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死黨就是死黨。
必須只有死黨才瞭解某人的劣根性。
果然，雷鷹壓根就不看其他的品牌，連步子都不曾歪，直接進了香奈兒的專賣。
曹練幾乎要雙手捂臉。
天……給一個新晉員工買一件適合晚宴的小禮服而已，至於麼……
葉卞衝着賀仲挑了挑眉毛，一臉得意。
賀仲聳了聳肩，只說了一句話：“這個月例會等着老鐵發飆吧！”
“老鐵”是財務部總監的外號，取“一毛不拔鐵公雞”的意思。
曹練忽然覺得後脊背有些發涼。
——到時候，自己不會成了擋槍的黑鍋君吧？
站在專賣店中央，雷鷹雙手插在褲兜裡，皺着眉頭掃視一週，然後直直地衝着一件白色無袖無領的A字裙小晚裝走去，歪着頭看了看，回頭看了站在門口有些膽怯的曹練一眼，一擡下巴：“把這件，給她試試。然後拿雙合適的鞋，還有配飾什麼的。給你們十分鐘。”
說完，自顧自已經坐在了沙發裡，翹起二郎腿，摸出手機，接通了：“Williamspeaking.Edgethere?Thankyou.”
葉卞看着曹練的尷尬笑個不停，一手摟住她的肩膀，安慰：“行啦，別多想啦！對他來說，省事兒、省時間，就比什麼都強。他這麼願意挨，你就打幾巴掌又怎麼樣？去吧！”
曹練先一晃肩膀甩掉他的手，一邊低聲急道：“我以前可沒穿過這麼貴的衣服！萬一以後我再闖了禍，他要讓我賠錢，我可……”
雖然在通話中，雷鷹還是在曹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猛地擡起了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賀仲在旁邊憋着笑，轉過身去不停地咳嗽。
曹練面紅耳赤，咬咬牙，視死如歸一般走到笑容可掬的店員面前，輕輕點頭：“麻煩你。”
葉卞笑容滿面，走到店員面前，笑道：“小妞兒面嫩，你們輕點兒啊！”
輕微的顏色用詞引得見過無數世面的香奈兒店員們善意地輕笑起來，溫聲回答：“先生請放心。小姐的身材非常好，想必很適合香奈兒。”
曹練在試衣間裡換衣服。
店員則走了出來，四下逡巡，然後探身拿了一雙淡藍色鑲碎鑽的高跟鞋，
想要送去讓曹練一起試。
剛剛掛斷電話的雷鷹卻叫了停：“喂，不是一個色系，爲什麼要拿藍色的？”
店員禮貌地微笑解答：“小姐年輕，很有活力，所以用一點藍色。一會兒還可以搭配一個藍色的手包，這樣也就不單調了。”
雷鷹下意識地堅決搖頭，口吻不容置疑：“換香檳色。”
眉目挑透的店員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跟明顯的金主較真，依言微笑着拿了一雙香檳色高水臺的十釐米高跟鞋進去，隨手又拿了一對兒流星鑽石耳釘，一隻同款碎鑽手鐲進去。
不一會兒，曹練走了出來。
長長的黑髮被店員巧手盤了起來，晶瑩如玉的小巧的耳垂上流星耳釘熠熠生輝。配上簡潔大方、柔婉優雅的白色修身小晚裝，一雙修長筆直的玉腿，加上因爲高跟鞋突然顯得挺拔、高挑起來的身姿，還有手腕上幾乎要閃瞎人眼的鑽石手鐲——
賀仲張大了嘴，脫口道：“我去！這簡直是看我七十二變啊！”
葉卞的眼睛這個時候簡直瞪成了銅鈴，仰天大笑：“我的眼光就是一等一的毒辣！怎麼樣？！我們家阿練不打扮就是個職場白骨精，打扮起來，絕對是世界一級女神！”
曹練聽他們倆滿口誇讚，羞赧一笑，旋即卻忐忑不安地轉向了一言不發的雷鷹。
眼睛一亮之後，不動聲色的雷鷹轉開了目光。
這樣是很好。
但是盤起來頭髮的曹練，已經把自己女性的柔美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人前了。
把她的這一面給晚上一起吃飯、接下來要勾心鬥角若干時段的那條老狐狸看——不好，不好不好！
絕對不行！
爲什麼不行，雷鷹並沒有想通。
但是他心裡非常堅定明確：曹練不可以這樣出現在今天的晚宴上！
絕對不可以！
雷鷹皺了眉頭，二郎腿翹得越發高，整個身子倚在沙發背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曹練，半天，才忽然開口：“頭髮放下來。分明二十出頭的小屁孩，弄成中年婦女的德行做什麼？”
中，中年婦女？！
這個評價簡直瞬間把曹練打擊得想要一頭撞死！
就連香奈兒的店員也有些不服氣了，彬彬有禮地微笑：“先生，小姐的耳型、脖
子和肩膀弧度都非常漂亮，這款禮服的樣式恰好很圓滿的展現了小姐的這些優勢……”
雷鷹單手一揮，語調強硬冷淡：“頭髮放下來，耳釘換成單鑽款，鐲子要細的——”說着，眼光掃了一圈，眉頭皺得更緊：“你們家這一季的包是誰設計的？我怎麼一個順眼的都瞧不見？”
店員聽到雷鷹的指示，愣了愣，轉臉去看臉上通紅的曹練，忽然明白了過來，抿嘴笑了笑，連連點頭，手腳迅速地把那些耀眼的配飾都摘了下來，隨手還把曹練的長髮放到了前面，若有若無地擋住了曹練的胸部，還笑着低聲道：“小姐記得至少要把一側的長髮放到前面。”
曹練眨了眨眼。
不明白。不過，記住了。
雷鷹這個時候卻已經站了起來，眼光四處一掃，忽然看到了斜對面卡地亞的店面，擡腳就要往那邊走。
曹練時刻在注意着他的動向，發現他竟然有去卡地亞給自己配包包的傾向，嚇得整個人都斯巴達了，連自己還穿着十釐米的高跟鞋都沒顧得上，幾步跨出去，一把拽住雷鷹，連聲道：“不用那個，不用那個！芬迪有款手包我知道就足夠配這身衣服了！”
雷鷹停住了腳步，卻不耐煩地斥道：“難道我們還真要陪你逛街嗎？這裡的店我只認識香奈兒的位置，芬迪在哪個犄角旮旯我哪兒知道？”
葉卞和賀仲早已經目瞪口呆，這個時候也不由得苦笑起來。
這個雷鷹，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些是紙嗎？那可是公司的錢啊！那是真金白銀的鈔票啊……
香奈兒的店員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兒。這個時候上前一步，笑着解圍：“本店還有兩個白金長鏈的挎包，倒是和這件衣服也搭得起來，不過是前兩年的款式，需要找一下，先生和小姐要看看麼？”
雷鷹看着曹練堅決不肯放手的樣子，也就妥協了，隨意地點了點頭：“拿吧。”
葉卞輕輕吐了口氣，偏過臉去：“香奈兒的包啊……還不如去卡地亞拿個手包呢……”
賀仲低下頭，吃吃地笑。
一向能言善辯的曹練，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任何言語，只剩了微張着嘴發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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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賬的時候，曹練看着賬單上的數字，頭上微微眩暈。
十七萬三千六百！
（本章完）