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府裡當家的奶奶卻是有權利自己定飯食的,比如大太太,四太太,再比如大少奶奶,其他的姨奶奶們就只能看當家主母的臉色了,竈上弄起來卻也方便。
只是這些小丫鬟間也都是有心眼的,難免會互相比較,她們私下裡的行爲,顧二卻是不管的,也管不過來。
大少奶奶這幾天身子不爽利,往常來取飯的大丫鬟在照顧她,卻換了個叫做小滿的丫頭,和顧二她們一起進府的,只是性格懦弱了點,一直被大丫鬟欺負着。
小滿提了食盒出來,就被幾個姨奶奶的丫鬟圍住了,你一言我一語的,非要看看小滿手裡食盒盛裝了什麼菜品。
小滿膽子小,這些丫鬟上前推搡了幾下就受不住了,眼睜睜看着手裡食盒被奪了去,翻開蓋子看了個清楚。總算是這些丫鬟有些腦子,沒有做出更出格的事情,看完了把食盒蓋子原樣蓋好了又還給了小滿。
這些丫鬟回了院子裡,各自進了自己主子的房間,姨奶奶們卻都集中在了珠姨娘的房間裡,聽了她丫鬟的稟告,一個個義憤填膺,這大少奶奶果然不是個東西。
看着一派端莊賢淑的,背地裡搞這種把戲,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姨娘們連飯都吃不飽,還要靠丫鬟救濟,簡直沒有天理了。
珠姨娘咬牙切齒地道:“不如咱們現在就去尋了少爺,讓他來瞧瞧,咱們吃的是什麼,大少奶奶吃的是什麼”
另外一個長着一張圓臉,鼻子嘴巴都有些肉肉的沈姨娘勸道:“上次不也找過了?結果呢?大*奶還不是偏心的。何況,”她的聲音壓低了下來,嘴巴里卻帶着一股子的酸味:“大少爺現在日日和那個小騷蹄子黏糊在一起,哪裡有時間來管咱們。”
珠姨娘很是生氣的一拍桌子,“那就這麼耗着不成?”
其他兩個姨娘也是一臉不滿,沈姨娘笑了笑,柔聲道:“那個現在正好着呢,大少爺天天留在她那裡,伙食自然是不差的,尋她也是鼻孔朝天的德行。等過幾日就是初一了,大少爺要去大少奶奶屋子裡住的,到時候她吃了虧,咱們再勸幾句,你們說,她會不會鬧呢?”
幾個姨娘頓時喜笑顏開,一起誇獎沈姨娘的腦袋好使。
等出了珠姨娘的房子,回到了自己的地盤,沈姨娘身旁的大丫鬟伺候她洗了手,輕聲問道:“姨奶奶何必給她們出謀劃策,就叫她們餓着好了,想當初,哪個得寵的時候不是恨不能踩咱們一腳的。”
原來這沈姨娘卻是最先被擡舉了的,也是最不得寵的,她撫着手上的玉鐲子,似笑非笑的嗔怪的看了丫鬟一眼,這一眼間卻有許多風情,“我出了主意,她們自然不好叫我出力了,到時候有了什麼三長兩短的,我也撇的乾淨。”
賀大娘的身子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大夫說,年輕的時候太好強,掏空了身體,現在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境地了。
顧二卻不肯相信,拼命攢錢,想着請個好大夫給賀大娘看看,這幾日對幾個姨娘的伙食不禁剋扣的有些狠了,反正再怎麼剋扣,也總比下人的伙食好。
這天,顧二正在竈上忙着,聽得門外一聲怒喊:“竈上管事的給少爺滾出來。”
竈上一時鴉雀無聲,有站在門口的婆子向外探了一眼,回過頭來低聲道:“是大少爺。”
顧二一愣,大少爺來做什麼?李府的爺們兒向來不管後宅之事的。她放下手裡正在掐的面片,抹了一把手,匆匆地邁了出去,福了一禮,喚了聲:“大少爺安。”
李思齊上下打量她一番,沉着臉道:“叫個管事的來,你個小毛丫頭不頂事兒。”
顧二沉靜地回答道:“賀大娘病了。現在竈上就是我在管事兒。”
李思齊不得不正眼又看了一遍眼前的小丫鬟,卻覺得有些眼熟,他想了想,問道:“你以前在祖母跟前當差的?”
