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二點,我起身下樓買了些快餐和小蘭在病房裡簡單吃着午飯。
想着剛在快餐店裡老闆娘說的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小蘭或許是感覺到的了我的心不在焉,放下筷子:“笑天哥,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心事重重的了?”
我吐出嘴裡翻來覆去也沒有嚼爛的一塊牛筋肉抹了抹了下嘴角皺眉:“剛剛在樓下買飯時聽那店裡面的老闆娘說最近發生了一些怪事。就在上次出事的地方,還記得麼?那個開車撞人殺人的地方就在這家醫院門口的馬路上。”
“嗯,這麼大的事當然記得,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要是你……”
“呵呵,我命大着呢,只是那老闆娘說這幾天那地經常會出些車禍。已經重傷了好多人,不過好像還沒聽說有人死亡的。後來警察來調查過路段,車輛,紅綠燈什麼的,全部正常。而當問那些出車禍的當事人,一個個回答大都一樣: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那一會就感覺人猛的失神一樣,然後就出事了。可以斷定的是那些人都沒有喝酒,警方無奈只得宣佈稱是因爲這些人疲勞駕駛或是注意力不集中疏忽大意所造成的。而爲何都在一同一個路段,警方只是說巧合。但,人們早已議論紛紛說這根本就是冤魂復仇,根本就不是什麼巧合。不然怎麼可能會那麼巧都是同一個地方出事,而且出事的地方剛好就是那天壓死人的地方!?”
小蘭聽完秀眉也微微皺起:“難道真的是鬼魂在作怪?”
“我不知道,至少現在我還不敢肯定。看來今晚又有事可做了。”扒拉一口飯含糊嘆氣:“唉,看來我註定不會是享福的命哦!呵呵……”
小蘭卻弱弱的說了句:“真希望像警察說的,一切只是個巧合。”
我看了看小蘭笑了笑,沒有開口。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擔心我會是下一個樑叔,擔心我可能會比樑叔的後果更嚴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縱使聰明雪靈的小蘭也是如此,畢竟聰明和害怕是兩碼事。
一絲秋風偷偷從窗口竄入,吹撫起小蘭幾絲秀髮。也帶動了樑叔身上的白色被單,小蘭忙上前幫樑叔掖好。捋了捋那幾絲調皮的秀髮靜靜的看着樑叔沉睡的面龐。好多次我忍不住想,爲什麼狗屁老天會選我做陰陽差?爲什麼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要發生在我身上或身邊?如果我只是一個平凡正常的人多好,或許每天會爲了工作,房子,車子,錢發愁,可總比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兩年半後還能不能活下來要好吧!?總比自己面對的那一個個悲慘故事的靈魂主角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心驚肉跳好吧!?但,我也明白,如果不是託陰陽差的身份的福,我根本就不會遇到我心中的女神,更別說能和她相愛。當然,更無法透徹的領悟到人間的一些大是大非,最重要的是內心深處偏偏總有一個犯賤的聲音時時對自己**着:“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因爲我骨子裡散發着這種精神並且樂此不疲。”不得不承認,我就他媽的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人。
秋天最直接的體現就在每天的早晚間,小蘭緊張的眼神和多次擔心的提醒被我微笑着一句“放心”留在門後。我的體質一向不是很強,每逢四季交換必然會來場感冒,嚴重時還伴隨着高燒,不打上個兩三天點滴根本無法好轉。縱然有了心理準備可一出醫院大門,秋風一吹仍是忍不住全身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一下全都堅了起來。
