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你們這是……”
推開門，還沒有適應外面全黑的環境的老者一眼就見到了一對風塵僕僕的男女，再加上一個丫頭打扮的模樣的小姑娘在一旁瑟瑟發抖。
“老丈，行個方便，我和我妹妹想要在這裡暫住一宿，明天，就等明天一定……”
老者看了一眼蕭明，然後再端詳着瀅瀅的臉，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兄妹麼，我懂的，你看我們這兒荒郊野嶺的，也難爲你們了，害的旁邊的小姑娘和你們一起受凍，真是……”
蕭明心道，要是不是人跡罕至，我怎麼會找上這裡？
但是蕭明嘴上仍然說道：“真是一言難盡，這不北地郡裡出了禍事，我纔想着躲上一躲，等什麼時候風頭一過，我們再回去。”
老者一聽，愈發堅定自己的想法，笑道：“其實本來也沒有什麼事情，只不過我們家小，這麼多人怕是住的有些擠得慌，你們如果不介意的話，還是擠在一張牀上吧！”
“這……這可有些不妥……要是……”蕭明的臉色一紅，“我……”
老者看到蕭明的樣子，終於忍不住說道：“我就知道，你們哪裡像兄妹？”
蕭明只得附和點頭，老者繼續說道，“我看出來了，你們是逃婚出來的吧！”
“逃婚？”蕭明一愣，“咳咳，老丈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有何難，這姑娘家氣質看上去就是不一般，哪裡像你，難得姑娘家願意捨得下一切跟着你，你可不要始亂終棄纔是。”老者循循善誘，淳淳教導，讓蕭明的臉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囧”字。
一直在一旁的瀅瀅姑娘玉手掩笑，開口說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老丈，就是我爹，嫌他是個窮小子，還沒有個一官半職在身，這才心生嫌棄，我一時氣急，就從家裡跑出來了。”
“這纔對麼，想我當年也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愣小子，可惜我們家的老婆子，也不知道看上了我哪一點，拒絕了許多大富人家，竟然心甘情願跟着我受苦，現在想起來……”
話還沒有說完，屋內傳出了一聲慢悠悠的老婦聲：“老頭子，怎麼還不回來，別以爲自己還沒老，晚上天冷，可別凍着這老身板。”
“誒，知道了。”老頭子趕緊回答道，然後小聲對蕭明說道，“別看她對我管得很嚴，心地善良着呢，我進去和她說上一句，一定沒有問題。”
接着，像是對蕭明不放心，老者再次告誡道：“年輕人，記住不要始亂終棄，明白麼？”
蕭明臉色一白，連連點頭。
過了一會兒，老者從屋內出來，招了招手，把蕭明一行人迎了進來。
餘大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嘟着小嘴：“真是的，現在可好，這麼多人擠在這麼一張小牀上這叫我怎麼睡麼？”
“行了，不要抱怨，等出了羌人的控制地方，我們就安全了。”瀅瀅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嗔道。
餘大丫頭把身子一別，裝作不理睬其他人的樣子，然後小聲嘀咕道：“那今天怎麼辦，難道要便宜那個負心漢？”
蕭明無言以對，舉雙手投降：“行了，今天我就不睡了，專門在一旁保護你們姐妹倆可好？”
“這還差不多，要是被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規矩的地方，我就……我就咬斷你那不安分的手。”
蕭明一想起那對可愛的小虎牙很有可能會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下什麼“終身印記”，渾身打了一個趔趄，連忙說道：“不會不會，怎麼可能呢！”
瀅瀅就在一旁一言不發，蕭明正等着她出來說上幾句公道話呢，哪裡知道瀅瀅微微做了一個伸懶腰的動作，然後才說道：“這天也晚了，我也睡覺去了，丫頭，你就擠我身邊吧！”
蕭明欲哭無淚，雖然自己也不奢望能享齊人之福，可是現在……
無奈，蕭明背部拄着牆壁，坐在牀尾一側，身子一側，就這樣開始休息。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蕭明忽然覺得有人推了一下自己，睜開眼睛，才發現是餘大丫頭。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餘大丫頭小聲說道：“看你還算聽話的份上，喏，再留着一個小小的位置給你，你可別想太多了哦！”
蕭明聽完，也沒有顧得上其他，眼睛一閉，倒頭就睡。
“唉，這些男人，真是……”餘大丫頭搖了搖頭，殊不知，這一幕早已經被還未閉上眼睛的的瀅瀅看在眼裡，雖然想笑，但是還是被她埋在了肚子裡。
“幾天沒有洗澡了，身上……”本來還想要繼續抱怨的餘大丫頭，忽然想起現在也已經不早了，於是也禁了聲，安分躺在一側。
小小的一張牀，愣生生擠下了三個人，瀅瀅抱着餘大丫頭，餘大丫頭頭枕着蕭明的手，睡夢中，蕭明只覺得手臂發麻，一回頭才發現手臂竟被人當做了枕頭，忍住想要把餘大丫頭叫醒的衝動，一回頭，發現自己正對着她的側臉，餘大丫頭已經睡着了，眼睫毛還微微眨動，蕭明靠的太近，幾乎是要親到她的臉頰。
蕭明心裡大喊罪過罪過，趕緊把頭別了回來，手臂發麻還隱隱生疼，鼻子還隱隱聞到少女身上若有似無的體香，蕭明後悔，早知道還不如拄着牀睡呢！現在這樣，哪裡還睡得下去？
腦中胡思亂想，最終還是睡意戰勝了自己腦中的心猿意馬，蕭明就這樣沉沉睡着，一夜無事，天亮了。
……
羌族造反的事情傳到景帝的耳朵裡，已經是事發的第三天了。
雖然用上了鴻翎急使，但是還是晚了幾步，等到朝廷緩過神來的時候，羌人已經控制了整個北地郡，北地郡裡的漢朝冊封的大小官職，屠戮殆盡。
朝廷因爲準備不充分，再加上原來的大軍原本是打算前往西域的，現在只能臨時調派到漢中，由車騎將軍鄧騭帶領，然後和其他幾路大軍匯合，再做打算。
鄧騭手頭有近兩萬士兵，雖然也並沒有像細柳營一樣訓練有素，算不得朝廷的精銳，但是現在的朝廷，還遠遠沒有摸清羌人的真正實力，自然不可能傾巢而出，鄧騭的任務，有一半自然是爲了探探羌人的底。不過，之前從北地郡裡傳過來的情況並不樂觀，所以這次朝廷這次也不敢讓他們輕易涉險，再加上徵西校尉任尚的兩萬士兵，合在一起也有五萬兵力。
周亞夫覺得有些不妥，現在這個時候，朝廷應該派大軍趁早剿滅羌人才是，哪裡還會有試探兵力的時候？
但是他的意見被景帝否決，在景帝看來，羌人造反應該沒有想象那麼誇張，用不着當朝丞相親自出手。要是動用了周亞夫，豈不是代表了朝廷對羌人的重視？這是一向對羌人都是看不起的景帝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大軍會師還有四五天，衆人都在等，這支用來試探的軍隊，究竟對上羌人，會是個什麼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