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升了隊長以後,公司分配了一間單獨的住房,大小尚可。算是做一個小領導福利,簡單的收拾一下,迫不及待的往牀上一躺,一天的火車乏頓很快讓我見到了正在下棋的周公。
“隊長,你可算回來了。”“是啊,隊長,想死你了。”一到公司,小李小王急忙向我招呼到。
“不至於吧,這才一個星期不見,你倆就這麼想我啦?”我大笑。
“隊長,不是他們想你”另一個隊員小向邊走邊向我一臉神秘的說:“隊長,是他們撞鬼了。”
“去,一邊去,不知子不語怪力亂神麼?再說,這大白天的那來什麼鬼的怪的?”我故意裝作一幅無神論的樣子。
“不是白天,隊長,是晚上。”小王也一臉神秘。
“對對,隊長,是晚上。”小李附和着。
“隊隊隊隊什麼隊,說話都結巴了你。”隨後我對一直坐在一旁未開口的老劉問到:“老劉,你說說,到底咋回事?我這才離開一個星期,咋一個個人心惶惶的?難不成老嚴那傢伙越獄了?又來裝鬼嚇人?”
老嚴一臉糾結的說:“隊長,這事的確有點玄乎。按理說上次經過了嚴書那混蛋搞的那破事後,大家心理早就有所防範了。所以起初這次的事一出現大家也都沒太在意,也以爲是人有故計重施,剛開始我們還嘲笑那白癡的智商呢。可是後來……後來,我們徹夜搜查,幾乎就要掘地三尺了,依舊沒有任何發現。那聲音還是每晚照常響起,再後來,我們發現不對,那聲音就像是有人在耳邊和你說話一樣。無奈我們只有不停的核查貨物,所幸的是,還好至今沒有任何貨物丟失。所以,我們暫時也就沒上報李經理,畢竟沒有什麼證據,只好乾乾的等您回來再說。”
“我說,是我理解度太差,還是你們說話藝術水平太高?我怎麼愣是沒沒聽懂你們說什麼?說了這麼一大串,到底咋回事?”我有些不耐煩的喊到。
小李一步湊上來快速的說:“你不是他。”
“放屁,你丫今天出來忘了吃藥了吧。什麼我不是他,我是我,他…………”正當我準備繼續大罵時,突然腦海中想起了什麼。深夜,一身黑衣,悽美的臉龐,幽深的洞口以及那幽怨的聲音:“你不是他。”愣了一下後對小李問到:“你剛剛說什麼?”
小李有些結巴的說:“你你,你不是他。”
“隊長,小李說的都是真的。”老劉接過話:“就是這句話,我們幾個都聽到了,而且那感覺真的就像是有個人在你耳朵說話一樣,現在想想都覺得後背發涼。”
“你們,全都聽到了?”我看着面前的四人問到。
“嗯。”“是。”“嗯。”“沒錯。”
我繼續問:“那其餘的人呢?也和你們一樣?都聽到了?”
“也都聽到了,所以昨天是小張陪小吳一起值的夜班。”小王回答。
我點頭到:“難怪今天就你們四個人,我正疑惑小張怎麼沒來呢!”
“隊長你不會怪我們擅自做決定吧?”老劉問到。
我笑笑:“呵,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是該多些人一起上班,畢竟安全第一。這樣,一會兒我去李經理那申請申請再加幾個人手。以後每晚儘量都安排兩人一班。另外自上次老嚴那事後,這監控系統應該也快裝好了,以後應該會更安全方便很多。”末了我又問到:“你們能聽得出那聲音是男是女麼?”
