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難言之隱

兩人在小鎮上稍微歇息一晚,第二天便奔山東而來。馬嘯雲心情煩悶,一路而來都沒怎麼開口說話,黃渤居然也是三緘其口,閉口不語。其實對於黃渤,馬嘯雲還是很少了解的。僅僅在東方世家的短暫偶遇,以酒相交,說來也沒什麼交情,但兩人感覺卻像相交好久的知己一般。

一日,兩人在路邊小店打尖,馬嘯雲看黃渤全身衣着破舊,一貧如洗,忍不住問道:“黃兄,你爲何淪落到此地步啊?”

黃渤突然臉上閃過一絲愁容,隨即又哈哈大笑道:“武林中人,遊戲江湖,這幾天我悶的緊了,扮個小叫花玩玩嘍!”

馬嘯雲低頭道:“黃兄不必相瞞,如若黃兄還將我當作兄弟知己,有何難事就告訴兄弟我吧!”言辭極爲懇切。

黃渤也聽馬嘯雲說的誠懇,沉吟半晌才道:“馬兄千萬別誤會,不是我黃某人不把你馬兄當作外人,而是、而是我確有難言之隱啊!唉、、、”

馬嘯雲奇道:“黃兄你有何難言之隱不妨說出來,在下如若能幫得上手的必然效勞啊!”

黃渤道:“感謝馬兄信任,只是這事我真不知道怎麼出口呢”

馬嘯雲突然哈哈一笑道:“黃兄,你我都是堂堂七尺男兒,怎的說話如此扭捏!”

黃渤面有慚色道:“馬兄說的是,那我就不要繞彎子了,只是馬兄聽了萬不可生氣!”

馬嘯雲聽得此處不禁哈哈大笑,道:“黃兄何出此言,但說無妨”

黃渤嘆一口氣緩緩道:“要說此事還得從在下的師承說起啊!”馬嘯雲對黃渤的師承本就很奇怪,不禁仔細傾聽。

黃渤接着道:“當年我家蒙受大禍,滿門都被奸人害死,當時我只有三歲大小,就在那些賊子奸人要殺我之時家師剛好路過,他便出手救下了我。家師乃是武林中的一位異人,歸隱山林之中,從來不問世事。於是我從三歲開始便跟着他老人家呆在深山裡,而且他老人家還教了我一身好武藝、、、”

馬嘯雲暗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當日在東方世家沒人知道他的來歷!”

黃渤接着說道:“山中光陰似箭,一轉眼我已二十出頭,武藝已有所成,不禁起了報仇之念。我多次企求師傅放我出山行走江湖,但他老人家都說時機未到,又說我武功還未有大成,出道江湖難免遇到處置不了的事情。我當時年少輕狂,只道江湖中也未必能有多少好手”說到此處他不禁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道:“現在想來,師傅他老人家說的可是對極了,江湖之大,一山更有一山高啊!”

馬嘯雲也點點頭,問道:“那後來呢,令師不還是放你下山了?”

黃渤苦笑一聲道:“師傅他老人家一心爲我着想,哪會放我下山闖蕩啊,是我偷偷跑下山的。”

馬嘯雲一呆,隨即又問道:“黃兄下山是否爲了報家仇之事?”

黃渤微微一笑道:“是啊,我瞞着他老人家偷偷下山在江湖上東飄西蕩,本想找到仇家報完仇就回到師傅身邊繼續侍候他。可是我一連幾年都沒有查到一點點蛛絲馬跡。後來,我在山東去看東方世家的轉接大禮,就是那個時候碰到你的啊。”

馬嘯雲舒了一口氣道:“那後來黃兄怎的、怎的又走了?”

黃渤接着道:“我當時在東方世家看到天南教那些個賊子前來挑釁,心中也很是氣憤,本想祝一臂之力的。可就在我要動手的時候,突然身後有人拉我一把輕聲說道:‘兄臺,如想報你滅門之仇,快些跟我前來’。我咋一聽有人知道我家仇之事,心中也很激動,也不管別的什麼,只是跟那人走出東方世家、、、”

馬嘯雲急切問道:“那後來呢,你可曾打聽到?”

黃渤突然神色激動,氣憤道:“那人將我引到濟南城外突然發足狂奔,我自然不能放他走了,我緊緊跟着那人。大約行了十來里路程,我們來到一座道觀前。我正要開口詢問,那人突然道:‘黃少俠,令師已在觀中等候多時了,還請速去’。我當時將信將疑,欲待再問,那人早已不見了。我當時想就算是龍潭虎穴也不見得能把我怎麼樣,姑且進去再說。”

馬嘯雲道:“是啊,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得進去看看啊,令師對你可是關愛有加了”他聽到黃渤師傅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家事,當時在馬家堡時候,自己的親爹爹對自己是何等苛刻。

黃渤聽了馬嘯雲說,突然哈哈一笑道:“狗屁,他纔不會對我有那麼好心!”

馬嘯雲瞪大了眼望着黃渤,不知道他爲何突然會這樣。

黃渤突然好像變了個人似得,幾乎咆哮者道:“我進了道觀,果然看到了家師。我想自己當初不辭而別,他老人家必然很生氣了,於是趕忙拜了下去並讓他老人家恕罪。而他不但沒責怪我反而和顏安慰與我、、、”

馬嘯雲心道:“畢竟還是師徒情深,不管徒弟犯了多大的錯也會原諒的!”

黃渤接着說道:“可我還是跪在那裡不敢起身,他越是和顏安慰,我心裡越是難受,要知道畢竟還是自己錯了。就在我跪着懺悔的時候,他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去了東方世家?’。我自然答是,他又道:‘爲師現在教你個任務去做’。我當時心想師傅交託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去做的了,便問道何事。誰知、誰知他居然讓我去幫天南教剿除東方世家、、、”

馬嘯雲不禁啊的一聲。黃渤苦笑道:“想必馬兄也和我一樣吃驚吧?”馬嘯雲緩緩點了點頭。

黃渤接着道:“我當時就反問道爲何,東方世家乃是武林中的大世家不說,而且他們俱都是俠義之人啊!哪知師傅一變臉斥責道:‘我這麼多年來對你如此栽培,你難道就不能滿足師傅唯一的心願嗎?’。想到師傅當年對我的種種關照,我不知道怎麼向他老人家回答,只是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希望他老人家能收回成命。”

馬嘯雲急急問道:“那後來呢,你去沒有去東方世家啊?”

黃渤苦笑道:“馬兄說哪裡話,拋開你我兄弟的情分不說,單是東方世家的俠義情懷我一直都很佩服的,又怎能去落井下石呢?”

馬嘯雲舒了口氣,如果黃渤當時去了東方世家,可能東方世家就真該灰飛煙滅了,黃渤的身手他是見識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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