顧二半低着頭,恭敬地道:“顧盼以前確是在老太太身前當差。”
李思齊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既然是老太太調教出來的,想必是個懂規矩的。”
他話鋒一轉,質問道:“爲什麼幾個姨太太的伙食那麼差?”
顧二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定是這李家大少發現了什麼,去問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卻推說不知,轉到自己這裡來了,只是這剋扣伙食之事,確實出自她手,況且剋扣下來的好處都被顧二得了,倒也怪不得大少奶奶。
顧二無言可辨,低頭不語,李思齊的心思卻活泛開了,這小丫頭懂什麼呢,剋扣了姨奶奶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定然是大少奶奶授意的,他再一看顧二可憐兮兮的樣子,越發坐實了自己的猜想。
李思齊既然起了這樣的心思,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顧二的肩膀,輕聲道:“辛苦你了,捂住左臉。”
顧二睜大了眼睛,看着李思齊那一雙潔白如玉的手抽離,右手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落在了迅速揚起貼在顧二臉龐上的左手之上,啪的一聲脆響,顧二伸出手,捂住微微發燙的左臉,仰望着齊哥兒板起的俊臉。
齊哥兒臉上冰霜一片,厲聲罵道:“誰給你的膽子,叫你自作主張的,以後再叫我發現姨奶奶的伙食短缺,定然饒不了你。”
話罷,齊哥兒又狠狠瞪了顧二幾眼,揚長而去。
顧二怔怔地望着齊哥兒的背影,竈上的婆子們見齊哥兒行的遠了,一起涌了出來,七嘴八舌地問道:“大姑娘,怎麼樣?”“快讓嬤嬤看看,打青了沒有。”
顧二捂着臉,擺了擺頭,低頭從人羣中穿過,衆婆子當她受了委屈,要去尋賀大娘開解,自動的讓了路給她,還不忘喊道:“大姑娘回去好生歇息罷,竈上的事情無須擔心。”
顧二回到房間裡,獨自坐到了小炕上,手還習慣的捂着,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放下手,奇怪地看着,手上面舊傷依然累累,只是疤痕淡了許多,看着卻也比旁人的手醜上許多。
顧二盯着手看了半天,依然想不明白,她穿上鞋子,默默地到了賀大娘的牀前,賀大娘午睡正香,臉上一片安詳,和第一次見時那般凶神惡煞的樣子相去甚遠,顧二隱隱有些明白了。
天氣漸漸的悶熱起來,賀大娘睡了一會兒,額頭上就冒出許多汗來,顧二投了帕子給她輕輕擦拭了額頭,又去尋了團扇,輕輕給賀大娘扇着。
賀大娘悠悠轉醒時,太陽已經過了最烈的時候,屋子裡有了些微風吹過,讓人躁動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賀大娘一眼看見了表情木然的顧二一隻手機械的打着扇子,登時有些好笑,拍了下顧二的手,扇子應聲而落,顧二一下驚醒,立刻蹦了起來,隨後彎腰去揀掉在地上的扇子。
顧二的手指將將觸到扇子柄的時候,聽到賀大娘柔聲問道:“想什麼這麼出神呢?”
顧二站直身體,凝視着賀大娘,直言道:“大娘,我不懂。”
賀大娘滿面困惑,問道:“不懂什麼?”
顧二亦是一臉困惑,她把今天上午大少爺來找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雙眉緊皺,不解地問道:“聽說王家小姐沉塘之後沒幾日,大少爺便行動如常了,按理說應是心狠手辣之人,爲何方纔又要做上那一場戲?”