“女的,很清晰。”老劉答到。
“而且好像還有些……有些淒涼感。”小李也有些心有餘悸的說。
“嗯,好,我知道了。這樣,這幾天人手沒到位的情況下,爲保安全還是由我一人負責夜班。我到要看看這次又是什麼妖蛾子搗亂,上次老嚴那老狐狸都被我抓個現形。這次也一樣,誰敢來搗亂,一樣叫他吃不了兜着走。這事你們暫時別對外聲張,捉賊憑髒,等我們捉到他以後再說。不然,上面會以爲咱們怕事,遇到點風吹草動就向鬼怪身上推。再說,現在貨物沒少,人也沒事,無憑無據的,說了也白說。搞不好,還給我們扣個好大喜功胡編亂造的帽子,你們都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了,隊長。”“明白,可是,隊長,晚上你一個人會不會太危險?要不,我們幾個輪流陪你吧,畢竟多個人多份安全。”老劉一臉擔心。
“呵呵,不用,這種事最好人越少越好,人多反而容易打草驚蛇。再說這裡的貨雖然有幾樣是值錢,但,還犯不上值到殺人越貨的地步。而至於你們說的什麼鬼呀怪呀的,呵呵,我一向不太信這個,要不那夜老嚴做案早得逞了,我丫的還敢出來?早找個明亮地阿彌陀佛去了。呵,所以呀,你們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衆人一聽也都不好再說什麼,只是一些叮囑小心呀之類的話。隨後我跑去和李經理那裡打了個招呼,卻不想被他硬拉着留下喝了幾杯茶吹了會牛。剛好,我也趁機把申請增加人手和安裝監控系統的重要性彙報了下,可能是上次嚴書給他的刺激太大,他想都沒想,當即拍板同意。
黑暗,那怕是你再熟知的環境,也會出自本能的散發恐懼。人類雖然已經經過幾千萬年的進化,但這種恐懼黑暗的天性早已的和DNA基因牢牢的結合在一起密不可分,隨着祖先們一代代遺傳了下來。現代許多影視作品充分的展視着遠古祖先恐懼黑夜的原因——死亡。而《瘋狂的原始人》格拉一家的男主人便是這條真理忠實的篤信者。每當黑夜來臨,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着所有家人躲入洞中,然後用一塊大石頭將洞口死死的堵住,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失去身邊的親人。面對黑暗中未知的危險,死亡往往瞬間而至,防不勝防。所以,當人類發現了火併知道如何使用它後,我想信,就如同現在我們突然發現一種可以治療所有疾病的藥物一樣激動興奮。同樣的,假若你知道黑暗中所有的威脅並知道如何消滅他們時,那麼你便是黑暗的主宰,將不在對黑暗有一絲恐懼,更加不需要火光的陪伴與守護。
坐在廠房寂靜深黑的夜裡,手機裡的貪吃蛇自第二十一局第三次加速。當白天小李的一句:你不是他的時候,我早已明白他們遇到的是什麼了。
爲何她消失了半個月後又突然出現,而且還是連着七天,我細細想了一下,應該和她說的那句話有關。如果我猜測的沒錯,她應該是在等一個人。只所以見我一面後不再出現,是因爲知道了我不是她所要等的人,所以沒有必要再對我現身,某種意義上說她並沒有走,只是隱藏起來了而已。而這次由於七天都是不同的隊員在輸流上晚班,所以她也就這幾天連着出現了。不過,好在她的怨力並不能夠讓她被普通人的肉眼看見,而隊伍裡面也沒有天生特別的人,一般人除非像馬風那種修術之人否則也很難看得到鬼魂。目前來年,她的所作所爲算是還能接受,否則一會等她一出現,我勢必要強硬的驅離她了。
算算時間,上次她出現在我面前也將近有二十天了,且近一週連續不同的人出現,看來她的執念,那怕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過。今晚我特意換了身衣服並簡單化了點裝,有三分花旦的味道。做這一切無非就是希望能夠騙過她,讓她今晚再現身一次。
白天只所以和老劉,小向他們說那些慌話,無非是想讓他們相信這世界沒有鬼魂一說,沒有鬼就沒人會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這樣,我就可以依舊像普通人一樣繼續這樣過下去。我並不想公開我的身份,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另外一個世界還是隻存在幻想裡的好。所以,今晚我必須將這件事解決。
第三次加速,第七個轉彎,“嘭——Gameover”。退出重啓再次開始貪吃蛇第二十一局第NN次闖關。鬥志濃濃的早已忘記時間,就在蛇身越來越長,連走路都必須用S形,只要再吃掉最後一隻草果就能過關時。異變突起,五步,四步,三步馬上就要吃到了,剎那冰涼的全身讓我猛然一驚,手上一抖,“嘭”一步之差竟然一頭撞上了自己,“Gameover”,百安石早已亮了起來。
“你不是他。”四個字,平靜,簡單。當我起身,她已轉身,眼看着她就要和上次一樣離開。我對着她單薄的背景大喊:“他不會來了,永遠不會。”喊完只見她如定格般瞬間停住。正當我興奮着心想這次壓對了寶時,只見她全身兀自抖個不停,驀地轉身對我,一句淒厲的大吼:“你騙我。”隨即一個黑影攜帶一陣猛烈的陰風向我襲來,速度讓我根本躲閃不了。枯白尖刺的指尖距離我十公分停止不前。那張幽怨的臉早已因憤怒而扭曲,多了幾絲恐怖。
