生與神霄道人的徒弟祁雲山二人在決賽之中對位,祁雲山技不如人,但性子卻是十分倔傲,葛雲生一次次地將祁雲山打倒,祁雲山又一次次地爬了起來,葛雲生打到狂怒之時,便廢了他雙手,但不想這人當真是硬漢一個,沒了手硬是用腦袋、膝蓋頂着地面又爬了起來。
道壇上,若不認輸,這比試便不能停。
葛雲生使出十層功力將祁雲山擊飛道壇,層層氣罩都被撞擊破裂,祁雲山筋骨寸斷,忍着一口氣,最後死在了神霄道人懷中。
神霄道人痛失愛徒,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從此性情大變,狂怒而暴躁。而這也是爲什麼神霄道人這麼痛恨葛雲生,因爲他殺了自己最疼愛最引以爲傲的徒弟!喪徒之仇如何能抹去!神霄道人惡狠狠道:“仙武道壇,便是不死不休之戰!昔日你葛雲生能殺我弟子,今日我弟子亦能殺你徒弟!這可不是天道輪迴麼!”
“默然!殺無赦!”神霄道人怒吼道。
李默然嘴角上揚,心中的善念早已被滿滿的戾氣所取代,雖然他今日取勝的方式有一百種,但偏要選擇這罪惡毒的一種,要得就是泄憤!要得就是立威!要得就是替神霄道人報當年的喪徒之仇!
葛雲生再也坐不住了,趙五郎再怎麼也是自己相處八年的徒弟,二人情感早已如同父子一樣,趙五郎絕對不能死!
就算問鼎仙武道壇再怎麼重要,也比不上自己親骨肉一般的趙五郎!
葛雲生猛地衝了過去,想要去救趙五郎,清微、神霄、淨明三位道人急忙將其攔住。
清微怒喝道:“葛雲生,怎麼你也如此不懂規矩麼,仙武道壇這規矩可是立了數百年,你這麼怕你徒弟喪命,還要他來參加什麼仙武大會!”
神霄道人也譏諷道:“事到如今,你也怕了!技不如人,你何須回來逞威風!”
“葛雲生,你不把我們三個老傢伙放在眼裡,可這符籙門立下近千年的規矩,你也不放在眼裡麼!”
淨明道人這話說得極重,符籙門的規矩他葛雲生敢破麼?這師道的規矩葛雲生看的比誰都重,他敢破麼?
這遲疑之間,李默然又朝自己的分身刺了一刀,趙五郎右肩上又出現了一個血洞,這已是第八刀。
李默然哈哈哈笑了起來:“這一次,我要挖掉你的心!聽說吃了混元心,就可以將這靈力佔爲己有,那我就是這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趙師侄,真是太謝謝你了!”
他手掌一劈,這一刀卻是直奔趙五郎的左胸口而去。
生死就在一瞬間,葛雲生已經無比後悔決鬥前告誡趙五郎不準開混元心,不準用混元傘,他怒吼道:“五郎,快撕了封心印!開混元心!”
但此時趙五郎早已如木頭一般,他只是倔強地搖了搖頭,而後動也不動,似乎已經死了一般。
李默然手掌上的氣焰已經破開趙五郎胸膛上的皮膚,表皮裂開,鮮血已經滲透了出來,只要再下去幾寸這混元心就唾手可得,符籙門的歷史很可能就要從此改寫!
李默然忍不住心中的狂喜,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刀鋒再下,忽然李默然神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