賀大娘嘆了口氣,拉着顧二坐近了些,輕聲道:“其實齊哥兒心是好的,就是被他**帶的有點歪了。”
見顧二一臉茫然,賀大娘耐着性子爲她解釋:“你怎麼知道王家小姐那事兒,齊哥兒不傷心?只是他無能爲力罷了。他身邊的人,身邊的事,大抵是想管而沒法管的,於是只好隨波逐流了。”
賀大娘見顧二聽的認真,擡起手給顧二歸攏了下前面的碎髮,繼續道:“像是你這樣的,卻又不一樣,咱們這種做了下人的,在主子眼裡其實不過跟螻蟻一般,齊哥兒知道,他隨手一拂就能把螻蟻掐死,但是對螻蟻又有什麼好處呢?這點,卻是十足隨了他父親。”
賀大娘兩眼望着窗外,突然緬懷起往事來:“當年就是說老大心太軟了,實在不是個當官的料子,要不然,李家也不會漸漸沒落了。”
顧二不解地問道:“三老爺不是在外面做着官的嗎?”
賀大娘嗤笑一聲:“老三?他倒是做了官,可你看看大房如何,四房又如何?若是你大老爺做了官,斷斷不會放着兄弟不管的。”
顧二隱隱有些明白了,賀大娘玩笑一樣拍着顧二的手道:“若是將來,咱們顧大姑娘有能力決定旁人的生死了,可要仔細的想一想,你隨手一掐,就去了一隻螻蟻的命嘍。”
李思齊那雙纖細白皙的手在眼前一晃而過,顧二鄭重地保證道:“大娘,我會的。”
賀大娘不禁捂住嘴巴吃吃的笑了起來,這傻孩子,還真當自己是個有本事的了。
上卷 從丫鬟做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傳說中的沈姨娘第一百一十九章 傳說中的沈姨娘
沒幾天,宅子裡出了個大新聞,起因是齊哥兒目前最寵愛的秋姨奶奶不慎撞到了四太太,四太太當時就跌了一跤,捂着肚子叫個不停,等請了大夫,卻說是動了胎氣。
四太太便叫人請來大太太,一陣哭訴,大太太好生安慰了弟媳一番,賭咒發誓回去定然把那秋姨娘發作了。
等大太太回去,就叫人把秋姨娘捆了,狠狠的打了幾十板子,半個宅子都聽得見秋姨娘的求饒聲,打板子的幾個粗使婆子繪聲繪色地道:“哎呦呦,你們是沒看到,秋姨娘那粉嫩粉嫩的小屁股,就和剛點好的豆腐腦一樣。”
於是,秋姨娘,豆腐腦,很快傳遍了全府。
按理說,一般女子受了這麼重的侮辱怕是要尋個繩子了斷了,又或者不敢再隨便出門了,偏這個秋姨娘是個不知羞恥的,養傷的時候還經常搬把躺椅出來曬太陽。
沈姨娘一邊剝着瓜子,一邊看着窗外的秋姨娘,陽光下,秋姨娘細瓷一樣的臉上晶瑩剔透,不愧是南方來的美人兒。
她的大丫鬟一邊疊着剛洗好的衣服,一邊惡狠狠的啐了一口:“不要臉的騷蹄子,剛還聽到她的丫鬟打聽少爺的去處。”
沈姨娘臉上閃過一絲陰毒,手裡的瓜子被她瞬間捏碎。
當天下午,秋姨娘房裡來了個不速之客,沈姨娘帶了些雞蛋紅糖的就來探病了,秋姨娘往日裡是瞧不起沈姨娘的,這個院子裡,誰不知道,別的姨娘,大少爺一個月之中也會鑽幾次屋子,只有沈姨娘,純粹就一個擺設。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秋姨娘現在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她一臉感激的連聲催促:“快坐,快坐。”
沈姨娘和氣地握住了秋姨娘的手,體貼地道:“你後面的傷還沒好,就好生歇着吧。”
話罷,沈姨娘轉頭接過丫鬟提着的籃子,笑道:“姐姐現下是什麼情況也不瞞妹妹,這雞蛋是滋補的,紅糖是補血的,妹妹要不嫌棄就留下用吧。”
秋姨娘紅着眼圈謝了,淚珠順着臉頰一路滾落尖尖的下巴,那小模樣,真是惹人憐愛,沈姨娘麪皮一抽,趕緊挪開視線,笑道:“妹妹哭什麼呢,等養好了病,大爺還不是要來你屋裡歇着,這院子裡,論模樣,就沒一個比妹妹強的。”
秋姨娘抽噎了兩聲,漸漸止了淚,一開口,卻是軟軟的吳腔,聽得人身子都酥了:“多謝姐姐還記得來看我,我平日裡和姐妹們走動的少,卻不知姐姐是這般的人。”
沈姨娘婉約的笑着,秋姨娘擡眼見她不禁一怔,這沈姨娘模樣也不差,聽說還是當初大少爺的貼身丫鬟,怎麼擡舉成了姨娘反倒不受待見呢?