最早一次車禍發生在兩天前,或許是知道的人並不多。大範圍裡並沒有傳開,門前的這條雙向四車道上此時依舊車水馬龍。畢竟它也算是條主幹道,到是白天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羣小販以及店鋪全都無影無蹤就只剩下馬路上來回穿梭的車流和公交車千年不變的報站聲。
回想起那天車禍時的場景,慘叫聲,尖叫聲撞擊聲和汽車的轟鳴聲,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輕易的被奪去。愛情,如果你的愛人有一天不再愛你反而投入了別人的懷抱。你是會微笑着祝福他、她!?還是認爲這是一種不可饒恕的背叛?並對其進行殘忍的報復?愛——有錯麼?不,愛並沒有錯,錯的是人心。是人心將美好的愛情當成了自私的藉口,當成了萬惡的**。
零晨,夜風更甚。站在空曠的人行道上已經有些瑟瑟發抖,丫的看來以後要加強鍛鍊了,不然就這體質早晚被折騰爬下。看了看時間,再過半個小時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馬路上的車輛已稀疏的只是偶爾一兩輛,打着遠光燈呼嘯而過。而路兩邊的路燈一盞盞明亮的延伸到遠方,如同一條巨蛇扭曲着它龐大的身形在夜空中游行。豔麗的霓紅燈點亮着一棟又一棟高樓大廈,組成一幅炫彩無比的城市畫卷,不得不說城市的夜晚總是那麼讓人心醉,流連忘返。但,可惜的是,總有那麼一兩個無人的角落裡正發生着什麼或者將要發生着什麼。
“嗞…嗞嗞……啪…”幾聲簡短的聲響後,眼前兩邊的路燈瞬間熄滅,眼睛從原本明亮的環境突然陷入黑暗不僅有短暫的失明。我渾身一緊猛的後退兩步,胸口亮起了淡淡的光芒。下意識的握緊鎖魂,緊盯着靠遠方路燈的光暈照亮的眼前朦朧的一片黑暗,此刻,它就如同一隻怪獸長形的大口,貌似隨時要將什麼吞進去一樣。
十二點二十一分,藍屏手機不緊不慢的過着每一分每一秒。朦朧的黑夜中貌似有什麼動了一下,但又是那麼的不真實,就如同一條河裡輕微的一絲水流,只不過這條河裡的水如墨汁般的黑稠,用力眨了眨眼卻又什麼都沒有。暗想或許是太過緊張眼花了,四周寂靜得如同一幅畫,遠處的夜市彷彿是另一個世界般毫不真實,夜風如刀呼嘯而過,體內的溫度一點一點的攻佔回被寒風掃過的地方。每一次都讓人忍不住打個噴嚏。丫的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見到鬼自己就成人肉臘幹了,看了眼百安石始終是一層淡淡的光暈,貌似沒有進一步發光的可能,看來,今天是不入虎穴難得虎子了。
舉着鎖魂,緊盯着眼前灰暗的一片,慢慢走到路邊的護欄旁。百安石依舊毫無變化,路面雖然灰暗朦朧,但好在眼睛已適應過來,勉強能看清眼前的一切。除了幾片被風吹落的樹葉,別的什麼都沒有。我不僅疑惑,明明已經來了,卻不現身,他究竟在等什麼?
此時早已手腳發涼,夜風一波接着一波,體內的溫度早已無法與之抗衡,身體也有些不愛控制的抖動着。我不僅溫怒,耍傻小子的呢是吧?一個跨欄我跳過護欄,站在馬路中間,我儘量控制身體平靜的對着四圍大聲喊:“朋友,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人死不能復生同。如果你有什麼心願還未達成的話,我會盡量幫你。”
“哼哼……”一聲獰笑,百安石瞬間大亮,一個黑影如同電影特效般慢慢在夜色中凸顯眼前。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人活着和死後有這麼大的變化,想隱身就隱身想出現就出現,沒事還可以來個滅路燈,迷個人心啥的。這些能力都是咋來的?難道說是人本來就具體的只是由於活着的時候受肉體的束縛無法施展,所以一旦死後靈魂脫離肉身一下就成了魔法師了?哦不,魔法鬼。
“幫我?呵呵……”黑影依舊充滿着戾氣獰笑。
“嗯,是的,幫你。”望着眼前身體與面目扭曲胸口破裂下陷的鬼魂我真誠的說。很明顯那撕裂的胸口是被大力碾壓造成的。這要多大的恨才能下如此的狠手?
