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一一睜開雙眼的時候，第一眼先檢查了自己的紋身。
他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因爲自己的身體還是屬於自己的。
“遊戲已經開始了嗎？好在我的紋身還在。”
紋身，以及放在儲物袋裡的畫卷，都還在。
只不過換了一種形式存在。
簡一一的視野裡，出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在蠶塔的時候，他以像素畫風出現，但那個時候，他視野裡並沒有很多ui之類的東西。
現在，簡一一的視野裡浮現了ui。
他有道具欄，道具欄顯示了他的畫卷數量，並且畫卷還分爲E到S的等級。
簡一一有一副S級的畫卷，其他畫卷大多都是C級的評分，少數幾副，是B級或者A級的評分。
且顏色也有變化。
E級爲灰色，D級爲白色，C級爲綠色，B級爲藍色，A級爲紅色，S級則是橙色。
另外，簡一一也有技能欄。紋身召喚，算作簡一一的技能。
技能也分爲很多等級。
簡一一沒想到，自己身上這些道行，居然能夠如此直觀且精準的……被分類了。
那張S級的畫卷，的確是他的最大底牌。
安倍晴明終其一生，不惜墮入舊曆形態，畫出的畫卷，其實也就A-級水準。
至於S級的畫作，天賦不夠，無論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觸碰到。
某種意義來說，簡一一算是神級開局。
他此刻倒是算不上滿級強者在新手村……但至少此時簡一一的強度，在這個超級外神的遊戲裡，算是中等偏上的存在。
簡一一感慨，這並不是穿越到某個真實展開的場景。
的的確確，這就是一個遊戲場景。
“可惜，小澤不在這裡，他似乎是一個善於玩遊戲的人。”
此時此刻，和簡一一相同處境的人，有四十多名。
他們都在開局環境裡做出了和簡一一相同的選擇——
在一個研究超級改造人的基地裡醒來，他本不該醒來，因爲此前承受不住實驗的痛苦，死去了。
現在，他甦醒了。
但他的甦醒引來了很多人關注，抹需要這個基地裡活下來。
這是簡一一記得的情報。
看着周圍的一堆死掉的屍體，簡一一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
“也就是說，這個房間是有監控的。”
“我本該死去，但我活了下來，那麼一定會有很多人，試圖研究我。”
“而我的強化屬性，是幸運。”
簡一一腦海裡閃過諸多可能性。
他臉上露出茫然的神情，眼神空洞，看起來變得有幾分呆滯。
幸運，這個屬性在戰鬥裡的體現，很難說具體效果如何。
幸運影響的東西，倒更像是殺死敵人後，敵人會不會掉落寶貝。
以及某些事件的觸發概率。
“現在不是戰鬥的時候，雖然我擁有畫卷，擁有紋身，但我並不清楚，英靈殿選擇的這個區域，敵人強度如何。”
“幸運似乎也不像是用來戰鬥的屬性……那麼我或許應該避免戰鬥。”
簡一一記得，自己的任務是要活下來。
他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剛從某種夢境裡醒來，茫然無措。
這種呆滯感，彷彿在表明——自己仍然是一個沒有神智的實驗體。
而不遠處，簡一一看不到的地方里，攝像頭對準了簡一一。
“急報！急報！廢料處理區，實驗體144號，復活了！詐屍了！”
某處實驗裡，一身白色實驗服的觀測員驚呼着監控影像裡內容。
觀測員的實驗服在胸口處，有着一個字符“C”。
“慌什麼！這不是好事嗎！這意味着我們的實驗有了新進展嗎！”未知身份的管理者臉上同樣震驚。
管理者也穿着實驗服，但胸口的字符是“B”，看起來，他的驚訝裡帶着喜悅。
“立刻安排人手進入廢料處理區，將實驗體144號轉入13號實驗室！麻醉他！我需要他的血液樣本！”
管理者雙眼有光。
簡一一不知道監控室裡的人在說什麼。
但他知道，自己被監視着，即便不靠選擇出身時的基礎情報，簡一一也能夠知道。
因爲在背後，他紋了三目神猴。
猴子的第三隻眼睛，與簡一一視覺共通。
這是簡一一不久前紋上去的，算是一種新的突破與嘗試。
他成功了，所以能夠看到背後的景象。
在三目神猴開始反饋背後事物的時候，簡一一的被動技能已經顯示在運作。
簡一一猜測：
“邏輯上來說，我很快會遇到敵人……如果我反抗的話，我對於這一整個神秘基地來說，就是要被抹殺的存在。”
“因爲實驗體固然很珍貴，但如果存在危害，下場一定很不好。”