“他不會來了,要來早就來了。”我衝她大喊。
指尖用力的拍打被百安石無情的彈回,震的她向後退去。但隨即更加用力的攻擊毫不猶豫的襲來,我深信,此刻若我沒有百安石的保護,早已身首異處。用力越大,反彈越大,強行突破百安石讓她原本就枯白的手指慢慢化做枯骨,但她依舊沒有停止,更加的瘋狂的攻擊如雨點般擊打在我四周。
“你清醒一點,我可以幫你。”我的喊聲毫無作用,只會讓加強她瘋狂的攻擊。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一聲聲喊叫,一次次攻擊,夜幕下,一隻黑影前後左右不停的擊刺着一個紋絲不動的人。但滑稽的是那人安然無樣,而那黑影的雙手卻早已化爲白骨,異常陰森。我無奈的舉起鎖魂,對着面前早已發瘋的她。縱然或許會讓她帶着遺憾離開,我也不願她墮魔失去僅有的一絲人性,我認爲那比遺憾更痛苦百倍。當她慘厲扭曲的面孔再次在我面前極速的放大時,我閉上雙眼,緊緊的扣動板機。火紅的光點瞬間劃過夜空,留下一道道細長的線形痕跡。
陰風依舊,刺擊不止。我終究還是在最後一刻偏離了目標,在我閉眼的剎那,我看見從她眼中流出和當初顏雨一樣的灰色氣體,越冒越多。如果鬼有眼淚的話,這應該就是吧。此刻我突然發現,她不是瘋狂,她沒有瘋狂…………而是絕望,是無數個日夜期盼的夢的破碎……是無助,是對夢從眼前溜走怎麼抓也抓不住的無助……是不相信,是已成現實卻發自內心深處無法承認也不敢承認的事實……是不甘,不甘心結局如此!!!或許她早已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或許她早已知道最終等不到那個人。但她寧願抱着一個渺茫的希望,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的等下去。我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十年二十年?或許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欺騙自己,但,她始終不肯也無法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或許她一直對自己說總有一天他會來,總有一天!那怕連她自己也已不再相信。但,她依舊癡癡的等,傻傻的等,但是這些等待慢慢變了,由最初的愛變成了怨,變成了恨,恨變成了委屈。一天天擴大,一天天增長。或許她早已到了崩潰的邊緣,或許她早已無法駕馭如此多的癡怨。而我的出現恰似就像那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又如同解開了充滿了氣體的氣球的繩子。終於,多年積累的怨氣找到了發泄的地方,無數被積壓的怒火有了出口。那就是戳穿她謊言的那個人,那就是**裸讓她夢想破碎的那個人,那就是讓她知道永遠也不會有自己想要的結果的那個人,那就是讓她無法面對也不想面對更不敢面對心碎結果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就是我。
此刻,她的瘋狂我完全理解了,她的眼淚我也能體會到是什麼滋味。一個靠謊言生活的人,你硬生生把他拉回現實面對真相,那種痛如同把臉上早已和血肉長在一起的面具血淋淋的撕掉。痛的徹心扉,入深髓。
善惡不過一念這間,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面前的她由極愛而產生的負面情緒正毫無保留的往我身上發泄着。我不怪她,因爲是我先主動發起的因。
刺,抓,拍,打,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一次又一次的被紅光反彈。萬幸的是一直沒有在她身上感到更深的怨念,反而感覺到她的怨氣和攻擊正慢慢減退。這或許和人們常說的有壓力就要釋放,有怒火就要發泄,否則日積月累終有一天崩潰一樣。面前的她是否也一樣?因爲我的出現打開了她的發泄口中,從而,也化解了她有朝一日化魔的可能。
面對鬼魂,第一次我感到手足無措,都說鬼哭狼嚎無比恐怖,可有時候不能統一而論,誰又能說那不是一個靈魂深處的吶喊呢!?此時此刻,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做或是該做些什麼?只有靜靜的站着無聲的爲她心痛着。
當我雙腿站得快要麻的抽筋時,狂風驟停,攻擊驟止,紅光由強變弱淡淡照亮一米開外的情景。
“嗚………他他…他說過……他說過會來找我的,他說的,嗚……”看着眼前捲曲着癱坐在地上的“人”。我實在無法想像她和之前瘋狂攻擊我的是同一個人。“你騙我,你騙我……他一定會來,一定會來找我。”
我一直堅信,鬼和人沒有意義層面上的分別,只不過是存在的方式不同,縱然他們有些會化魔。但也只是有時候,如果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刻骨冤屈,試問又有誰願意墮落自己的靈魂成爲魔鬼?
