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來還有另一件事，很重要。”格蕾塔嚴肅地說。
“等一下......那是什麼！”
她伸出手，遲疑地指向沙發另一端的白色衣物。
“什麼？”
萊爾皺眉，這好像是薇諾婭的衣服。
“她怎麼又隨手扔衣服了......”萊爾低語道。
他應該和薇諾婭談談。
格蕾塔的聽力一向很好。英語中“他”和“她”的發音不同，格蕾塔聽見了萊爾說到“她”指向一名女性。
“女性！”
她不敢遲疑，顧不得再遵守客人的禮節，將衣服直接拿起來。
“一件連衣裙......”
“萊爾，這是怎麼回事。”格蕾塔冷冰冰地說。
“女孩的外套，在你的沙發上。萊爾，你，我、我能不能認識一下她？”
說道最後，格蕾塔已經底氣不足，頹然地倒在沙發上。
“夠了，我猜到你在想什麼......”萊爾無奈地說。
薇諾婭喝了酒，正在他的房間裡玩電腦。一般來說，不到晚飯的時間她不會出來。萊爾也因此將格蕾塔帶進來。看到土豪薇諾婭·漢密爾頓。格蕾塔或許會感覺尷尬。
“你想多了，格蕾塔。”萊爾面色如常，自然地接過白色連衣裙。“我瞞不下去了，其實這件衣服是我的。”
“你的！”格蕾塔騰一聲站起來。
“我覺得異裝是不對的！”
“其實我注意到一種情況，爲什麼女性能穿男性的衣服呢？舉個例子，沒有人指責女性穿牛仔褲。男士風格明顯的衣服，女人穿上後並不違和，甚至會引發某種喜愛，舉個例子，‘男裝麗人’，這個詞語的本身就帶有歧視的意味。”
“而男性穿女性的衣服呢？”
萊爾站起來，把白色的連衣裙打開，遮住他的身體。“你看，我其實覺得也很正常，爲什麼不能做？下一次襲擊，我就打算穿着連衣裙和公主鞋作案——”
魯迅先生說過，我們華夏最偉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藝術也就是男人扮作女人。
格蕾塔後退兩步，倒在沙發上，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萊爾。
他覺得效果足夠了，連忙把連衣裙收好。
“其實我是逗你的。”萊爾笑道。“我前幾天買了一件白色襯衫，配套送了一件連衣裙，什麼情侶款之類的。我就隨手把連衣裙放在沙發上，正巧被你誤會了。”
“原來如此......”格蕾塔喃喃地說。
萊爾的說法並沒有說服力。送一件連衣裙？恐怕沒有商家會做這種買賣。萊爾把連衣裙放在沙發上，這就更說不過去了。
但格蕾塔沒有細想。和“萊爾穿女裝襲擊”的選項相比，格蕾塔下意識相信他的說法。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呢。”格蕾塔乾笑着說。
“萊爾，你留着一件女生衣服也沒有用。如果你穿不上的話，你可以把它給我......”格蕾塔扭捏地說道。
按照格蕾塔的性格，向其他人要東西，恐怕比殺了她還難。
可是這次不同。格蕾塔告誡自己，她不是爲了“情侶款”纔要的。她是爲了杜絕萊爾異裝行爲的最後一絲可能性。
“這、這個......”
萊爾遲疑了。
假如連衣裙真的是他的，他給格蕾塔也沒什麼。可是連衣裙屬於薇諾婭，他並不能支配。
出言拒絕呢？他根本沒有合適的理由！不給格蕾塔衣服，豈不是更讓他懷疑?
握着單薄的衣物，萊爾進退兩難。
格蕾塔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萊爾，你是不是真的——”
“有客人來了嗎？”
明亮，有朝氣的聲音響起。
薇諾婭·漢密爾頓穿戴正式，從樓上緩緩走下來。”
她像是沒注意到兩人的僵持，自在地走到面前。“我認得你，格蕾塔·斯諾小姐。兩年前的宴會，你還記得嗎？約翰斯頓家族使我印象深刻。”
她伸手，禮貌地握住格蕾塔的手。
“是，是的。漢密爾頓小姐。”格蕾塔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將手從薇諾婭的手中抽出來，隨後她便覺得失禮，連連道歉。
“太客氣了，格蕾塔。”薇諾婭輕輕一笑。
“萊爾和我提過你，格蕾塔，不止一次。”她拍了拍萊爾肩膀，語氣略帶責怪。“萊爾，我去給客人取甜點和飲料。”
說罷，她自然地拿起格蕾塔帶來的食物，作爲禮物，拿進廚房中。
“她是誰？”萊爾顫抖地伸手，指向薇諾婭的背影。
“你瞭解純血統家族，我想問一下，薇諾婭·漢密爾頓是不是有一個雙胞胎妹妹什麼的？”
“據我所知沒有。”格蕾塔喃喃地說。“可能是我的錯覺......還是她真是漢密爾頓小姐、家族的唯一繼承人？”
“我還想問你呢，她真的沒有雙胞胎姐妹？”
“是的。”格蕾塔答道。
那麼問題來了，不是萊爾瘋了，就是薇諾婭瘋了。
薇諾婭表現的是什麼？她每天說的話都不超過兩百個字。
可是今天呢？她一反常態，和格蕾塔自然地溝通。這讓萊爾不寒而慄，他突然覺得薇諾婭很有可能被奪舍了。
性格大變，變成其他人，似乎也只有這一種解釋。
“萊爾。”格蕾塔反應過來。
“你剛纔說連衣裙是送的？”格蕾塔拿起連衣裙。“這，這應該是薇諾婭·漢密爾頓的衣服，對吧？服裝的材質並不便宜！”
“真的是送的，我沒有騙你——”
“所以你和她穿了情侶裝？”
格蕾塔移開眼睛，審視大廳，自然地看見很多兩個人的生活痕跡。
“你和漢密爾頓交往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萊爾欲哭無淚。
“你誤會了，格蕾塔。我，你自己想想，我是一個普通的麻雞，沒有家族背景，既沒有權力也沒有金錢。請問薇諾婭哪根神經打錯了，能和我成爲男女朋友？”
“你叫她‘薇諾婭’。”她咬牙說道。
“稱呼不是很正常嗎？那我能叫她什麼？叫她兩萬加隆？叫她移動的錢包？”
“連親密的暱稱都有了......”
“格蕾塔，格蕾塔！”
萊爾按住格蕾塔的肩膀，把她身體扶正。
“你看看我，我怎麼可能和她交往？麻煩你自己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