沈姨娘輕輕嘆了口氣,不着痕跡地把話題引向了秋姨娘這次受的無妄之災上:“聽說妹妹衝撞了四奶奶?”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秋姨娘,肯定地道:“我卻是不信的,妹妹這副身板哪裡衝撞的了四奶奶那麼沉的雙身子。”
秋姨娘的一雙秋水明眸登時又氾濫成災了,這可是頭一次有人給她說了公道話,頓時覺得沈姨娘真是熨帖到了心裡。
沈姨娘抿嘴笑了下:”其實啊,也難怪四奶奶要怪罪妹妹了。”
秋姨娘擡起淚眼,一臉懵懂地看着沈姨娘:“姐姐,這話什麼意思。”
沈姨娘卻不肯再說,轉過頭誇讚了一番秋姨娘屋子裡的擺設:“妹妹這對鎏金玫瑰紅花瓶可真不錯,想必是大少爺特意給妹妹尋來的吧?這百寶櫃子打的也很細緻,一看就是老師傅的手藝,這種老師傅,現在是有錢也難得請到了。”
秋姨娘只得忍住心中困惑,隨口支應着。把屋子裡的擺設誇獎一遍後,沈姨娘站起身,溫柔地道:“妹妹先休息吧。”
秋姨娘掙扎着撐起半個身,連忙喚屋子裡的大丫鬟去送沈姨娘,沈姨娘微笑着在要踏出房門的瞬間,頓了一下,狀似無意地道:“對了,妹妹,大少爺還沒來看過你嗎?”
話罷,沈姨娘又自言自語道:“大少爺這幾日去了誰的房裡了?”
沈姨娘的話在秋姨娘的心裡種了顆懷疑的種子,沈姨娘剛走,她立刻叫丫鬟去打聽打聽,大少爺這幾天住在誰房裡了。
丫鬟回來後,一臉高興地說:“大少爺這幾日哪裡也沒去,聽說一直住在大少奶奶房裡呢。”
秋姨娘懸着的心放下了,卻又多嘴問了一句:“那大少爺這幾日都做些什麼?”