“如果願意,你可以把你的心願告訴我。我會盡量幫你,我也不希望你帶着遺憾離開。”我彎下身,語氣盡量柔和:“更加不願意看着你如此痛苦的等待着。”
或許是那夜她蒼白臉上的那絲愁容至今讓我惋惜着,所以就算剛剛她想置我於死地,我也一點恨她不起來,反而有種想抱着安慰她的衝動,如果不是百安石的防護圈在,我想我真的會上前給她一個擁抱。
灰色淚水如同打開的龍頭,源源不斷的從她幽黑的眼框中向外流出:“他說過他會來的,他說過,他說過,他答應我的。他答應我的…………”
“如果你想再見到他,告訴我他是誰,我會幫你,不然,你只能帶着痛苦與不甘繼續這樣等下去或者永遠的離開,我想,這絕不會是是你想要的?”我柔聲勸着。
夜風,一波一波從我身上吹過,吹動我的衣角卻吹不動她的一絲秀髮。
良久,女鬼輕輕開口說了一句:“他,是我最深受的人。”然後又陷入了沉默,我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的坐在她旁邊看着她,等待着她的故事。
靜了一會,她似乎在回想着什麼,蒼白臉上的兩行淚水也慢慢淡了很多。但依舊流淌不止,她轉過頭,深深的盯着我問:“我,爲什麼相信你能幫我?”
“呃,”我一愣,是啊,遇到的事太多,就把自我介紹這茬忘了。“那個,我叫笑天,是個陰陽差。”
“陰陽差?”
“嗯,就是負責將因故留存陽間的靈魂送回地……呃,送到應該去的地方。”
剛說完,她立刻激動的大喊:“不,我不走,沒見到吳昊我那也不去,你休想讓我離開。”說完淚水再次滾滾而流。
我也忍不住溫怒:“難道你就打算這樣一直當一隻孤魂野鬼?你知不知道你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入魔,到時會傷害多少人?”
“我不會害人。”
“到那時你就不會是現在的你了,是魔鬼。懂麼?真正的魔鬼。”
“總之沒見到吳昊我那也不去。”
“所以我才說願意幫你。”
“爲什麼?”
“因爲,因爲你已經死過一次,我不想你再帶着遺憾離開這個世界。同時,也更希望你能自願同意離開,我也省了不少麻煩,而且心中也不會有太多愧疚。另外,美好的結局總比不美好的結局要美好的多。”我一口氣說完,而她的眼淚也慢慢停止。盯着我問:“你真的能幫我?你沒有騙我?”
