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劍客匆匆離去,趙五郎急忙奔了過去將施小仙解了下來,施小仙見到趙五郎,一把撲在他懷裡哇哇大哭起來,哭了一陣又高興地抹了抹眼淚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趙五郎心頭何止萬千感慨,二人已有多年未見,此刻再見,卻好似相隔不過昨日一般,他理了理施小仙微微有些凌亂的頭髮道:“是我對你不住,教你受苦了。”
施小仙並不知道趙五郎是如何出來找她的,她還本想怪罪這人當初爲何這般狠心離自己而去,此時聽了這話反倒有些手足無措,她喃喃道:“我不怪你啦,我也是自己想着過來看看你的比試,只可惜未曾想就遇到了南宮少羽和他的活死人下屬,我怕他鬼鬼祟祟,想會對你不利,就想要調查這人有什麼陰謀詭計,卻不想就……”
趙五郎抱住了她,安慰道:“現在沒事了。”
施小仙突然仰頭道:“對了,你比試的怎麼樣了?怎麼突然出來了?”她略略想了一下,突然就有所明瞭,急切道:“你現在纔出來,想必是已經參加決賽了,是南宮少羽告訴你我的處境是不是?他這人……啊!所以,你不會是爲了我……”
趙五郎強顏歡笑了一下,道:“反正都過去了,其實能不能問鼎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又不適合當掌教。”
施小仙推開趙五郎道:“可是這是葛師父的遺願!你……你這樣做真的太傻了!”
趙五郎低下頭道:“其實,我師父臨終前根本沒有叫我參加道壇決,他是叫我好好照顧你,是我自己想要參加道壇決,所以這與他無關。”
施小仙心裡驚了一下,隨即涌起了一陣暖流,只是這暖意立即被冷靜所取代,她不安道:“可是你臨時棄局,可不是便宜了南宮少羽那個僞君子?他若當了掌教,這天下哪裡還有安寧的日子,這可糟了!”
在一旁的秦少商原本見這二人慼慼我我,不方便靠前,正欲離去,此時聽了他們說起南宮少羽之事,也忍不住出聲問道:“趙師弟,你說最後這比試是你和少羽?”
趙五郎回頭道:“不錯,不過他再過幾日應該就是正道掌教了,恭喜御劍宗了!”
秦少商聽了這話臉上並未有多少喜悅,相反他一臉凝重道:“少羽雖是我師弟,爲人也非奸惡之徒,只是若說要他引領正道,我擔心……”
只是這話說了一半,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場就敗北,又有何顏面對他人評頭論足,自己嘆了口氣道:“道壇決自有傳承的規矩,我怎可以己度人,真是多慮了。”
趙五郎立即道:“秦師兄,此事非你多慮了,南宮少羽的目的恐怕並非只是當正道掌教。他……拿走了我的混元心,現在身上至少已經有四顆混元心了。”
這話一出,秦少商和施小仙都驚了一下。
“他有四顆混元心了?!”
施小仙更是臉色一變道:“五郎,你怎麼這麼傻,這混元心可是葛師傅留給你的,你怎麼能……”她原本想說怎麼能這樣叫葛雲生心寒,但她轉念一想,趙五郎必然是爲了救自己才把混元心讓給了南宮少羽,他放棄了道壇決,放棄了混元心,都是爲了救自己,自己有什麼理由還去責備他。
登即,心中一陣內疚,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趙五郎道:“秦師兄,南宮少羽這人心存邪念,往後請務必多加提防。”
秦少商點了點頭,又搖頭嘆氣了幾下,突然他心頭掠過一絲不安,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道:“我總感覺我御劍宗會有些不妙,如今道壇決已塵埃落定,掌教更換尚需一些時日,我還是先回御劍宗一趟,二位有傷在身,多加保重,少商暫先告辭了。”
他疾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從懷中取出一瓶丹藥遞給趙五郎道:“我聽聞你的絳宮與常人不同,如今失了混元靈力想必有些難捱,我這有一些靜氣丹,可保體內真炁平穩,你每日若有不適便用溫水吞服一顆,可保一日真炁平順,免受烈焱焚燒之苦。不過,你體內烈焱並非一般的真靈,我這丹藥最多能保你一個月,一旦烈焱復甦,往後只怕……”
秦少商後面的話不忍說出口,自己嘆了一口氣就轉身疾疾往東而去。
施小仙聽了這話心中擔憂,挽住趙五郎的胳膊道:“五郎,不如我們先回滇南吧,或許我師父可以救你。就算,就算我師父不行,我們也可以順道去馭靈司,嚴掌門武功那麼高強,也會幫你治好這傷的。”
趙五郎似乎並未想到自己的傷勢,他只是望了望太虛崖,裡頭隱隱約約傳來鼓樂之聲,顯然是正道人士都爲獲勝的南宮少羽慶祝,卻不知清微、神霄師叔此時是什麼樣的心情,恐怕對自己十分失望了吧,畢竟問不問鼎不重要,可是臨場突然放棄了定叫人十分痛惜吧。
趙五郎臉色有些慘白,語調輕輕道:“我原先自己下了承諾,要替我師父上道壇決,完成他的心願,今日我雖進了決賽,卻又放棄,最後還將混元心讓給了南宮少羽,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只怕清微、神霄師叔以及各位師兄弟都會生我的氣,罵我不肖,不過他們生氣也就罷了,我是擔心師父泉下有知,也會不高興。小仙,我怕我時日無多,嚴掌門也未必救得了我,你還是先陪我回凌虛峰一趟吧,我想先去祭拜下我師父,與我師父好好賠罪。”
出了這等大事,施小仙心中亦是十分愧疚,急忙點頭道:“也好,我也好久沒去找葛師父聊天了呢,我們先回凌虛峰再說吧。”
說着,二人攜手便往凌虛峰行去。
另一面,秦少商日夜兼程,趕回御劍宗時已然太晚了。
御劍宗頂,一片狼藉。王瓊風五毒俱發,雖未慘死,卻也瘋癲不辨人物,其他師兄弟更是慘死無數,衆人口徑一致,便是玄天明和齊雲飛上門殺了王瓊風!