“我的身上，並沒有戴過任何束縛之物的痕跡……”
“但手臂上有注射的針孔，想必我這樣的實驗品，都是通過注射某種藥物來控制的。”
“這種藥物，起到的肯定是麻痹和鎮靜的作用，我只需要保持一種茫然和呆滯……或許就能讓監控我的人放鬆警惕。”
“當然，我既然是實驗體，且是一個本該死掉的實驗體廢品，那麼我忽然活過來，肯定會引起關注，實驗者肯定希望研究我……”
“一路殺過去，未必能見到實驗者，不反抗的話，只要我保持人畜無害的樣子，或許就能夠見到有一定權限的人。”
“到時候，我可以視情況來決定後續的探索計劃。”
簡一一已經有了安排。他決定先裝做小白兔。
不過這也就是簡一一這樣選了。
在其他的場景裡，很多與簡一一同樣開局的黑歷者，已經開始了大殺四方。
有人已經朝着廢料處理室的門衝撞過去。
在金手指環節裡，選擇了A——強大的，足以掃平敵人的戰鬥力的英靈殿成員們，已經開始了戰鬥。
甚至有一部分人，等級得到了提升。
英靈殿成員，代號程咬金的人，拿着板斧已經突破了廢料處理室。
由於是蠻力擊破了門，導致走道上的警報燈響起，原本冷藍色的走道上，瞬間變爲了暗紅色。
程咬金只聽到無數的腳步聲從遠方傳來。
作爲黑歷者，在屈怨影響下，內心的囈語更加恐怖。
讓程咬金的身體，已經出現了部分舊曆化。
程咬金的皮膚呈現出黑曜石一般的光澤。
這也讓他的戰力進一步加強。
不過……程咬金很快死了。
因爲前來的守衛雖然被他消滅了不少，可這座基地裡，還有足以瞬間抹殺他的防禦機制。
在一片空曠的地方，程咬金的身體被無數道激光射穿，整個人被打成了篩子。
“129號實驗體已經確認死亡了。可惜啊，死掉的實驗體，血液樣本里的值神血蟲活性必然會降低。”
“收屍吧。我們物盡其用不是麼？廢料處理室的那些東西，就算拿去餵給被值神血液污染的狗，也是不錯的。”
廢料處理室裡，傳來了這樣的對話聲。
與代號爲程咬金之人有相似結果的人不少。
這些人以爲自己真的擁有了可以橫掃一切的力量。
但顯然，力量只是讓他們擁有了高於新手的起跑線。
首充六元的武器，當然可以讓你殺小怪利索點……但若要以爲這就能殺穿整個遊戲，那隻能說天真。
程咬金，乃至無數喜歡暴力破局的英靈殿選手們，付出了代價。
在程咬金死去之前，程咬金的眼前浮現了這樣一條信息——
“信息提取完畢，您是否同意我們將您的數據將被投放到其他戰場？”
在“同意”和“不同意”之間，程咬金是想選擇不同意的。
但他連心臟都被擊穿了，全身上下，就像是蘇打餅一樣千瘡百孔。
五秒鐘後，程咬金的數據被同意下載並投放到了其他戰場。
比如乞丐戰場，比如戰神贅婿戰場，比如秦澤此刻正在經歷的末日求生戰場。
因爲程咬金是死人，死人無法做出迴應，於是被系統默認爲“同意”。
這一整片區域，就是一個巨大的“孵化場”。
那個曾經死去的名爲“神”的傢伙，在屈怨這一天，限時開放了自己的遊戲。
它是一個比舊曆還更早出現的存在。
它曾經的遊戲也被人打通過，但如今，那個能夠通關它創作的遊戲場景的人……已經死了。
……
簡一一注意到了一件事，在自己視野ui裡的右下角，有一個小地圖。
小地圖裡都是迷霧，但目前，這個被自己探索過的廢料處理室裡，迷霧被驅逐。
自己可以通過小地圖，看到縮小版的廢料處理室全貌。
而在迷霧區，大概距離自己一公里的位置，有一個紫色的感嘆號。
同時，在三公里外的位置，有個金色的感嘆號。
在其他迷霧區，還有一些藍色感嘆號。
簡一一依舊保持着茫然的神色。
此時的守衛已經進來，守衛們全部帶着麻醉槍，但並沒有朝着簡一一射擊，只是瞄準了簡一一。
簡一一腦海裡思考着，紫色感嘆號意味着什麼，金色感嘆號意味着什麼，以及藍色感嘆號又意味着什麼。
他一邊思考，一邊無比順從與配合守衛的要求。
“博士，目標似乎處於無神智狀態，對於接收到的指令都無比順從。”
守衛通過對講機，與觀測室裡權限爲B級的管理者說道。
簡一一注意到，這些守衛全副武裝，看起來身上的裝備比自己現實世界裡遇到的反恐精英們還強大不少。
在守衛的胸口處，則都刻畫着“E”的字母。
結合之前的技能欄道具欄的裡信息，簡一一確信，這是這巨大的實驗基地裡的底層人員。
權限等級E。
他犯不着與這些低等級的底層人員較勁。
“沒有神智？言聽計從？這太好了！這太好了啊！如果能夠培育出沒有自我意識的完美傀儡！那麼值神血蟲傀儡，就攻克了最難的一步！”
“立刻將實驗體帶到13號實驗室！立刻！”
這一次，五感變態強大的簡一一，從對講機裡聽到了聲音。
他得感慨，爲了劇情推進，npc的智力果然不高……