我指了指她已成枯骨的雙手:“你自己看,這是你攻擊我的下場。我有一百次的機會可以送你離開,可是我沒有,爲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爲知道你甘心就這樣離開,我發誓我會盡全力幫你去尋找你等待的那個人,主動尋找總比你這樣一直的被動等待要好。但是我也要事先聲明,也不排除意外,最終結果能不能找到,我不能和你保證。不過,我要說明一點,無論結果如何,我必須送你走,那怕你恨我,我也不願見你有天墮魔徹底的迷失自我。”
她盯着我足足五分鐘。慘白美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的輕嘆一聲“好吧!”隨後她將目光轉向遠方。“十年了,無論他現在如何,我每天無時無刻不想着能再見他一面,這是我留在這兒唯一的心願。”
“我叫傅靜,原本住在一年四季如春的雲南一個小鎮上,那裡一年四季都很美,而我和吳昊就是在我的家鄉認識的並相愛的。那時,我家開了一個小餐館,吳昊是一位普通客人,後來他來的次數多了也就慢慢熟悉了些。直到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樣來吃飯,我剛想問他是否要老樣子,他卻突然拿出一束玫瑰花當着衆人的面對我說:“傅靜,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說到這,我突然有種錯覺,傅靜蒼白的臉上有一絲紅暈,竟然有種朦朧的美。
“當時聽到他突然的表白,我愣住了。但是接着,我拒絕了他。其實,我並不討厭他。只是沒想到和他會發生什麼而已,畢竟他不是我們那兒的人,我們之間也都不是很瞭解。但是,即便被我當衆打拒絕,他不僅沒有放棄,反而每天都來。除了每天照例的一束紅玫瑰外他主動幫忙餐館的工作還介紹了很多朋友來照顧我家這個小小的生意,他的勤勞與堅持先是打動了我的母親,接着是我父親的點頭。當然,我也慢慢喜歡上了他。然後,我們就開始戀愛了。那一年,我十九歲。接觸後,我得知他是做生意的。由於我家鄉接近祖國的邊境,他和他的幾個朋友就來回在幾個小國家之間做些貨物交易的買賣。相戀的那段時間我們很幸福,至少,我很幸福。每天一支鮮紅或粉紅的玫瑰,每晚的一次散步。說不完的情話,訴不盡的愛意。整整三百六十五天,從未間斷。相戀一年的時間,吳昊幾乎一空下來便帶我遊玩各個大街小巷。雲南的每一個街道幾乎都有我們開心幸福的足跡,勝境關,曹溪寺,星宿橋都見證了我們相愛的承諾。而且,他還偷偷的帶我越境到附近的幾個國家遊玩。第一年的除夕之夜在美輪美奐的燦爛煙花中吳昊深擁着對我承諾,這一生都要讓我開心幸福的生活,會讓我過上有錢人的生活。不在繼續留在這偏遠的山村。那一刻,我深深的被他感動了。也同樣發誓將來無論貧富都與他不離不棄。當新年的鐘聲響起,我傻傻的想,吳昊會不會向我求婚,因爲那一年我剛好滿二十歲,達到了國家的法定婚姻年齡,呵…可是,直到新年結束他都沒有。
新的一年開始後,吳昊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早出晚歸,有時甚至會徹夜不回。我問他,他總是笑而不答,偶爾只是說一直在忙生意上的事。冬去春來,冬天的最後一場雪後,吳昊終於向我坦白了真相——販毒。”
我渾身一顫:“販毒?這種害人害已的東西他也敢碰?”
“是的,剛開始,我也和你一樣被嚇了一跳。可是,當你最愛的人對你說這一切都是爲了你以後幸福的生活時,理智很容易被就敗給了愛情。吳昊說光他做的小生意一輩子都發不了財。想要賺大錢就必須冒險,而他的幾個朋友也都已經多少開始做了並慢慢的掙了些錢。他說經過他近兩個月的觀察,現在正是販毒的最好時期。所以要儘快行動。而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由於我家是開餐館的,吳昊就讓我以選食材的名義從周邊各信國家輪換着將毒品運進國內,而路線就是他之前帶我偷偷出國玩時的各個隱秘的羊腸小道。”
聽到這我當即忍不住大吼:“你怎麼那麼傻?他是早就計劃好的,那是狗屁愛情路,是他媽的把你往火坑裡推的死亡之路呀,傅靜,你怎麼那麼傻?”
“呵呵,在愛情面前,又有多少人不是傻子呢?”傅靜淡笑着反問我一句。
“我……我……”久久我不知如何回答。想張嘴說點什麼,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剛開始,我也很害怕。可是,當運了幾次後發現日子依舊平平常常,也就慢慢的放下心來專心的運毒。整整一個月,我數不清來來回回跑了多少次,也不知道運回了多少毒品。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銷售的,我只知道我愛的人一天比一天開心。而我也一天比一天更加幸福。我還幻想着以後我們美好的生活,計劃未來孩子的名字。吳昊對我說最多再過一個月,我們便出國,永遠不再回來了。從此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一刻,我感覺美好的生活原來如此簡單而且離我如此之近,近到幾乎觸手可及。一個月,呵呵,陰陽差,你能感受到嗎?那一刻,我的幸福!”