秦少商又驚又悲,他哪裡想到堂堂一代劍聖竟然會落得這般悽慘的下場,他堂堂東海劍宗就算是萬千邪道圍攻也難動門派根基分毫,最後竟然也落得這等局面!
秦少商長跪瓊風閣前一天一夜不肯起身,他雙眼如血,怒吼道:“此仇不報,誓不爲人!必要取下玄天明的人頭血債血償!”
只是一日,門派上下皆掛白紗,門人皆着白衣,一副蕭殺慘淡之象。
過幾日,南宮少羽也帶弟子歸來,見了這情景自然也是面露震驚之色,而後裝模做樣哀嚎一陣,大罵玄天明這賊人不得好死!
王瓊風發瘋,御劍宗不可一日無主,選拔新的掌門便是當務之急。大多數門人自然是願意推崇德才兼備的秦少商爲新掌門,但如今南宮少羽奪得道壇決桂冠,將來更是正道四門的掌教,接替王瓊風擔任御劍宗掌門人在情理之中,若叫秦少商擔任了掌門,這二人的關係反倒是不好處理了。
南宮少羽故意推脫,想要主動讓賢。但秦少商曆經此事,心志也有些許消沉,他擺了擺手道:“門派有門派的規矩,少羽已奪道壇決之冠,自然該擔任本門掌教,我等毫無異義!再說了,玄天明一日不除,我心頭不快,更無心料理門派事務,不若讓少羽擔任更加合適,此事大家就不必再討論了。”
過兩日,御劍宗擇了吉時,便讓南宮少羽接替爲新一任御劍宗掌門人,紅貼廣發各門各派,不過幾日時間道門之中都知曉了御劍宗的變故。
再過三日,丹鼎觀敖青華也頒佈號令,說是按照先祖規矩,經過四大門派掌門人同意,推選南宮少羽爲正道掌教,手持三寶,號令正道四門!
正道三寶也由敖青華親自傳於南宮少羽手中,至此一切似乎都已塵埃落定,道門又開啓了一個新的時代,只是不知這平流之下卻早已是暗涌乍起,一場更大的風波即將來臨。
飛羽宮內,燭火靜靜燃燒。
南宮少羽步入宮內,他走入最裡面的寢宮,輕點牆上的八卦,一道法光透出,而後八卦開啓,露出一個精緻的紫檀木盒,這木盒規格頗大,刻滿了古樸的花紋和經文,顯然不是凡物。
他輕輕地打開木盒,裡面是用金色的綢緞包裹着三樣東西,一把劍,一枚印,一卷軸。
這正是道教三寶的劍、印、錄,只有正道掌教纔可以擁有的寶貝,南宮少羽接任了掌教一位,敖青華自然也就把這三寶傳授於他了。
此刻,他一臉狂喜,一手捧着九老仙都君玉印,一手握着元始天尊劍,兩件寶物在燭火映照下熠熠生輝,散發出絢爛無比的發光。
“只可惜這君玉印被趙五郎打破了,有裂縫了,不然也是個了不得寶貝!”他緩緩放下這兩件法器,伸手準確去拿起第三件寶物,一卷微微有些發黃的名錄。
這名錄狀如古卷,以金絲捆縛,看起來普普通通,卻不知記載了什麼玄機,竟可以和元始天尊劍和九老仙都君玉印一起被尊稱爲道家三寶。
他的手剛接觸到這名錄,突然就覺得背後涌來一陣陰寒。
有個人已經輕輕地拍住了他的肩膀,南宮少羽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尷尬地笑道:“陸師伯,你這麼晚了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這背後的黑影正是陸子陽。
陸子陽不冷不熱道:“這寶劍和玉印暫時交給你保管,不過這名錄卻還輪不到你來看,給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