都不懷疑自己一下的嗎？
但這也合理，或許是幸運值的緣故？
簡一一任由守衛們帶着自己前往13號實驗室。
那正好是一個藍色感嘆號所在的地方。
簡一一發現，不僅僅如此，前往13號實驗室的過程裡，還會經過紫色感嘆號所在的地方。
他被幾個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守衛圍着，慢慢的朝着目的地靠近。
距離紫色感嘆號——還剩一百米。
距離紫色感嘆號——還剩五十米。
距離紫色感嘆號——二十米。
……
簡一一注意到，紫色感嘆號所在的區域，就是一段通道，沒有任何特殊。
和自己前面經歷的區域相比，並無值得在意的地方。
但當小地圖上，象徵着他自己的三角形符號的標識，與紫色感嘆號重疊的瞬間……
時間停止了。
簡一一注意到，自己周圍浮現出了深紫色的霧氣。
時間徹底停止。
“恭喜你來到了第一個玩家交流地點，在這裡，你將有十分鐘的時間，與其他玩家交流情報。”
“當伱得到了自身原本物品之外的道具時，你也可以在這個地方，與玩家實現遠程交易。”
“遊戲裡將存在多個玩家交易地點，它們會隨機出現，但每次，只會有十分鐘的時間。”
玩家？
好傢伙，這合着還是一個多人遊戲？
也對，簡一一很快想到了，英靈殿也許是大規模出動。
而前面的選擇題裡，有很多場景。
自己選擇了實驗體，但也有很多人選擇了穿越者，乞丐，贅婿，社畜什麼的。
簡一一記得，還有一個場景，是直接出現在轎子裡，被當地村民送到轎子裡給魅魔當食物的，如果選擇這個選項，身體某些部位會異常粗壯，會讓魅魔們非常喜歡。
舊曆世界有魅魔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何況這是遊戲。
“也就是說，看起來那麼多選項……但實際上，只是提供了不同的初始場景，大家其實是在同一個巨大的遊戲世界裡。”
“玩家之間，可以交流，也可以交易道具！當然……這個推斷未必完全正確，也許存在多個位面也不好說。”
“畢竟，不可能只有我一個人選擇了當實驗體，肯定也有人做出了相同選擇，但這些人，卻在其他位面裡。”
“目前對這個區域的情報，還是太少了些……”
簡一一內心有些驚愕，這到底是一個什麼區域？
他雖然看過很多黃金歷手稿，但偏偏，高靜芝看過的這一篇，他沒有看過。
他只感覺，要製作這樣一個多位面遊戲場景，這個區域的外神，已經具備了時間與空間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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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從之前看到的蒐集數據這一提示來看，還具備將一切東西數據化，以及複製數據的能力。
難以想象，這個外神到底多強。
恐怕競技之神在競技之國裡，也做不到這個外神所做的事情。
簡一一收斂思緒：
“必須得是在紫色感嘆號所在的地方纔能與玩家交流和交易。”
“紫色感嘆號可能刷新在任何地方，一旦觸發，就會有十分鐘的時間停止狀態，或者說，遊戲暫停狀態。”
簡一一不禁在想，假如這玩意兒刷新在“boss戰”裡，那麼遭遇強力boss的時候，很可能會靠着與玩家交易道具……讓原本不可能打敗的boss被打敗。
“社交，是很有必要的。可這些傢伙全都是黑歷者，在屈怨的影響下，這些人恐怕怨氣十足，神智也不清醒。”
“要遇到正常人的概率並不高。”
“而且，我刷到了紫色感嘆號，別人也未必會刷到……那麼我現在發一條消息，很可能現在沒有人可以回覆我，得等我下次進入紫色感嘆號區域，纔會有人回覆我。”
“還是得看運氣啊，幸運的屬性，就尤爲重要了，幸運應該會影響紫色感嘆號的刷新頻率吧？”
簡一一發了一句：有人嗎？有腦子清醒的人嗎？
這句消息沒有人回覆，等待了十分鐘後依舊沒有人回覆，簡一一也不在意。
時間結束後，遊戲開始運轉，他繼續朝着13號實驗室走去。
想着，也許過一會兒就有其他人進入紫色感嘆號區域。
到時候，就會有人看到自己的消息。
簡一一的猜測是對的。
就在簡一一消息發出去後，不到二十分鐘，便有人回覆了。
這意味着，又有一個人進入了紫色感嘆號區域。
緣分總是妙不可言的，這段回覆是這樣：
“你的代號是什麼？你居然還能保持清醒？我的代號是李清照，收到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