“好,那就把你的心給我。”男鬼兇狠的盯着我惡狠狠一字一句的說。
“你!?”我一聲氣喝,舉起鎖魂:“原本看你死的可憐,對你還抱有一絲同情纔沒有一槍把你打回地府,想讓你了了心願心甘情願的離開。可沒想到你如此執迷不悟,如果繼續這樣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男鬼憤怒的嘶吼,本來已經扭曲的身體更加恐怖:“你們對我客氣過嗎?我有錯嗎?我只是和我愛的人在一起,可是卻被無情的殺死,你知道那麼痛麼?心被一次次碾壓直到爆裂,肋骨一根根斷裂刺入五臟六腑,我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生命被一點點的奪去,那種絕望,恐懼與不甘,你能體會到嗎?”最後幾個字他幾乎像是要吼盡全身力氣,百安石猛的漲亮,紅光中慢慢出現淡淡的白色,我暗叫不好,這是要化魔的徵兆。
“沒錯,我是無法體會你的痛苦。可,你的仇人不是已經死了麼?冤有頭債有主,你也應該放下了。早日去投胎做人。”
“放下?哈哈……”男鬼仰天大笑,猙獰着喊到:“如果是你,你能放得下嗎?兇手應該慶幸他已經死了,不然,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平白無故枉死,就算兇手已手早已入地獄,我只要他還有家人,父債子償,我一定要報仇,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我一聽緊握板機對準男鬼:“我不會讓你傷害無辜的人。”
“傷害無辜?哈哈………好一個傷害無辜。那你當初爲什麼不來阻擋我被傷害?難道就不是無辜的嗎?”男鬼兇狠的對我吼到。
我張了張嘴,最終也只能無奈的搖頭:“對不起,人與人之間的事我無能爲力。”
“那現在你就能多管閒事了?”男鬼的憤怒看起來已達到了頂點。
“不是多管閒事,一旦涉及到陰間的事,那就是我的責任,使命。”我直直的看着他:“同時也是不使你們墮入魔道以至萬劫不復。”
男的憤怒的指着我一字一句的狠狠的大叫:“就算是萬劫不復我也再所不惜,你最好少管閒事,不然我連你也不放過。”
我扣着板機,緊盯着男鬼,看來他的執念這麼深,說什麼都是沒用。縱使心中萬般無奈,卻必須不得不做了:“對不起,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只能送你離開。”說完,我慢慢扣動板機。朋友,對不起了,無論你怎麼怨我,我都必須這麼做,不僅是爲了無辜的他人更是爲了你能有下一世。
鎖魂無聲的夜空中爆發,沒等到火紅的光點從槍口射出,就見兩道白亮的光線瞬間劃破黑夜,隨之腳下的影子如同一條被用力拉伸的皮筋猛然向前竄去,直到黑夜的盡頭。一連串急促的汽笛聲從身後傳來響徹夜空,我猛然回頭,頓時一片刺目的白光照得我無法睜眼,來不及細想猛的往邊上撲開,身體尚未落地時就感覺一陣急風猛的從我身邊刷的掃過,附帶着馬達狂野的轟鳴聲。緊接着“嘭”一聲巨響傳來,這一切都只發生在千均一髮之間。來不及細想也顧不得身體與馬路親密後的疼痛,猛然起身只看到那男鬼得意和猙獰的笑容,慢慢的正要從眼前消失。
“不,別走,你不可以那麼做。”我再次舉起鎖魂,火紅的子彈留下一道筆直的劃痕,消失在漆黑的夜空,奮力向前追了兩步,還是晚了一步。
路燈瞬間亮起,眨眼間貌似看到不遠處的樹下正站着一個白衣女孩,待仔細看時卻空無一人。
扭頭望向那個險些送我現次去見閻王的始作俑者,車身上斗大的四個大字《電力搶修》,此時它一動不動的停在路邊,半個車頭陷進路邊的護欄裡,只有車尾兩個轉向燈一左一右滴達滴達的閃爍着。雖然現在心跳仍未平復,剛剛那一下,確實是夠丫驚心動魄的。不,何止是驚心,簡直是驚魂。打開車門,司機早已昏迷,趴在防撞氣囊上,副駕駛上一個帶着安全帽的人也歪躺在副架上,幸好他們都繫了安全帶,才保住了性命。
坐在樑叔的病房裡,小蘭倒了杯熱水給我,剛剛發生的一切小蘭在樓上早已看的一清二楚,看着我身上纏着的紗布,小蘭輕嘆口氣:“笑天哥,上天對你真不公平,無緣無故成了陰陽差,接着又丟了一魂二魄。而你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會……會失去生命!這一切,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我搖搖頭笑:“如果報怨有用的,我或許就不會是我了。如果這個世界每一個都報怨自己的命運不公,這世界或許早就消失了。”
“可是……”
“沒有可是,小蘭,你一向都很理智,我相信,你會明白的。”
小蘭轉身望向窗外,無奈的笑到:“我明白,只是,每當一旦想到你很可能會受傷傷害,我就……”
“我知道,”我打斷小蘭說到,但是卻沒有勇氣正視她。“我知道,小蘭,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當說完這句,腦海中突然想起淺水彎月光下的沙灘上和我共舞的女孩,那個我朝思暮想的女孩以及我對她的承諾。
老天爺,難道我上輩子是個大騙子嗎?所以今生你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做出承諾,而且每次都是以生命做代價。
“那,現在怎麼辦?”小蘭轉身看着我平靜的問。看得出她已經平復了內心的波瀾,小蘭就是小蘭,永遠是那麼的聰明。
“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鬼是人變的也不會例外。只要找到他的弱點,我相信,一定能化解他的執念。”望着病牀上的樑叔,我充滿信心的揚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