我望着黑夜談談的說:“你的幸福我感受不到,但我知道你們的幸福破碎了多少原本幸福的家庭,讓多少無辜的人受到傷害。不是我不祝福你,傅靜,你根本不會有幸福的結局,而現實也正是如此,另外,我有名字,我笑天。”
“是啊!看起來就在眼前的幸福卻是我至死也觸碰不到的,就好像是一隻氣泡般一碰就碎。一個月,多麼短暫又多麼漫長的時間。可是,別說一個月,就連一天都沒有,那一晚我們甚至來不及告別,吳昊前腳剛出屋,警察後面就突襲而至。自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相見。僅僅一次,他託人帶個紙條給我,上面寫着,《否認一切事情,否認一切認識的人,我一定會來你的。》得知他沒事,是我最開心的事。那句話是我那段時間唯一的希望與擔心,即希望再見到他又擔心他一出現就會被抓住。後來,儘管我極力否認,但是證據確鑿面前我的慌言很輕易的就被揭穿,後來我主動承擔了所有的罪責。至此,我和他便生死兩別。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來找我,一定會來。所以,我便一直在這兒等他,直至見到他爲止。”
我點點頭:“我說你爲什麼一直在這裡徘徊,原來這以前是個刑場。我祝福你幸福的愛情,但我已無法同情你現在的結果。傅靜,你因愛情踏上一條錯誤的道路,而且一錯再錯直至付出生命的代價,你後悔嗎?”
“不後悔。”傅靜的回答乾淨利落。
我搖頭替她感到不值:“當初你根本算不上元兇,罪不至死。這什麼要承擔所有的責任?如果你當時把吳昊供出來,你或許根本就不用死,你爲什麼這麼傻?”
“不,我做不到,也不會這樣做,供他出來就是把他推向槍口,如果我們非要死一個,我只希望那個人是我。”
我不僅有些溫怒:“如果吳昊是騙你的呢?”
“不會的,我相信他。他永遠也不會騙我。”傅靜微笑着平靜的回答。
我大怒到:“那爲什麼十年了他都沒有出現?”
傅靜微微皺眉:“或許是他有自己的苦衷。”
“屁個苦衷,傅靜你真的是太傻了,國家自開國至今對毒品的管理就是一禁再禁,而處罰大多數結果都是以死刑告終。你可以爲了愛情不顧生死盲目的去運毒,可是難道吳昊也這麼偉大?他不知道死刑的可怕嗎?他真的是爲了所謂的幸福生活嗎?不,他只是爲了錢財,傅靜,你一定是被他騙了。如果真是爲了你們的以後,他不會這樣做,因爲他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麼。試問兩個終生住在監獄或是必將被處死的人有再多的錢有什麼用?更別說有以後美好幸福的生活。傅靜,你死了,他就能活。要不然爲何他前腳出屋警察後腳就到?事情會有那麼巧嗎?肯定是他早就知道了風聲,他那是在逃跑,不然當時警察一定能將他搜出來。太可怕了,傅靜,他用一年的時間取得你的心。然後用一個月的時間把你送進地獄,而他的收穫就是活着和財富。”當我一口氣說完,傅靜早已是一臉的憤怒,我剛準備開心的說你終於明白了。卻不料她枯爪般的雙手再次急速的向我刺來,我大驚,還未反應過來,眼前紅光大盛,傅靜直直的被反彈回去。憤怒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說:“不-準-你-侮-辱-吳-昊。”隨即又大喊:“吳昊不會騙我,他一定會來找我。”隨即消失不見。
“喂喂……傅靜、傅靜……”我狂追幾步,直至牆邊,百安石再無一絲光亮。我搖頭苦笑,看來她是鐵了心不會改變了。
愛情?你究竟是什麼?你身上有着怎麼的魔力?可以讓人如此的瘋狂!?顏雨是如此,可以爲了相愛的人和不相干的男人上牀,而傅靜更是不惜甘願冒犯國法。
愛情,毒品。你們究竟誰纔是真正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