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沙菲克蹲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冷冷地望着灑滿光芒的走廊。
他的眼睛因爲長時間聚焦而乏累,達米安伸出手指,從滿滿的鋁合金工具箱中取出一疊剛古紙,指尖無意識地在紙背上划動,凹凸不平的觸感刺激指尖,給他帶來別樣的感覺。
時間已經到達一點三十九分,他的夜間值班即將結束。
二樓的觀察人員兩個小時輪換,從十二點到現在,他已經值班一個多小時,很快,他就能離開二樓的狹窄空間。
冷光一閃,他的手機閃動。達米安清楚,不能在值夜的時候使用其他電子設備。嚴格來說,他將手機放在面前都屬於違規行爲。
達米安移開目光,刻意不去看地上的手機。
他注視到走廊的盡頭,光芒找不到的地方。那裡有一團朦朧的黑影。但這也有可能是錯覺。這類情況時有發生。
對於職業人員,艾略特幫的管束並不嚴格。如果他願意,他可以提着魔杖在外面執勤,只要他能守住這段危險的轉角。達米安知道,很多值夜人員都不喜歡呆在二樓裡,寧願在走廊中閒逛,也不喜歡呆在樓內。
達米安的手機再次閃動。
他抿了抿手指,發覺指尖已經沾滿了紙末。他在無意之中沒有控制力量,以至於劃破了一張紙。
達米安捲起廢紙,低頭之時,手機屏幕再次閃動亮光。
在黑暗中出現光芒,他幾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隨後他就後悔。
發信人:圖卡娜。
圖卡娜的訊息來的太巧,正巧在他低頭的一瞬間。
這次,他不能再騙自己沒有看見。達米安拿起手機,打開圖卡娜的消息。
她肯定又要和他說話,徹夜抱怨她在混沌變形的待遇,還要麻煩他問一下,她方不方便轉入艾略特幫。
諸如此類,都讓達米安覺得厭煩。她清楚地知道他的值夜時間,爲什麼不能換個時候發消息?
“分手?”
達米安盯着屏幕的訊息,冰涼的手指點觸在屏幕上。
“爲什麼?”他顧不得艾略特幫的命令,也不管所謂的值夜任務了。他現在只想問清,爲什麼要和他分手!
達米安恨不得順着手機飛到圖卡娜的面前,問清楚她的意思。
藍色的手機屏幕信息跳躍,他開始瘋狂的打字。
“不不,太沒有誠意了。”達米安懊悔的撓頭。
他瞄了一眼一樓,決定壓低聲音,給圖卡娜打電話。
就在此時,在溫暖的夜燈下方,萊爾靜悄悄地走過。
他的鞋底還有消音魔法。因此萊爾直接走過,竟然沒有傳出一丁點的聲音。
走到一半的時候,萊爾停住,他伸出手,從儲物袋中取出隱形監控探頭。
探頭附着魔法,黏合在艾略特幫的標誌牌上。
萊爾繼續行動。十幾秒鐘後,他出現在拐角的另一端。
他不再用蹲伏的方式前進。他把魔杖放在腰間,在黑暗的走廊中前進。
明目咒消失後,萊爾沒有抽出魔杖繼續釋放。他知道,不會有人偶然夜行,看見他的軌跡。地面上也不會有不開眼的障礙物,將他絆倒。
現在,至少在現在,幸運之神就附在他身上。
他不需要費勁地考慮什麼“隱藏”“矇蔽”,不需要斟酌和思考。在他跑過去的時候,觀察人員一定會分心,他就有這種自信。
他像夢遊一般,摸着黑離開第五層。
第四層。萊爾站在樓梯口,他已經清楚地聽見走廊另一端的聲音。
不是來追捕他的,萊爾有自信。追捕他的人不會慢悠悠的前進,也絕不會只有兩個人。
萊爾抽出魔杖,默默釋放魔咒。精巧的咒語在黑暗中劃過,恰好擊破一扇玻璃。
“什麼?”
他收回魔杖,和剛纔一樣,靜靜地在走廊中行走。
“對,還有另一件——”
萊爾伸手,輕輕敲擊一件繪畫,驚醒畫中的人物。
早在畫中人醒來之前,他就已經閃身,躲開畫中人的視線。熟睡中被吵醒,畫中人勃然大怒,循着光源,走到打碎玻璃旁邊的繪畫中,對兩個學生破口大罵。
兩名無辜的學生試圖安慰,他們也害怕聲音會引來烏爾塔貓。萊爾在黑暗中行動,悄悄消失在拐角。
萊爾明白,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按照他的原計劃,他必須在伊爾弗莫尼複雜的學校建築中通行,上樓下樓,走小路,通過密道繞開其他堡壘,潛行到樓下,溜進貓頭鷹集散棚屋。
但是現在,他不需要繞路。萊爾以一種放肆的方式通過走廊,經過堡壘。
他的步速保持一致,直接從堡壘的門口走過。移動的時候,他也沒忘記釋放監控探頭。樓梯口,十字路口,每個堡壘的門口。他每一次經過重要地點,都會安置監控探頭。
順着迴廊向下,他到達學院的二層。穿過幾扇大門,他來到了目的地,貓頭鷹棚屋。
推開棚屋的門,一股涼氣迎面而來。
棚屋內部被釋放無限伸縮咒。棚屋的頂端被擡高,由下到上,大約有五到六米。各種各樣的貓頭鷹小窩浮在空中。
大門附近,豎着一處小木牌,上面寫滿了各式貓頭鷹的價格,後面附帶貓頭鷹的飛行速度(已計算偷懶),目的地,需要的飛行時間。
另一邊,整齊地堆放着滯留的大宗貨物,各式各樣的貨物堆放在一起,等待着學生取走。
小樣的貨物,貓頭鷹會飛入禮堂,投放到每個人的手中。但是大件的貨物就不行了。你實在沒法指望貓頭鷹投遞一套臺式電腦或大批量的魔藥製材。
因此,魔法物流公司會通過飛路粉網絡投遞貨物,伊爾弗莫尼的貨物集散地就在貓頭鷹棚屋。
有很多老巫師認爲,飛路粉投遞並不安全。但新潮的學生更多地接受了飛路粉投遞。
萊爾將基地選在貓頭鷹棚屋,其實還有另一個意思。
他在魔法暗網的購物程序中購買了一大批貨物,這批貨物即將到達。在購買的時候,他也沒料到他會被全校通緝。在貓頭鷹棚屋,方便他收取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