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人再度拜別。
趙五郎和施小仙四目相對,滿眼不捨,二人情竇初開,剛剛表露了心意,如今就要分別,這難捨之情自不必說。
但趙五郎畢竟有要事在身,這兒女私情只能暫時擱淺在心中,施小仙照例採了一大把歸去來送給趙五郎,道:“五郎,完事之後記得回來看我。”
紫花如霞,芬芳沁人。
伊人在側,終須離別。
趙五郎點頭笑道:“小仙,你放心吧,我去了很快就會回來找你的。”
施小仙也笑道:“你要回不來也沒事,我學好了技藝,駕着凌風鳥來看你。”
葛雲生心知趙五郎與施小仙已生情義,心中也有幾分糾結,道門之中成大道者莫不是斷絕情慾二字爲先,若是這般深陷男女私情,修道之事如何能成?但要他硬生生地棒打鴛鴦,也有幾分於心不忍,他想來想去,只有氣得哼了一聲,叫道:“走吧,走吧,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這磨磨唧唧得可真是看的難受。”
葛雲生連拉帶拽將趙五郎拉出了紫雲谷。
二人走了一陣,趙五郎終於耐不住好奇心問道:“師父,這麼急去符籙門做什麼?”
葛雲生道:“你不是想參加道壇決麼?要入道壇決必須先通過四大門派的仙武大會,只有在各自門派的仙武大會上取得前三名的道人才能有參加道壇決的資格。”
“仙武大會?”
“不錯,這仙武大會每十年舉行一次,原本是通過比試,選拔出本門派內修爲卓絕的弟子,意爲督促各弟子加緊修煉,但自從有了道壇決後,這仙武大會就成了道壇決前的一次初選,原本符籙門的仙武大會是在六月六舉行,今年不知爲何提早到了五月五的端午節舉辦,所以我們得提早動身,這一路到凌虛峰少不得幾番折騰。”
趙五郎雙眼之中不禁露出幾分期盼:“仙武大會?那不是要遇到李默然?聽說他可是新一代十大高手之一,很厲害!”
葛雲生哼了一聲道:“不過是剛入返照之境罷了,有什麼好羨慕的,爲師我十七歲就入了返照之境,二十二歲入了返照的地境,若非造化弄人,我現在早就是天境的修爲了,李默然已經二十四歲,才入人境,此生恐怕恐怕最多達到地境的修爲。”
趙五郎雙眼放光道:“返照地境!那不是跟師父一樣厲害了?”
葛雲生哼了一聲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你打過的返照之境的對手還少麼?我們有混元靈力,若是練好了,是凌駕三重境界的混元之境!”
趙五郎笑道:“那是,若是我把神明如電練好了,擊敗李默然應該也不難。”
葛雲生道:“你若還練個一年半載,擊敗李默然自然不在話下,但如今時間剩下不到兩月,我得給你想個辦法才行。”
葛雲生想了想,忽然想起什麼事,大叫一聲:“哎喲,差點忘了一件大事了!糟了糟了!”
趙五郎問道:“師父,怎麼了?”
葛雲生道:“走,我們趕緊先去荊州江陵府一趟。”
“江陵府,去那幹什麼?”
“去百仙閣啊!”
“百仙閣?那是什麼門派?”趙五郎問道。
“哼,都是些蛇鼠之輩,修煉成人了也敢妄自稱仙,你說這是什麼門派?快走罷,趕上登仙會,說不定能讓你多長點見識。”葛雲生看似閒庭信步,卻已經走出了幾十丈的距離。
趙五郎興致滿滿道:“登仙會?聽起來倒是個有意思的場面。哎,師父,別走那麼快,等等我。”
半月後,荊湖北路江陵府附近。
夜色沉沉,已是子夜時分。
一條紅影從閣樓上一閃而過,而後兩個人影從黑暗處竄了出來,急急追了過去。
前頭的正是葛雲生,緊跟着的是趙五郎。
葛雲生道:“五郎,看清楚了沒,剛纔閃過的是什麼東西?”
趙五郎道:“貓不像貓,虎不像虎的,好像是猞猁!血紅色的猞猁這也太少見了,莫非是……。”
“不錯,正是血猞猁!”葛雲生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道:“這妖物可有些難尋,不過遇到了就算他背時。”他飛出一張火符,喝了一聲:“疾!”
火光激燒而去,這血猞猁在空中身形一閃,就躍到另一棟屋頂上,趙五郎也打出一枚雷球,喝了一聲:“擊!”
雷光閃過,這血猞猁速度卻快得驚人,躍了一下又躲過去了,它回頭惡狠狠地定着趙五郎一眼,這纔看清它口中還叼着一個嬰兒。
趙五郎喝道:“孽畜,快把小娃放下!”
血猞猁鼻腔裡哼了一聲,它還想奪路而逃,葛雲生突然飛出三道黃符,化作三枚火球朝猞猁的三個穴位打去,猞猁一見無路可逃,它鬆了口直接將嬰兒朝大街上丟去,而後巨口一吼,一圈圈音浪衝了出來,直接將這三枚火球衝成灰燼。
趙五郎呀了一聲,叫道:“糟糕!”