下午卻是有些涼了,丫鬟一邊利索地給秋姨娘蓋着被子,一邊道:“聽說從街上買了不少補品給四奶奶送去了,哎呀,大少爺還真疼姨娘,若不是爲了給姨娘在四奶奶那裡討個好,怎麼會捨得花這麼大的價錢……”
秋姨娘的十指深深摳進了掌心,若是有丁點的關心,買來的補品怎麼不送上一些到她這裡?連人影都沒見一個。
大少爺和四奶奶,秋姨娘隱隱猜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置信,這可是**啊。
秋姨娘的身子漸好了,她日夜望着窗外,卻總也不見大少爺的人影,聽說四奶奶前些日子生了個兒子,大少爺很是歡喜,每天都去看望堂弟。
秋姨娘終於忍不住了,她翻出自己最新的一套裙襖,鮮豔的桃紅色,只在過門的時候穿了一次,就那次,大少爺捧着她的臉,誇獎她皮膚細膩如油脂。
秋姨娘仔細的塗了蔻丹,又點了腮紅,對鏡貼了花鈿,懨懨一笑,卻是帶了幾分病美人的嬌氣。
叫小丫鬟守在外邊,看見大少爺進了四房的院子,估摸着時間,秋姨娘搖曳多姿的出了門,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提着籃子,只說去採摘些新鮮柳枝,插花瓶裡觀賞一番。
卻總在四房的門口徘徊,一雙眼睛時時瞄向院門。
四爺打着呵欠,在小廝的攙扶下回來補眠了,兒子新鮮了兩天半,又哭又鬧吵的人心煩,他便藉口談生意,卻是躲出去喝花酒。
玩了三天三夜,身子撐不住了纔回來休養下。
遠遠望見前方一個婀娜的身影,一張粉臉堪比桃花,登時動了心,捏了捏小廝的手,小廝機靈,低聲道:“那是大少爺新納的小妾,喚作秋姨娘的。”
四爺喃喃道:“秋,秋,蕭瑟而豐華,“又注意到秋姨娘一身窈窕偏帶了幾分弱,不禁讚道:”好名字。”
那天早上,竈上如同往常一樣忙忙碌碌,過了許久,卻不見有人來領飯,顧二十分奇怪,她探頭向外望了望,見府裡空空蕩蕩,似乎沒有人一般,招手喚了小孫婆子過來:“嬤嬤,你去打探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小孫婆子去了半晌纔回,臉色蒼白,汗珠大顆大顆的從她額上滑落,顧二一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出了大事,趕緊搬了個小杌子讓她坐下,又倒了盞溫茶給她。
小孫婆子一把搶過茶碗,咕咚咚一乾二淨,緩了半晌,心仍然跳個不停,她顫抖着抓住顧二的手,急惶惶地道:“大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顧二輕聲安慰於她:“嬤嬤先別急,慢慢說,是大房還是四房?”她略一思考,不禁問道:“難道是九少爺?”
這剛生下來的九少爺最是金貴,四奶奶嫁了這麼多年才生了個兒子,自然寶貝的不行,就是九少爺掉根頭髮,闔府上下也得被她折騰一次。
小孫婆子眼神呆滯地搖了下頭,木然地道:“是大少爺,和四老爺。”
顧二依然一頭霧水,這府裡雖然只剩下這麼兩個成年的男主子,但是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兩個人還頗有一比高下的意思,一個接一個的收姨娘,難道會一起出事了?
小孫婆子突然抓住顧二衣襟,聲嘶力竭地喊道:“大少爺把四老爺殺了啊,啊啊啊啊。”
她真是嚇得傻掉了,一連聲的尖叫,顧二也傻掉了,完全想不起去阻止她。
過了許久,顧二的理智漸漸回籠,她安慰的抱住了小孫婆子,拍着她的後背,竈上的婆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聚在了一起,把她們二人圍在了當中,一張張臉上全是驚駭之色。
就有婆子按捺不住,驚慌地問道:“大姑娘,方纔小孫嬤嬤說的可都是真的嗎?”
顧二皺了下眉頭,方纔卻是她失策了,應當把小孫婆子拉到角落再盤問的,只得儘量的放柔了聲音安撫道:“怎麼會呢,大少爺畢竟是四老爺的親侄兒,兩個人的關係也向來不錯的,小孫嬤嬤應是聽錯了,大家都回去幹活吧。”
婆子們將信將疑的散去了,若是真的沒事,爲什麼大早上的一個打飯的丫頭都沒有?難道是大老爺回來了,把這一府的人都帶天上享樂去了?那爲何獨獨落下了竈上的?
小孫婆子仍然精神恍惚中,顧二把小孫婆子的手握在手心裡,兩眼盯着小孫婆子的眼睛,好言開導着她:“嬤嬤,別太在意了,大娘說過,咱們做下人的,在哪裡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