因爲此時猞猁身在閣樓頂上,這嬰兒已經被高高拋到半空,一旦摔在地上,必然要化成肉泥。
趙五郎雙腳一蹬,急忙朝這嬰兒撲了過去,但他人還未抓到嬰兒,就見另一個道白影飛了過來,這白影在空中一旋,將這嬰兒牢牢纏住,正是一條巨大的獨眼霜蟒。
霜蟒銀白如雪,渾身散發出陣陣的寒氣。它身子一轉,迅速化作一個美婦人,雙手緊緊抱住嬰兒,抱怨道:“每次出來都能碰到這些臭道士,真是不走運!”
血猞猁也站了起來,化成一個紅髮青年男子的模樣,惡狠狠道:“臭道士,你二人一晚上窮追不捨,到底想怎麼樣!”
趙五郎道:“先把這小娃放回去!”
霜蟒精笑道:“小道人,你知道我外號叫什麼嗎?”
她搖擺着身姿,嬌滴滴道:“人稱我爲貔貅夫人!貔貅你知道嗎,只入不出的,我到手的東西哪有送回去的道理。”
說着,她撫摸着嬰兒輕哼着曲子,顯然是滿臉的疼愛,這美婦人還要張口親這嬰兒,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閃了過來,啪地一聲就將這嬰兒奪了過去。
一陣聲音當空嬌喝道:“那你知道我的外號叫什麼嗎?叫橫刀奪愛小俠女!”這人穿着一身橙色長衫,蒙着黃色紗巾,手裡抱着着嬰兒,騎在一隻巨鳥身上,口氣頗有幾分囂張。
霜蟒精怒喝道:“臭丫頭,把小寶貝還我!”
橙衣女子哼了一聲道:“你是妖,他是人,這怎麼會是你的小寶貝?不知羞恥!
霜蟒精還要出言反擊,卻聽得趙五郎驚喜道:“呀!是小仙!你怎麼來了!”
橙衫女子立馬捂住臉矢口否認道:“這位少俠,小女子可不是什麼小仙,你不要亂喊啦!”
趙五郎笑道:“你這聲音我們怎麼會聽不出來,快下來,快下來,小心別摔了!”
那女子無奈,只好扯下面紗,正是施小仙,她無趣道:“沒意思,沒意思,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霜蟒精高挑的鳳眼露出兇光道:“我以爲是什麼高人,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丫頭罷了!快把這小娃還我!”她身子一旋,化作獨眼霜蟒蛇朝施小仙撲了過去,施小仙正自顧自說話,忽然眼見這霜蟒撲了過來,慌忙躲閃,啊地一聲尖叫就從屋檐上摔了下來。
這霜蟒一口咬中施小仙身下的凌風鳥,將這傀儡咬得稀爛。
施小仙大爲心疼道:“我的飛鳥!”但施小仙手中抱着嬰兒也不敢撒手,趙五郎急忙一步跨前,將施小仙抱了下來。
ωwш ✿ttκд n ✿℃o 霜蟒吐了吐口中的木屑,冷笑道:“原來是個傀儡師!”她準備昂首再擊,趙五郎已經放下施小仙,衝了過來,他五指一握,掌心化雷直接甩了出來,霜蟒口中一噴,一股寒霜如千百把利劍一般射了出來,趙五郎雙掌一拍黃符,喝了聲:“御法!”
噗噗噗幾聲,這冰刃盡數被擋了下來。
霜蟒再噴一口,寒霜寒意更甚。
淡黃色的乾坤御法防護氣體也被迅速凍結,趙五郎心想這妖物還有幾分厲害,急忙捏出御火訣,想要破掉這寒霜冰刃,卻不想這霜蟒獨眼一凝,寒氣迅速凝聚成一把冰劍直插過來,這一劍並沒有飛向趙五郎,而是在空中拐了個彎,直接朝施小仙飛去。
趙五郎大驚,急聲道:“小仙,小心!”施小仙卻頗爲鎮定,不慌不忙取下背後的乾坤卷,一開畫卷,喝了聲:“收!”
撲哧一聲,這冰霜劍直接被收入畫卷之中。
霜蟒驚了一下:“你這是什麼寶貝?”
施小仙一抖乾坤卷,冷笑道:“還給你!”
冰劍破畫而出,霜蟒躲避不及,嘭地一聲就被擊中額頭,整個身子搖了一搖,直接摔倒在一棵大樹下。
另一邊,血猞猁也化出獸形,想要過來幫忙,卻被葛雲生一把截住,葛雲生嘿嘿笑道:“怎麼,捨不得自己姘頭吃虧麼?”
一道火光飛舞而出,血猞猁冷笑道:“御火術對我可沒什麼用!”它猛地一撲,直接穿過火光朝葛雲生咬了過來。
葛雲生哼了一聲道:“畜生終究是畜生!”單手一握,喝道:“縛!”火光一旋,化作層層朱綾絞纏過來,噗通一聲就將這猞猁捆縛在地。
霜蟒眼見血猞猁被制住,神情大亂,更不是趙五郎和施小仙的對手,趙五郎飛出一張黃符,念道:“天靈靈,地靈靈,定身祖師來降臨,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